第40章 多樂
許榮發編造的這個謊言，自認為天衣無縫。沒想到卻因為丁乙能幫他籌到錢，這還怎麽繼續騙下去呢？許榮發一時都有些懵圈了。
“我這就去找父親，許管事您不必當心。”丁乙說道。
“等等，你們家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錢，我不是別的意思，隻是……”許榮發一方麵還真是奇怪，另一方麵則是想拖時間，看能不能再想出什麽藉口。可不能讓許倩看到這兩個家夥。
“破船還有三千釘，許管事在這集雲城也是呆過不少時間的人，我們丁家雖然現在敗落了，以前也是這集雲城的大戶呢，說起來以前這前門的許記還是我們丁家的產業呢。”丁乙道。
許榮發想起多年前，還真的有人告訴過他這件事呢。
“小丁，你先別急著去找你父親，既然這筆錢能夠從你家拆借，我也是放了心，沒想到你們丁家還是個大財主，嗬嗬，不必這麽急，二小姐也不會這麽快來。你們先去吃飯，錢的事情，等二小姐對帳的時候再說，哈。”許榮發隻有讓這兩個人先下去，然後再想辦法。
“那麽，許管事您需要錢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讓父親先準備好這筆錢，您隨時要，我們隨時給您送過來。”能幫助到許管事丁乙還是很高興的。
許榮發等二人走後，不禁又犯了愁，該想出個什麽辦法能讓這兩人暫時離開許記呢。
吃飯的時候多多當然是關心丁乙的學習進度了。
“怎樣，有什麽收獲？”多多問道。
“還沒有，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進不了學習的場景中。”丁乙愧疚的說。
往丁乙的碗中放進一塊紅燒肉，多多說道：“小乙，我談談我的一點經驗。我最早接觸傀儡學，是我和哥哥在土城，那是位於帝國東邊的一個小城市。因為我身形的原因，每次多旺去上工，都把我獨自留在家裏，四周的小孩都欺負我，所以每天我都不怎麽出門，那個時候，我很孤獨，每天最大的願望就是期待太陽快點下山，這樣我就可以和在哥哥一起了。有一天，多旺撿到一個被人扔掉的傀儡玩偶，那是一個傀儡鐵皮人，他的一隻腳斷掉了，上麵還連著導線，腦袋也被砸扁了……多旺對我說，這是他的替身，他不在的時候，就讓這個鐵皮傀儡陪我玩。從小父母就不在了，是多旺把我帶大的……”多多想起了在遠方的兄弟，不禁有些出神了。
“我講到那裏了？”多多問。
“你說多旺撿了個鐵皮傀儡玩偶。”丁乙提醒道。
“喔，對了，傀儡玩偶，那是一個傀儡鐵皮人，那是我的第一個傀儡玩具，雖然它隻是一個殘破的傀儡，可是我還是很高興，這是我的第一個玩具，它是多旺的替身。我還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多樂’。我不想讓哥哥的替身殘破不堪，我決定修複好它。
我小心的把它拆開，把它的每一部分都仔細的拆了下來，認真的觀察每一個零件，我找了我所能夠找到的所有工具零件，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修複多樂，後來我拿著多樂到土城的一家傀儡店去問，店裏的夥計說要修好多樂至少要三十塊銀元……我決定自己修複它，那些天我天天都在研究多樂，每一個零件，每一個機關，每一道陣法……我不顧多旺的勸阻，不怕別人的嘲笑，天天都到傀儡店去觀看，為此我還遭到了店東的毒打……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每天都去。後來店家叫來了警察，土城的警官倫佐大人很是同情我，他沒有聽從傀儡店老板的建議，把我驅逐出土城，他甚至還送給了我一本《初級機關術》……那個時候我一心就是修複多樂，沒有想到其它的東西……
甚至還偷拿了我哥哥的飯錢，那是我和哥哥三天的飯錢，去買一些零件。為此我和多旺不得不喝了一個禮拜的稀粥……
我修好了多樂，當有一天多旺回家的時候，我把多樂展示給了多旺看，那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看著多樂在地上行走自如，‘哐當’、‘哐當’的像一個戰場上的將軍，那種感覺比吃什麽美味的食物都要舒暢……
後來我用多樂換回了二十個銀元，因為多旺病了，他病得很厲害，我們沒有錢請醫生……多樂做為多旺的替身，那一次真正的救回了多旺的性命，我把它賣給了傀儡店……多樂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我，可是我有時還是會耳邊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響。”
丁乙感同身受，這時已是熱淚盈眶。
“那為什麽最後你和多旺大哥分開了呢？”丁乙問道。
“因為經過那次事情後，多旺發現我有這方麵的天賦，他就把我送到製造傀儡的工坊，開始了我的傀儡製造生涯。那個時候我才七歲，後來我在工坊學到許多的知識，我的老師他是一位羽級的玩偶製造師，他是一個小氣、貪婪的家夥，他一方麵對我們那些童工十分的苛責，同時又當心我們學會了他的技術就會離開工坊。所以很多的核心技術都對我們保密，可這難不了我，我每天都是最早去工坊，最晚離開的那一個。我分解了他所有製造的傀儡，然後反推，弄懂了他的那些機關術，記住了工坊裏能夠接觸到的所有的陣法，最後我離開了工坊，到最後他都不知道，他的那些他以為是秘密的核心技術都被我學會了。”
“我跟你講這些，是要告訴你，學習的過程中有兩件事是最主要的，一個是熱情，對學習的熱情，對於知識的渴望的那種熱忱，再一個就是勤奮，要有不氣餒的信念。小乙你是我見過最為聰明的人。但是我不得不說，往往你們這些聰明人都會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喜歡投機取巧，不過在學習的道路上，還有在生活的很多方麵，是不能投機取巧的，不然你終究會在人生的道路上摔個大跤的。”多多語重心長的教導道。
其實這些話吳淑惠，丁肇鼎不知跟丁乙說了多少，可丁乙從來就沒聽進去。多多的話，還是讓丁乙有一點觸動。
下午丁乙不能跟上午那樣蒙頭睡覺，他就跟著賈石原和呂世基學習製作各種機關、陣盤，雖然前前後後丁乙也記住了近百的陣法，但是在實際中的製作，這種機會還是第一次。
呂世基是陣法技術學校畢業的，那是位於麒麟市的一所專門學校，作為東南七省唯一的中級陣法技術學校，這個學校的本身是因為陣法大家墨溟的麒麟派就在麒麟市。而這座東南陣法學校的師資力量也大都是麒麟派的人員組成。
陣法是一個和傀儡術一樣門檻低但不易修成大家的學問。能從科班的呂世基口中了解學習一些陣法原理和基本的陣法知識，是丁乙十分期待的。
呂世基也很喜歡這個小孩，因為從這個孩子身上他依稀還能找到自己兒童時代的影子。他小時候也是一個很聰明的神童呢。
丁乙愉快的和大家打成一片，他很享受這樣的工作環境。一邊和呂世基探討著一些陣法方麵的知識，豐富自己的見解，一邊通過實踐操作，學會了很多的手法技巧。原來陣盤的製造不是自己簡單的以為隻是把一些元石進行鑲嵌，把一些導線簡單的連接，還涉及到布陣，打孔，切削，平麵幾何的運算，材料運用，等等很多方麵的知識。
雖然丁乙自學過一部分的陣法知識，但是實際操作方麵才知道書本上的很多東西，在實際操作方麵要是靠著一些經驗完成。而還有一些知識是書本上根本就沒有的。
礦山用的傀儡根據部位的設計，有二十六個節點，也就是有著二十六個陣盤，每個陣盤大小不一，甚至所用的材料都不一樣，基本上都是根據蠻牛形狀的生物特點設計的。
丁乙學習得很認真，甚至獨自還完成了幾個陣盤。依葫蘆畫瓢，沒什麽新意，唯一的是增加了自己對工具的使用熟練度，丁乙對這整個的流程已經漸漸的熟悉，丁乙逐漸的加快了工作的節奏。還別說這還真是一個丁乙比較勝任的工作。
丁乙本來記憶力就好，對於工作間的元石和其它材料很快就能記得清清楚楚，下材料，製盤，打孔，粘連，切削，拚接，步線，拋光，打磨……各種工序丁乙都認真的完成的很好，他的速度漸漸有所提高，原先呂世基製成三塊陣盤，丁乙一塊都還沒有完成，到後來，呂世基製成三塊，丁乙已經能完成兩塊。這還是那些工具都是依成人的手大小設計，丁乙使用起來不是那麽的稱手的緣故。
賈石原為人很好，他是少數由家族培養技術型人才，從冷煙翠過來的他，從小就在家族的工坊裏摸爬滾打的他，雖是自學成才，卻是工作經驗豐富。他很喜歡丁乙這個孩子。不僅是因為丁乙的早慧，還有丁乙身上那種出身窮苦家庭的質樸。
在賈石原的這個機關室中，丁乙更是如魚得水，不比跟呂世基學習陣法，還有一些生涉，‘機關術’這個在丁乙的聯想世界裏早就演練過無數次的學問，對丁乙而言操作起來更是得心應手。除了操作手法上的生硬，操作經驗上的略有不足，丁乙完全能夠跟的上賈石原的節奏，這讓跟著賈石原幫工的兩名學徒工目瞪口呆。
原先還抱有很大敵意的兩人，剛開始還有些對這個靠著‘小聰明’爬到他們上頭的小男孩有些抵觸，甚至還有著準備看丁乙鬧笑話的心態，結果是被大大的打臉。這個小男孩根本就是一個怪物，不僅‘機關術’的理論知識熟稔，機械原理純熟，操作方麵略顯生涉之外，這個家夥對機關術根本就不陌生。關鍵是這個小鬼才來許記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