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看我看你的眼
完成了通關任務，可是丁乙並沒有從幻境中離開，或者說丁乙根本就不知道怎樣離開。打通關，隻是自己潛意識的認為這是一種離開模式。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
沿途都是歡呼的人群，各個種族都以各自的方式表達他們的喜悅。丁乙觀察著沿途的各個種群，發現很多都是在其他幻碟中有出現過的。也許是丁乙觀影過後在腦海中被留下深深的記憶，而複製到了自己的腦海中。
這個幻境的目的何在？
丁乙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同時也對這次的魔神大戰做了一些歸納總結。
首先是自己在幻境中成功的合成了奧鈦鋼，其實這在現實中根本就不可行，關鍵是溫度達不到要求，這不是多加入火源就能提高的。而且也沒有耐火材料做成的煉鋼爐。而且也礦石的提煉也是個大問題。幻境簡化了很多科技核心，讓這一切都通融含混過去，現實中是不可能複製這個過程的。
不過在這虛擬的環境中弄清楚了奧鈦鋼的工藝程序，這還是一個不小的收獲。
對陣法的認識有了大的進步，關鍵是對於陣法中‘變陣’的理解有了很大的進步。現在十幾個單元的變化組合丁乙已經玩的很溜了，對於複合型陣法也有了一些了解和經驗。而且不拘泥已知的陣型，在對戰魔神的戰鬥中，丁乙就曾經大膽的自創陣型，事實上效果還不錯。
但是丁乙還是很有些悶悶不樂，孟神通和都洛都曾經是丁乙想突破的重點，對於自己能否修真，是否有所謂的修真資質，丁乙自己都知道，自己還是有些太執著了。
曾經一度想騙都洛賜予自己‘神通’，其實何嚐不是自己內心深處對修真資質渴望的投射呢，結果都洛根本就沒有這個本事，還和自己爾虞我詐的鬥心機。
自己到底能否修真，到現在還是未可知。
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十萬分之一的變異體，能夠擁有修真的可能，這可是丁乙全部的希望。
整個神話帝國都被熱情點燃，到處是歡笑高興的人群，一百八十七個奧鈦鋼武士前後保護著十六傀儡武士。這是他們應有的榮耀。丁乙坐在不死鳥身上在一眾飛行的武士中間向著皇宮進發。
觀星台上，慕嫣然的舞蹈還在進行。本來這種擊鼓的事，應該是一些力士的工作，鼓舞士氣，提振軍心，民心還是有這個必要的。這是個‘力氣活’，一般人時間長了都吃不消，何況嬌滴滴的一個女孩子。
丁乙直接要不死鳥降落到了觀星台，沒必要和那般武士從前門進來，這隻是一場虛擬的戰爭，丁乙很清醒的認識這一點，不會自己都忘了本源，入戲太深是不行的。雖然自己對這個神話帝國很有感情，這畢竟是自己虛擬締造的國度。
戰鼓上的舞蹈歡欣而明快，九張巨大的鼓麵按照九宮格的形式排列。丁乙相信跳這種舞蹈很累人，而且一跳就是大半天，這可是個沉重的‘體力活’。而慕嫣然一跳就是這麽老半天，一則可能是一種外掛表現，這個幻境就是能變造出很多的‘不可能’為‘可能’。再則就是舞者在透支生命，用生命在舞蹈。
作為現實中的一種投射，‘慕嫣然’代表著現實中丁乙對愛情的一種憧憬，一種美好。現實中的丁乙可是連正眼都不敢去看，更何況尤若雲泥之別的階級地位擺在哪裏。‘慕嫣然’就是一個形象，一個被具體化的形象。
嘎然而止的舞者看到了遠征回來的君王，她沒有跳下戰鼓，隻是雙眸含笑的看著對方。
那是一泓清澈的秋水，不帶有世間的沉濁，如同炎炎夏日中雪山上的冰蓮，晶瑩璀璨。又似凜凜冬夜裏跳動的火苗，溫暖的不隻是旅人漂泊無羈的心，還有希望。
這是一雙迷人的眼睛，魅惑萬千，讓人無法自拔。這也是一雙深邃的眼睛，讓人想要去讀懂，也許要一輩子的光陰才能發掘她的內涵。這又是一雙啟迪的眼睛，她投射過來的不僅僅有自己的身影，還有無數個可能。
丁乙癡癡的凝望，不自覺的被深深吸引，那雙眼睛帶著魔力，帶著**，帶著些許的鼓勵和讚許，又帶著一種審視和婉拒，那是一雙異界的眼睛，它直指本心，又超然於眾人。
“我回來了。”丁乙微笑的對著伊人，他有很多的話要跟眼前人講，有很多事想要和她分享。
“你去了那裏？”那雙眼睛的主人問。
“哪裏？當然是帝都周圍，你知道的，十二魔神兵犯神都，我去……”等等這個情形有些不對。丁乙闔上雙眼再次睜開，那渺渺神話已成幻影，那戰鼓上的女郎的一襲紅衣已變為一身翠綠，正笑語晏晏的俯視著他，眼角，嘴角都是笑意。四周也都是笑噱的聲音。
回來了，我從幻境回來了，原來和自己所料的不差，這慕嫣然的眼睛就是回歸的鑰匙。
丁乙訕訕的不知說什麽才好，慕嫣然卻很是得意。這半吊子的《醍醐引》也是煞費了自己一番苦心和精力呢。本來這些的賓客也都是一時俊傑，各個修為精深，就連那華英姿的功力都在自己之上。雖說自己一修煉就犯困，可這次的宴會怎麽說自己都是主角，不露一手也說不過去，免得讓人以為自己隻是一個花瓶。哼，自己可是美貌與實力並存的一代天驕好不。
本來以為曲高和寡，這般的精英中難得有知音，看他們觀舞的神情就知道，一個個裝的很入迷。其實都張開了精神力屏蔽，抗拒自己的精神力。
若要看歌舞，何必要自己親自下場，請些伎人舞伶，歌姬樂師就好，這可是天音閣天音上人親自教導《醍醐引》好不，自己為此還花了好幾個鍾頭的時間去練習，編舞。跳這種舞不僅需要柔軟的身姿，還要有強大的精神力外放，自己勉為其難的盡力施為，已是身心俱疲，可是看看現場的效果就知道，真正入戲的就隻有丁乙小弟而已。
其實慕嫣然卻是錯怪了大家，要知道修士最重的就是精神力修煉。所謂的神識修煉就是指的這個。個人對神識的保護也是重中之重，身體傷害好治，神識的傷害卻是難愈。踏上修真的路途，他們的師長，都會反複的交代他們對神識的保護，而現實中很多化凡的修士，也正是因為神識的損傷，而被跌入凡塵，成了一個凡人。
主動敞開心靈，接受精神力的浸洗，如果不是自己的師長或自己至親，是自己相信的人，沒有人膽敢就這麽接受其他人的精神力傾襲。
而且高手過招往往就是喜歡用精神力直決，生死往往就在一刹那，最是凶險。一個不注意精神力保護的菜鳥，往往他們得付出慘痛的代價，就好比芙蓉樓前的小七被廚師齊國遠一口三昧真火就落得個身消魂散。
《醍醐引》是天音上人傳授慕嫣然的一隻舞，這是花間道的布道舞曲。做為布道，或者是開靈，或者是洗塵去垢，亦或者是增加覺慧，修真界有不少這種手段。像《天演圖》，《梵音八頌》，《天龍吟》，《天魔演》，《醍醐引》，《天籟音》等等很多。
以前都是各個門派的不傳之秘，帝國一統天下，各個門派在教育部的一再強壓下，進行相互間的交流融合，去蕪存菁，特別是整理了好些做為啟蒙靈智，修繕神魂的方法。不管是道教，佛係，魔門，自然教派，還是其它的流派。幾乎都有屬於自己的開靈秘法，尤其是一些大的門派對於提升精神力更是有成係統的手段。
尤其在帝國大一統的情形下，各個門派交流增多，很多的提升精神力的手段方法都不再是弊帚自珍，而是在教育部的強力主導下都對所有的修真學子開放。
《醍醐引》算不上什麽密級的秘法，其實隻要向天音閣申請就算是凡夫俗子也有機會得到觀演的機會，隻不過這是慕嫣然的一片心意。主動去學習為大家演舞，也是難得。
不過這裏麵也就是丁乙有入戲，其他人隻是把它作為一場別開生麵的表演而已。不過作為第一次表演精神層麵的舞蹈，看到大家的表現，尤其是來的都是各方的俊彥，而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慕嫣然還是有點小期待的。向來表演者是和觀眾是相互連動的，演舞者為表演賦予了生命與靈魂，而觀眾通過觀演得到了情感的洗禮和藝術的熏陶，再好的演員沒有觀眾的支撐，無人喝彩，她的演出也是失敗的。而丁乙就是慕嫣然唯一的真實觀眾，其他的人隻是在欣賞而已，形成共鳴的隻有丁乙。
作為唯一‘入神’的賓客，慕嫣然當然很想知道自己施演的效果。
修士由於各人的資質不同，所修習的門派各異，觀想的內容會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第一次的入神，有的人觀想的是一座高山，有的人觀想的是一方田地，有的人觀想的火海，有人觀想的戰場……
基本上觀想的內容和自己的發展有著很大的聯係。有什麽樣的觀想就有什麽樣的格局。
丁乙的觀想竟然是一個神國，這讓在場的眾人不禁對他肅然起敬，有這種心念的小孩，絕非等閑人物。如果他不在中途隕落，勢必將來也會是一個大師級的存在。
蘭萱揉弄著小鬼的頭發，卻也暗自佩服自己，自己果然是個眼光獨到的人啊，蘭蔻作為現場唯一係統學過觀察與分析的特殊人物也是大吃一驚。本來以為是弟弟玩笑戲謔找來的一個小孩，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也如此不凡。
就連冰姨也過來這邊熱絡幾句。
丁乙大感後悔，不好暴露了，原本作為蘭萱的小跟班被攜裹進來，大家也都沒怎麽去探究他的根底，這下好了，自己反而成了全場的焦點。
低著頭一一的回答了眾人的質詢，羞赧的頭都不敢抬起。
大家得知這個孩子還沒有經過超凡祭，隻是雲蓓學校的一名小學生，而且家族也都沒有修士存在後，幾個家夥明顯的把那種不屑的神情表現了出來。
原先以為是個龍種，結果卻隻是一個土坷垃。
丁乙的臉上滿是羞赧，他沒有選擇說謊的原因是因為集雲城就這麽大，修士就那麽三四百人，瞞是瞞不過去的。至於自己的家庭雖然沒有修士的存在，但是自己對於出身這個家從來就沒有懊惱過。
“切，不自量力的井底蛙，還觀想神國，真是好笑。”華英姿更是直接的把這種想法說了出來。
丁乙的頭垂的更低了。
慕嫣然叱道：“不準說他的壞話，今天來的都是我的客人，誰都不許輕慢他，別說他還沒有經過超凡祭，還有一切的可能，就算他隻是一個凡人，那又怎樣。”
華英姿連忙道：“嫣然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麽意思，在這裏，在我家裏，我這個主人都沒有輕忽他，進來慕園的都是我的客人，不許誰羞辱他。”慕嫣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華英姿訕訕的閉了口，剮了丁乙一眼，走到旁邊去了。
慕嫣然微笑著俯身低下來，輕撫了丁乙的小臉一下，“不要放在心上，我們誰也無法決定我們的出生，但是以後隻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好好努力吧，觀想神國的男孩！”
這一刻丁乙的胸臆中，滿滿的都是對慕嫣然的感激和愛意。是的，以前對於慕嫣然丁乙隻是驚為天人的敬愛，仰慕。就算是出現在丁乙的神話帝國裏，出現在丁乙的夢境裏，天人之隔的階級身份，也會讓這個男孩望之卻步。而如今現實接觸，雖然隻是短短的邂逅，交談也沒有幾句，可是丁乙相信就算是現在如果要為伊人犧牲生命，丁乙也會毫不猶豫。
眾人大都有些奇怪慕嫣然的反應，不過沒有人會為這件事去苛責。對於凡人，修真者的態度一向是輕忽的。食肉的猛獸是不會憐憫那些吃草的牛羊的。相反這件事還為慕嫣然加分不少，這真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