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夢魘與心魔
來自地獄的業火燃燒著整個清河村，父親母親鄰裏鄉親，在烈火中掙紮。
一雙又一雙的手，撕扯著莫小風的身體，恐怖又熟悉的臉頰，一個個出現在莫小風的眼前，像是訴說著自己的不甘，發泄自己的怒火。
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深陷其中，但地獄之門已經打開，惡鬼索命。
莫小風本屬於其中的一員，命運似乎不甘於其中，最後掙脫而出，但後來發現自身，卻又深陷在其中……
當半龍之魂被喚醒之後，半龍之魂當中所蘊含的蛟龍怨念便會被激發。
莫小風的血仇與蛟龍怨念來自同一之源，兩股記憶交纏在莫小風夢中，最終形成的便是莫小風睡夢之中的噩夢。
被噩夢驚醒之後，莫小風全身濕透，隻覺頭痛異常，又是這個噩夢。
這次夢境似乎更加的真實，莫小風蜷縮在床頭，將頭深深的埋藏在雙腿之間，此時此刻莫小風心裏除了傷痛什麽也沒有。
又過了一個月，莫小風每每修煉之後，晚間睡覺之時，便會做那個同樣的噩夢。
漸漸的那噩夢已經成了莫小風的夢魘，折磨著莫小風晝夜難眠，整日渾渾噩噩。
除了殺戮慘案之外，莫小風逐漸發現，清河村留給自己的最後記憶，就是那場慘案。
夢中那些熟悉的人，早已經便成猙獰，恐怖，從前的那些歡聲笑語，莫小風再也記不起來了，取代的是自己的那段痛苦又絕望的記憶。
站在柳樹之下，莫小風一臉愁容，碧水劍拿在手上卻不再揮動。
經過一個月的發酵，莫小風的心裏滿是陰鬱，逐漸的變成了一種戾氣。
莫小風看著眼前的柳樹，頓時戾氣橫生，無故而怒，手上碧水劍逐漸緊握。
隨後渾身上下抖動不止，呼吸極為急促，心中那一團火，再也忍不住。
悶哼一聲，莫小風手上碧水劍而起，隨後瘋狂的對著眼見的柳樹亂砍亂打。
深深的劍痕，雜亂無章的出現在柳樹之上，一直到莫小風氣力不足停了下來，年前柳樹已經是顫顫巍巍，地上滿是雜亂的柳枝。
莫小風看起來有些灰頭土臉，這時漸漸冷靜下來的自己，不知剛才自己為何無故失控。
看著柳樹顫顫巍巍，枝幹之上泛起的綠汁，如同哭泣一樣。
莫小風頓時應景而感，碧水劍脫手掉到地麵，再也忍不住，莫小風席地而坐，掩麵而泣。
不遠處王清風麵無表情的，看著莫小風所做的一切，他沒有上前阻止，隻是靜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
剛才莫小風揮劍之時，臉上竟是暴戾之氣，遠遠不是他這個年紀所能發出的，其所發的戾氣讓王清風也是為之一顫。
王清風最後緩緩道：“終究是解不開那個心結！”說完這話王清風就向莫小風走去。
等王清風走到莫小風身後，莫小風這才發現師傅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沒有起身行禮，而是言語之中，帶著顫抖喊了一聲：“師傅......”
王清風麵色平靜，沒有責備莫小風之意，隨後緩緩道載：“剛才之事，我已經看到了！”
“師傅！”莫小風眼含淚珠的回頭看了一下師傅。
隨後挪動著身子跪在了王清風麵前道:“師傅……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們要無端的屠殺我們？”
王清風沉默不語，看著地上抽泣不止的弟子，嘴裏一歎氣緩緩，道:“小風，命運就是有這麽多的不公，天道無情，命運多劫，命運周而複始，我們人隻有拚命活下去！“
“你娘拚命的保護著你，直到最後一刻還不放棄，我想她是想要你能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帶著仇恨活下去！”王清風開導莫小風道。
“師傅，我自已經快記不清爹娘，還有清河村所有人的樣子了，但他們會時常出現在我腦中，是他們最後的樣子……“莫小風低頭抽泣說道。
不等王清風回答，莫小風再次說道:“師傅，每次我睡著之時，清河村的慘狀就會出現在我腦中！是那麽的清楚，爹娘的微笑都已經變成了猙獰的嘶叫，還有他們所有人死前的絕望，我都記得......“說完莫小風再次淚撒於地。
等莫小風停止了哭泣，王清風緩緩的扶起了莫小風，王清風知道，莫小風的那心結現在已變成了他的心魔。
看著心緒大亂的莫小風，王清風將一道靈氣注入莫小風的體內，讓莫小風冷靜下來。
那股靈氣入體之後，迅速在莫小風體內運轉開來將莫小風的心神穩定下來。
等莫小風長舒一口氣放鬆下來，王清風看了一眼莫小風，有些驚奇道：“剛才發現你體內充斥著靈氣，大道靜心經你已經修到了第二層？”
莫小風小心的看了一眼王清風，隨後緩緩的點了一下頭，被師傅發現莫小風沒有過多的歡喜。
王清風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莫小風回憶一下道：“師傅，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王清風這時算了一下莫小風的修煉時間，莫小風修煉的時間不足一年。
在這麽短的時間，竟然將將大道靜心經修到了第二層，難道自己的這名弟子，真是不可多得的修煉天才。
隻是王清風當初見到莫小風時，憑借自己的修為和閱曆，王清風便斷定莫小風的天資一般，但事實擺在眼前，王清風百思不得其解。
再次看了一眼莫小風，隻見他還是滿臉的陰鬱傷痛。
王清風知道，要是不將莫小風的心魔破除，將來很可能，自己的這名弟子或許會入魔，走上歧途，就像那人一樣......
外在的傷痕能以外力治愈，但是內在的心魔，隻有自己可以解開。
王清風回想起莫小風剛才的話語，心魔的起點，便是莫小風的夢魘。
或許將這惡夢消除，莫小風才能可以將心魔解開。
“老六，心魔由心而出，由心而止，你且跟我來！”王清風道。
莫小風一路被帶到天樞峰大殿，後麵是王清風的住居坐在地。
莫小風在大殿裏，靜靜的等著王清風出來，沒過多久，王清風和蘇軒相繼而出。
“見過師娘！”莫小風行了一禮道。
蘇軒聽後緩緩的點了一下頭，這時蘇軒從袖口拿出一物，隻見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渾身成乳白之色。
莫小風接過玉珠之後拿在手上，隻覺玉珠之上發出一陣溫暖，莫小風頓時沁人心肺，渾身上下清新爽朗，一掃心中的陰鬱之氣。
“這是靜心珠，當年我懷你師姐之時，心情抑鬱不佳，是你師傅到普陀山求得，此珠與高僧相伴多年，深暗佛力，有除魔靜心之效！”蘇軒將此珠的來曆，講給莫小風聽。
莫小風不會不懂靜心珠的珍貴，一時不敢收下，於是跪下道：“師娘，弟子不敢！”
“傻孩子拿著吧！“
蘇軒將莫小風扶起，又道:“你師傅已經跟我說了，你小小年紀正是天真活潑的年紀，不該為心魔所困，途生戾氣。”
“我與你師傅，都是正派之人，不會不顧魔教妖人的所作所為，你也要好生的修煉，過去之事不一定要你承擔，回去之後好生的修煉，將來除魔大業之上，你也要盡一份力，捍衛我正道！”蘇軒緊說了一番話，來安慰莫小風。
王清風見莫小風身子一陣抖動，臉上的氣色，在靜心珠的影響之下有所回轉，麵上的表情也是舒坦。
等莫小風拜謝之後，就帶著靜心珠回去了，看著莫小風離去的身影，王清風道：“你可知道小風的大道靜心經第二層，已經修到了了什麽地步？
蘇軒不解，疑惑丈夫為何要這樣問，莫小風現在還處於基礎修煉，應該還是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吧。
王清風接著說道：“小風入門不足一年，但是他大道靜心經的修煉，已經修煉完畢！”
“我剛才探查他體內之時，發現他體內蘊含著靈氣，這股靈氣浩瀚而又純粹！”王清風說完，蘇軒這時才是一驚。
“難道，小風正是修煉天才，隻是你我都可以看出他修煉的天賦一般，難道是我們二人看走了眼？”蘇軒接著道。
這些年蘇軒也見過不少修煉天才，這時莫小風不足一年的修煉卻可以將天地靈氣煉化為自身靈氣，這也是她平生僅見。
“絕非如此，小風的修煉資質卻是一般。”王清風肯定道。
修煉的資質來自先天，不是後天可以補充的，尤其是修煉到一定地步之後，能不能再往前，就是要靠天資。
王清風將第一次見到莫小風的情景，跟蘇軒詳細的說了一邊遍。
當時莫小風服下還魂丹之後，便有所異常，體內很快便找不到一絲的靈氣。
當時自己和顏師兄覺得十分奇怪，現在一想，是不是二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呢？
蘇軒聽後，也是美眸一皺，陷入了一陣思考。
“清風，難道你......懷疑？”蘇軒猶豫的問道。
王清風搖了搖頭，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小風的底子來曆清楚明白，絕非魔教的奸細，這些日子我也暗中觀察過他，作為一名孩童，不會有如此心機！”
“那這是怎麽回事？”蘇軒問道。
“問題可能出自他自己的身體！”
王清風頓了頓道:“那日救下小風之後，我與顏師兄相繼的探查了小風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剛剛我已再次探查了小風的身體，除了有靈氣之外，也是沒有任何異常！”
“那這就奇怪了！”蘇軒疑惑道。
王清風一擺手道：“可能是我們想多了，小風或許真實一名修煉天才，也說不定呢！”
蘇軒看了一眼王清風，有些奇怪道：“你倒是高興，這樣以來說不定可以在論劍比試上，好好的和他較量一番！”
王清風一笑道：“那是當然！”
“你們兩個這麽多年了還是沒變，骨子裏還在相互較量！”這時蘇軒話語一變道，“那你什麽時候傳授小風大道靜心經的第三層？”
“先等等看吧，看他能不能跨過心魔這一道坎！”王清風道。
“看來你還是耿耿於懷當年的事情。”蘇軒有些關心的看了一眼丈夫，又說道，“或許當年之事，我們全都有錯誤！”
王清風臉色一緩，看向善解人意的妻子，並沒有再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