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光暗的執著心
薩伏伊酒店位於劇院區的史崔德地帶，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1889年。充滿古意典雅的設計是它為之成名的風格，當然，這裏也曾經用來籌辦伊莉莎白女王二世的加冕宴會，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它身價倍增。看著天花板上懸掉的仿佛如同神明降臨般散發著溫和而不晃眼光芒的水晶吊燈，我絲毫沒有興趣去欣賞。腳下柔軟厚重的地毯此刻卻感覺有些濕滑，優又重新檢查了一遍門窗，然後轉過身衝我點點頭。
“凖先生，結界布置完畢了。”
空間沒有任何肉眼能夠看見的變化，沒有奇怪的顏色，也沒有任何東西在身邊飄來**去，隻有窗外朦朧的濃霧和死一般的寂靜向我們展現出了被封閉空間專有的特征——你會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拋出地球，和身邊的空間在無限的宇宙中飄**。
“你的腦子不會有問題吧。”
愛莉莎趴在沙發的背椅上，兩隻小手正無聊的揉捏著靠背上的紅色天鵝絨。我說，那可是高價貨，拜托你輕手一點。
“居然想要自己去主動和異種談談，真是蠢的可以。解除封印會有什麽樣的事情你知道嗎？人類總是這樣不計後果。”
愛莉莎雖然說話比較難聽，但是我非常同意她的意見。在下午茶時，螢主動向我們提出的要求，讓我們吃了一驚。她想要我們解除對貞德和六六六之獸的封印，並且希望自己能夠主動去說服他們和平相處。這簡直就是在聽理想派的和平人士在宣言“希望世界上能夠沒有戰爭吧”一樣荒謬。
“我不知道……愛莉莎當初是如何和異種融合的？可以給我些經驗之談嗎？”
站在客廳中央的螢腳下放射出淡淡的白光，如同有生命的電流一條條的從腳下向四周飛串著，事實上，讓優設下結界就是為了讓房間不受損害，以及不被人發現。之前封印的過程我還記憶猶新，當時毀掉的半間屋子可是花了不少錢去賠償的，我可不想在這五星級酒店也犯同樣的錯誤。
“我嗎？”
聽著螢的疑問，愛莉莎眯起眼睛歪了歪頭。
“我不知道……反正當時我隻是想活下去，然後我就活下去了。”
從愛莉莎的身體看來，她覺醒的時候應該還很小，小孩子的欲望是非常純粹的。當象我們這樣的成年人，或者說象螢那樣的孩子在和異種鬥爭時，也總會想到生存，但是那和孩子意義上的生存本質上有著明顯的區別。我們總是會想“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後為了什麽……”諸如此類的想法，但是孩子卻不會想這麽多，對她來講，活下去就是活下去，沒有什麽意義，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邪惡的力量是多種多樣的，神聖的力量也是，但是沒有一種比純粹的力量更加強大，純粹的為了活著而活著。或許，這就是愛莉莎獲得勝利的主要原因吧。
“那麽，優小姐呢？”
看的出螢不是很理解愛莉莎的想法，雖然很可惜，但是她已經過了“純粹”的年齡，而且一般來講，思維越是細致的人，生命越不容易得到拯救。他們的思考隻能用來做事前的防禦，但是一旦突然發生了什麽事件，太過複雜的想法反而會成為絆腳石。
“我……不是很清楚呢，因為當時是強製的，所以一直神智不清，直到凖先生將我喚回這個世界，不過，好像我的異種也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了。”
優低聲說著“很抱歉沒能幫上忙”，接著站到一邊。對她來講，那段記憶也許是自己最不願意回想的過去吧。
“那麽先生你呢？”
當優輕輕拉了下我的手後，我才注意到螢正在用期待的眼光望著我。
“先生是怎麽覺醒的？”
不光是螢，甚至連優和愛莉莎也用同樣期待的目光望著我，她們也從未聽我講起過，所以有好奇心是很正常的吧。
“我生來就是覺醒的。”
我苦笑著衝她們攤開了雙手。
“很抱歉，沒辦法幫上你的忙。”
我沒有說謊，也沒有說實話，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那麽，開始吧。”
生怕她們再追問什麽問題，而且長時間的封閉結界會有被其它異種發現的可能，我們必須盡快完成這一切。
“在開始之前，我最後還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輸了，那麽你就不存在了。”
我重複著開始時說過的話，不是我羅唆，這隻是個確認。就好像在電腦上輸入密碼，然後彈出“需要再次確定嗎”時按“YES”，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但是卻還是必須要再確認一次。
“我知道。”
螢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她很冷靜，很好。
我伸出了手，開始嚀唱起古老的咒文。
伴隨著咒文，螢腳下的光芒開始越發明亮起來，她也有了些許變化，先是身體微微顫抖，接著雙手抱住頭，慢慢蹲了下去。此刻已經在大腦中開始了激烈的交鋒吧，我隻是嚐試著慢慢解除封印，讓它們開始時所散發的能量不是那麽強大，以便保證這兩個家夥會好好聽螢的說話。她此刻正在和貞德還有魔獸交流，我敢保證世界上沒有什麽交易比這個更危險。究竟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是其中之一吞噬她，然後得到她的身體，還是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
螢的口中開始泄露出一些語句，很顯然她們已經開始了交流。
“不，不，我不會幫忙……”
“你知道我們需要什麽，我們能夠……”
“上帝，上帝指引著我，你不可能做到的……”
攙雜不明的語句，根本沒辦法理解。但是我知道它們兩正在掙紮，我已經無法控製封印的解除速度，它們就好像不再受控製拚命往其中吹氣的汽球。
“優，愛莉莎！戰鬥準備！”
我咬著牙對旁邊的兩人下達了命令，一旦出現我預想中的情況，就立刻對螢動手，這樣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抑製住異種的行動。
螢腳下的光環在暴發了極為明亮，如同直射太陽一般的光明，它散向整座屋子，我甚至可以感覺到結界因為無法承受這強大的能量開始崩潰。
“可惡，看我的！”
愛莉莎的身影飄過，她的右爪伸向螢的肩膀，但是在此刻，淡紫色的閃電從螢的手中乍現出光芒，接著循著圓滑軌跡飛速插向愛莉莎的身體。麵對這曾經讓自己“死”過一次的武器，愛莉莎隻是輕笑了聲，身體再次化為霧狀向後飄離。而優則在空中畫著各種各樣的咒符，來維持結界的存在。光芒終於消散，站在屋中的，究竟是誰？我還是不很想看到那個答案。
但是，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