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追尋
我甚至還沒有從深沉的睡眠中蘇醒，嘈雜的電話聲便響了起來。一邊詛咒誰這麽該死半夜三更的給人打電話沒看外麵還黑著麽一邊拿起電話筒，同時我發誓以後睡覺前一定要拔到電話線不然連個覺都睡不好了。
“喂，是誰？”
我心情不好的衝著話筒吼了一句。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優那文靜優雅的聲音。
“對不起，非常抱歉這時候打攪您，準先生。”
“啊，是優啊……什麽事。”
我勉強咽下了接下來要衝口而出的髒話。
“是的，關於昨天的那件事……似乎有些不太對頭的樣子。”
這隻狡猾的狐狸究竟又想表達些什麽，我歎了口氣，繼續聽著她的說話。
“雖然說已經抓到了犯人，但是我總覺得我們弄錯了。”
“弄錯了？”
我的神經甚至已經疲憊的來不及驚訝。
“弄錯就弄錯了吧，反正人已經抓到了。就當給他們個交代，管他是不是真的犯人。”
“但是這樣一來，也許警察方麵的戒備會降低……我覺得……”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想讓我做免費義工。”
雖然神智還沒怎麽清醒，但是我馬上拒絕了她的要求。
“我可還是要掙錢的，你覺得我可能會放下努力跑跑還能勉強解決溫飽的工作陪著你去做免費的義務監察員麽？”
“呼呼……如果凖先生那麽說的話，我也不會強求的。但是我想先提醒凖先生一點，犯人，有可能是我們的同類也說不定。”
“真的嗎？”
直到這時我才覺得事態似乎真的有些嚴重。
“你有什麽證據？”
“如果是凖先生的話，我相信您仔細想想的話也絕對知道的……”
隻留下了這麽一句，優便掛斷了電話。真是個亂七八糟的家夥，三更半夜的打電話來，吊起人的胃口又不說明。我將話筒放在了一邊，沒有掛斷。接著一頭載到**，繼續尋我的周公去了。這次總算是一覺到天亮，再也沒有什麽人來打攪我。
第二天從美夢中醒來的我，精神百倍的開始梳洗吃飯，接著準備穿衣去繼續工作。就在這時，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該不會又是房東那老太婆來催債了吧。我一邊小聲的抱怨，一邊打開了門。門外，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臉龐正衝我綻放著比朝陽還要燦爛的笑容……
“咚！”
我急忙關上門，等等，這是怎麽回事？那女孩怎麽知道我住這裏，巧合吧。她不過是來找同學然後碰巧敲錯門然後碰巧遇到昨天載她的出租司機吧。世界上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嗎？我今天一定要順路去彩票點買彩票，就算是巧合也好這未免多的有些太過分了。如果上天能把這些巧合給我變成點好事那該有多好……我歎了口氣，又打開門。隻見那女孩依舊站在門口。
“你好，司機先生。”
“啊啊……小姐，你來這裏幹什麽。”
“找司機先生啊。”
“找我？”
我苦笑著穿好外套然後鎖門準備去上班，那女孩依舊跟在我的身後。
“找我做什麽？”
“昨天，是司機先生您抓住的犯人吧，我想詢問下經過……”
“我？我可沒做什麽啊。”
這到是句實話，事實上收拾那家夥都是優幹的好事，我不過在一邊旁觀而已。
“那時候聽到警笛聲，那家夥就放開優匆忙逃跑了。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我完全不知道。”
我走進停車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而那女孩卻不依不饒的坐在了我的旁邊。
“喂，小姐。我可是要出車了。”
“我知道啊。”
女孩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現在是顧客，你沒有拒載的權利吧。”
“是是……當然沒有……”
看來要擺脫這小鬼可就難了，但是我身為一個出租司機，把顧客送到目的地才是最主要的。
“您要去哪裏？大小姐？”
“去S高中。”
“知道了。”
我開著車駛向了通往S高中的高速公路，S高中是一所升學率相當高的學校，能在那裏讀書的不是書呆子就是怪人。看來這位小姐應該算是後者吧，不可否認我對那些重點學校出來的精英人材其實沒什麽好感，隻會死記硬背又不懂變通。不過這也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出租司機能改變的，所以也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這一次女孩還算老實，並沒有再多說話。隻是拿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在查閱著，看上去上麵似乎貼滿了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新聞報道。
“這些都是和那連續殺人案有關的？”
在一個亮起紅燈的路口，我百無聊賴的問道。
“沒錯，我正在想。為什麽這次犯人會選擇我們作為目標呢？”
“不是已經抓起來了嗎，審問他不就好了。”
“可惜的是，犯人因為服用了大劑量的興奮藥物，精神上麵一片混亂。姐姐她們根本無法進行詢問。啊，我姐姐是警察局重案組的副組長，這次的連環殺人案就是由她一手負責的。”
女孩得意的挺起胸膛，相當自豪的樣子。重案組的副組長……我記得在媒體上被評價為鐵腕女警的家夥，評論她破案神速但是非常隨性辦案。原來如此，因為有那種姐姐才有這種妹妹啊……任性的這部分應該是遺傳吧。
“姐姐每次出完現場回來都會和我開案情會議。嘿嘿，我可以從那裏得到很多消息的。”
我說，這種應該算是秘密情報吧，隨便和妹妹當作聊天的內容沒問題嗎？
“說回來，你怎麽會知道我住的地方。”
“這很簡單啊。”
女孩神氣的伸出手，豎起手指。“我從你的車牌號碼查到了你的駕駛執照，然後又從你的駕駛執照查到了你的地址，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麽？”
“哪裏很‘理所當然’了。正常的交通部門會隨便將車主隱私告訴你這種孩子嗎？”
“當然是不會了，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方法。”
死小鬼，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麵孔來埋關子真是讓我有些不爽。
“你叫什麽名字？”
“我嗎？”
女孩低頭思考了下，又抬起頭來。
“喂，這算不算命運啊？”
“嗚啊！！”
我差點撞上前麵的車，急忙扭過方向盤，接著滑入了超車道。
“你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因為，昨天我們第一次見麵就遇到了很不得了的事件嘛。而且我居然還能找到你家，現在你還要問我的名字，這樣仔細想想的話難道我們兩人不是命運的相逢嗎？”
完全不是，大小姐。雖然昨天我承認運氣背了點倒黴了點多管閑事了點但是這和命運什麽的是完全沒有關係的。再加上什麽找到我家來完全是你自己擅自的舉動請不要隨便套入愛情小說少女漫畫的戀愛公式好不好。雖然說你長的也算漂亮不過實在是怪人一個我可沒有興趣和精力陪你一起胡鬧。要胡鬧的話去抓你們學校的男生吧，我保證他們肯定會為了你上刀山下油鍋也心甘情願。就算你再怎麽玩遊戲也好拜托不要把我這可憐的低收入群體也牽扯進來吧。其實我很想就把你扔在這路邊然後大家各自BYEBYE的。
“司機先生，你這輛好像是黑車吧……？”
“……”
“我在出租車公司的記錄裏查過，沒有這個牌照的出租車哦。不過放心啦，隻要你將我送到目的地，我是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可惡啊！為什麽上帝要給這天使般微笑的孩子配備一個惡魔般的心腸，可以的話我真想投訴到消協去控告這假冒產品然後強烈要求換一個裏外如一的來———如果他們肯受理的話。
帶著無法發泄的怨氣和怒氣，我將車開到了S高中的門前。女孩打開門下了車，衝我揮了揮手。
“再見啦，司機先生。”
我到希望是永別……
“啊，對了。就當道謝吧，告訴你我的名字。”
女孩轉過身來，眼中露出一絲狡猾的微笑。
“我叫歐陽螢，歐州的歐，太陽的陽，螢火蟲的螢。司機先生一定要記住哦。”
歐陽螢……我怎麽聽著象武俠小說中的名字，就在我感歎“原來還真有人姓這個”的時候，那大小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學校茫茫的人群中了。算了吧，就算她知道我住的地方又能怎麽樣。總不能每天讓我接送她上下學吧，說回來……喂，車錢！
“真是倒黴啊。”
午飯時分，我又來到了咖啡廳，坐在吧台前對著優抱怨著。
“也就是說，你被那個女孩耍的團團轉哦。”
優又為我端了一杯咖啡，笑嘻嘻的問道。
“真是的，我也想不通為什麽會碰到這種事情，就算是命運也好什麽也好，拜托都離我遠遠的吧。”
“比起這件事……我倒有個更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
優雖然嘴上說非常重要，但是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改變，還是那樣溫和的微笑著。
“根據我的情報網……之前四起殺人案的被害者，全部都是娼妓。”
“哦？”
這個消息讓我稍微有些吃驚。“可是官方報道中並沒有提起這件事啊。”
“這很簡單。”
依舊是那副說書似的你急我不急態度，優慢慢吊著我的胃口。
“因為這很容易讓人把某樣事物聯係起來，如果是這樣報道出來的話，說不定會引起更大的恐慌也說不定……雖然現在已經引起很大的恐慌了。”
“娼妓？……等等，如果是娼妓的話……難道說我們的同類會是……”
“也許是那家夥……你不覺得有些相象嗎？雖然殺人手法不同了，但是目標似乎還是很明確。”“……你說怎麽辦？”
“無所謂啊，也許他再殺一個人的話，就不會再殺了。”
也許是這樣沒錯，不過到時候估計又會是封鎖戒嚴了。
“你總不可能叫我去那些街道轉吧……”
我放下咖啡錢，站起身準備離開。
“如果這是來自上層的正式命令又如何？現在基本能夠確定他是同類了，那麽我們應該有責任進行管理才對。”
優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
“這次預付多少錢？事先聲明如果和之前一樣我的花銷比收入還大的話，那麽我寧肯他繼續逍遙法外。”
“放心，上次你是去歐洲。這次是在本城，怎麽可能會出問題呢？”
優笑著將信封塞到我手上，微微的鞠了一躬。
十萬元。
我甩著手中的信封，裏麵那張支票老實說並不是十分讓我心動。我也從沒有想過靠那入不敷出的兼職來賺外快，但是這卻又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因為那家夥，很明顯是一個“天賦異種”者。
自宇宙之初，不知道是否真的命運輪回這種事，但是的確有一些人可以超越時間與空間的界限，通過這種方式再次回到世界上。神也好魔也好，甚至是傳說中的英雄也好惡人也好。其中有被人恐懼者，也有被人敬仰者。漫長歲月中的人們口耳相傳的傳說，使得這些原本普通的靈魂因為人類的意誌而變的強大起來。這是一個沒有邏輯的邏輯，人們認為他們“能”做什麽，那麽他們就真的“能”做什麽。敬仰與恐懼是人類主動給他們提供了強大的力量。而我們這些人，就是非常不幸的繼承了這些靈魂的身體。我們將這些傳說中的，遺留在我們體內的靈魂叫做“異種”。而繼承這些靈魂力量的人，被稱為“異種”者。這又分為先天覺醒和後天覺醒兩種。除了特殊的人群之外，很少有能夠先天覺醒的。而更多的人，都是無意中被自己身體內那個縹緲而又強大的靈魂引導，重複著那靈魂生前所做過的一切。當他沒有自覺的將這一切再次重現完畢後，他體內那隱藏多年的靈魂便會蘇醒，徹底支配這個身體。
此刻的我，正將車停留在一個看上去象垃圾場般的街道邊，四周順著臭水溝流下的刺鼻臭味正刺激著我的神經。而一些打扮異常妖豔的女人也身穿著暴露服裝，很明顯是在拉客。這是這個城市最黑暗的地區，在這裏，人為了錢什麽都做的出來。綁架，誘拐，搶劫，強奸，殺人，盜竊。這是一個雜亂無章沒有秩序的世界，在轉過整潔亮麗的市政府廣場和繁華喧鬧的百貨街道以後順著小路來到這裏時，你甚至會懷疑自己還是不是在這座城市裏。
“為什麽我一定要在地方蹲守……”
仔細想想我為什麽要象個白癡一樣的開著空載的出租車停在這個鬼地方接受別人好奇和疑惑的目光，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就在我懊惱自己怎麽如此沒神經時，有人輕輕敲了敲我的車窗。我轉過頭去臉上的職業笑容隻閃現了僅僅一秒鍾，便馬上凝固了。
“我說小姐，你不用這樣整天死纏爛打的跟著我吧。”
歐陽螢———正站在車外，得意的衝我揮手。接著不等我允許，一把拉開車門坐在我的旁邊。
“司機先生你居然會來這種地方啊。”
“我說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在這種地方的話，不可能是因為找同學碰巧遇到吧。
“啊，我問了咖啡館那個親切的姐姐，她告訴我在這裏可以找到你的。”
親切的姐姐……優你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我拿起手機，辟裏趴啦的按了起來。不一會兒，電話就通了。
“喂？是凖先生嗎？”
“優，你搞的什麽鬼。”
我幾乎想怒吼了，這隻女狐狸，她不會是拿我玩吧。
“啊……那孩子找到你了？沒關係吧，在那種地方的話。小孩子一會就回去了。”
說到這裏，優的聲音帶了些許吃吃的輕笑。
“如果你想順水推舟的話也可以哦，我會幫你掩飾的。放心好啦……這就當我送你的安慰禮物，她長的很可愛吧。我相信你一定會滿意的……呼呼呼……”
這個家夥，她一定是故意的。我無可耐和的關掉電話，接著向坐在一旁的她伸出了手。
“喂，早上的車錢。”
“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了。”
她一邊失望的吐了吐舌頭，一邊掏出了口袋裏的錢包。你以為我真的會忘記嗎？那可也算是我的血汗錢啊。
“好了，小鬼該回家了。這又不是殺人現場，你待在這裏也沒用。”
我對她說道。
“那你為什麽待在這裏？”
“因為我是男人啊，待在這裏很正常吧。”
“那我是女人，難道就不可以待在這裏嗎？”
“……我說小姐，你真的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聽到我的說話，她好像這才注意到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接著小臉“刷”的一下紅了個透頂。正當我準備調笑她幾句時，突然，一股顫栗與興奮如同浪潮般湧入了我的內心。混身上下的汗毛全部都立了起來，我了解這種感覺，這是碰到同類時才會有的反應。
沒錯，我的目標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