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四人就這樣看著小孩子玩鬧了一上午，然後就地吃了個午飯。
宋南一本來還想著去吃那個便宜又好吃的麻辣燙，鍾見鄴和林翡年兩個人都攔不住，最後還是齊峻開口喊下的。
鍾見鄴指著他下巴說道：“今天再吃碗麻辣燙，明天臉上全是痘。”
宋南一捂住臉：“我才不會長痘！”
不過好在齊峻說話很管用，林翡年放心的去了廚房幫忙擇菜洗菜，偶爾出來給宋南一投喂個紅燒肉。
午飯過後，林翡年又想給院長塞點錢，但這次卻被院長攔住了。
“上次剛給過呢，你也長大了，該自己存點錢成家立業了。”院長說什麽都不肯接。
林翡年提著貓不好操作，他還想再勸幾句，看著院長一副你再給錢就翻臉的樣子，還是將錢收了回去。
“對了，你在這兒等一下，我拿個東西給你。”院長拍了拍林翡年的手背，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什麽？
林翡年提著航空箱站在屋子裏，對院長說的東西莫名有些好奇。
很快院長就回來了，但她的手裏拿著根紅繩。
“這是你小時候戴在手腕上的，但後來長大了戴不下，我就給你取下來收了起來。”院長拿著紅繩，目光慈愛，似乎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這上麵應該綁過什麽吊墜，但送你來的奶奶沒見過，應該在之前就被人拿了。”院長歎氣。
林翡年的注意力已經全都放在紅繩上了。
紅繩已經有些泛黃了，上麵編織成常用的綁吊墜的樣式，但那裏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什麽東西。
林翡年接過紅繩，這是給剛出生的嬰兒編織的，圈口極小，放在成年男性的手上，連半個掌心都占不滿。
“前段時間，我收拾屋子翻出這個，就想著還是交給你比較好。”院長說，“現在網絡這麽複雜，要是能靠著這個找到父母，就更好了。”
林翡年握拳，將紅繩藏在掌心。
“我都這麽大了，已經不需要了。”林翡年搖搖頭。
“這不一樣。”院長苦口婆心的勸道，“你的父母既然能給你帶上這個，對你肯定是上心的，說不定他們也在找你。”
林翡年握得更用力了，說到父母，他的眼圈也漸漸的紅了。
林翡年是院長一手帶大的孩子，她怎麽會不了解這個孩子。
“你小時候就一直想當明星上電視，也是希望你的父母能看到你。”
“姨。”林翡年紅著眼睛抬起頭，苦澀地笑了笑，“但時間過去這麽久了，他們說不定已經有了新的孩子，新的生活。”
“但他們不會忘記你。”
林翡年輕聲喃喃：“為什麽呢。”
院長摸著他的臉，替他擦掉眼淚。
“因為那是父母，父母是不會忘記自己的孩子的。”
……
去找st其他三人的時候，林翡年已經調整好情緒了。
但他們三個還是一眼就注意到林翡年微紅的眼睛。
林翡年低著頭走到他們麵前，剛站定身子，就被宋南一抱住。
宋南一湊到林翡年麵前，一張好看的娃娃臉在眼前驟然放大，嚇的林翡年往後一縮。
鍾見鄴提起宋南一把他拉到身後：“你幹什麽。”
宋南一想要反駁自己隻是想關心林翡年，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鍾見鄴捂住的嘴。
林翡年本來還被院長阿姨說的有些傷感情緒，看到宋南一和鍾見鄴打打鬧鬧但關心自己的樣子，沒忍住，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
知道其他人在擔心自己，林翡年衝著他們搖了搖頭，簡單的解釋了幾句：“我沒事，隻是和院長阿姨說了些話。”
“走吧。”
劉遙春過來送他，她拒絕了林翡年之前提的去海市生活一段時間的建議。
“我年紀大了，想在這裏安穩地過完人生的下半部分。”劉遙春說。
“檢查結果出來了，我這輩子可能不能再有自己的小孩了。”
林翡年不知道該怎麽勸慰，捏著紅繩的手越握越緊。
劉遙春抬手附上林翡年緊握的拳頭上：“好啦，也不用太擔心我，醫生也勸解了我會兒。”
“接下來，我打算養一隻貓一隻狗。”劉遙春和林翡年說著未來計劃。
“那我把撿撿留下來。”林翡年知道劉遙春很喜歡撿撿，在他第一次將小貓送到劉遙春那裏，看到她滿臉笑容地捧著小貓的時候就知道。
但劉遙春卻拒絕了。
“撿撿更喜歡你，而且……”劉遙春說，“你一個人在海市，身邊沒有撿撿陪著你，我也不放心。”
“撿撿很喜歡你的。”劉遙春笑著，示意林翡年去看車子裏的貓。
上了車以後，撿撿就被從航空箱裏放了出來，現在正趴在窗戶上，肉墊貼著車窗玻璃，翹著尾巴眼巴巴的看著林翡年。
像隻小狗，不像貓。
劉遙春說完這些話以後，催促著林翡年：“去吧。”
“不用擔心我，真有事情，姨不會跟你客氣的，肯定主動麻煩你。”劉遙春笑著看著林翡年，已經快年近四十的她眼尾已經泛起淺淺的皺紋。
在劉遙春目送的視線中，林翡年上了車。
他一打開車門，狸花貓就蹭的一下竄到他手邊，翻著肚皮要摸摸。
毫不矜持。
林翡年漫不經心的撓了撓小貓的下巴，回頭和走出來的院長阿姨以及站在路邊的劉遙春告別。
——
霍衍洲提著家裏保姆熬得大補湯進了病房。
俞菡正躺在**，牆上電視正播放著《歌手的春天》。
霍衍洲一進來，就看到電視上放的音樂節目，目光精準看向坐在病床邊切水果的林金成。
林金成攤手：“跟我沒有關係，是上次小全說漏嘴。”
小全就是霍衍洲的秘書全獻，前幾天來給送過一次資料。
俞菡麵色依舊紅潤了許多：“你喜歡的人，我自然是想看一看的。”
霍衍洲在一旁的空椅子上坐下，將保溫盒擰開，拿出裏麵一直溫著的湯放到吃飯的小桌子上，同時認命般的說道：“看看看，俞姨想怎麽看都行。”
“那你看過嗎，你說的孩子要在什麽時候才出場呢。”俞菡一邊喝著家裏熬的湯，一邊看著電視上正在唱歌的歌手說道。
霍衍洲早就將這個節目翻來覆去的看爛了，看都不用看的說道：“下一個節目。”
“這麽快啊，那我得好好看看。”
一首歌的節目最多不過十分鍾，俞菡的一碗湯沒喝過半的時間，節目上的主持人已經在喊著st的團名了。
《歌手的春天》沒有過渡，基本上會是節目主持人喊完歌手名字，然後就屏幕一黑直接跳轉到歌曲演唱現場。
電視漸漸亮起，鐳射燈照亮了舞台上四人的模樣。
俞菡看著左下角的人，微眯起眼：“這個是你一直在找的孩子嗎？”
霍衍洲順著俞菡的視線望過去，目光在觸及到林翡年的臉上時，輕聲嗯了一下。
“是他。”
“長得真好看。”俞菡放下湯勺，笑著撫掌。
“是的，他很好看。”霍衍洲斂下眸子，神情溫柔。
“喜歡人家就多對他好一點，前段時間我還看到網上有人罵著孩子呢。”林金成教育他說道，“現在的網絡啊，戾氣重，孩子們一點事做不好就要被放大去罵。”
“知道。”霍衍洲說。
他聲音沉穩，給人極大的安全感：“有我在，這輩子不會讓他再被別人欺負。”
林金成和俞菡紛紛笑了出來。
兩人都沒有注意霍衍洲說的“這輩子”三個字，隻是當做出承諾的時限，卻不想那是霍衍洲曾經經曆過的事情。
——
撿撿和其他三人相處的意外和諧，這讓林翡年的心底稍稍寬慰了許多。
看著小貓跟宋南一一起躺在沙發上睡覺，一人一貓蓋著一張毯子，也不嫌沙發擠。
林翡年在廚房給小貓洗著貓糧碗，偶爾會看一眼客廳，防止這一人一貓睡著睡著滾到地上去。
靜謐的時間止步於晚上七點，太陽已經完全沉了下去，隻餘留著一抹橙紅在遠處的天際線邊緣。
梅柳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還帶著四人的晚飯。
四人圍著餐桌坐成一圈，吃著手下少油少鹽的晚飯，一旁還有一隻貓踩著新的貓爬架快樂玩耍。
梅柳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餐桌邊緣，正在和他們說著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在你們簽約之前，應該就知道公司對你們的規劃。”
“知道，是團綜嗎？”林翡年是最晚簽約的那個，也是對簽約合同記得最清楚的那個。
“是的，團綜的拍攝團隊已經準備好了，等走完這個禮拜的行程就開始錄製團綜。”
宋南一舉手：“能提前知道團綜拍的是什麽嗎？”
梅柳微微一笑：“不能。”
宋南一：……
梅柳拍拍手：“好了，祝你們好運，對了，那隻貓叫什麽？”
林翡年回答：“撿撿，撿來的撿。”
梅柳點頭表示知道了：“我會和物業說，你們不在家的話，物業會每天上來給撿撿添貓糧的。”
這一點林翡年已經知道了，不然他也不敢將貓從劉遙春身邊帶走。
要是得不到好的照顧，撿撿不如留在劉遙春那邊。
本來抱著貓爬架上吊著的絨球玩耍的貓，聽到林翡年說自己名字的聲音，馬上停下玩耍，從貓爬架上跳下來來到林翡年腳邊趴下了。
梅柳說：“接下來要辛苦了，大家都可以嗎？”
上升期行程爆滿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四人誰都沒有說不字，神色自然的吃著難吃的晚飯。
窗外，殘留的那最後一抹橙色也落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