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隱瞞

雲瑤沒想到過自己還會有再睜開眼的一天, 接觸的外界亮光的那一瞬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師娘你終於醒了!”

出乎意料守在雲瑤身邊的居然是窮奇,那其他人呢,她這是被最後趕到的寧宸給帶了回來嗎。

“師娘你稍等片刻, 我這就去把主人叫來,你昏迷了近一個月, 他現在忙著安排外頭的事務,這才安排我來你身邊照看著的。”

窮奇貼心的很,三言兩語就將雲瑤心中的疑慮解釋得七七八八,雲瑤以極小的幅度點點了腦袋,果然過了不多久, 她便看到了那道令她永生難忘的身影。

這一刻雲瑤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她還以為當日一別,這輩子都再不會和他相見了,卻不想當日他居然也跟著宮應淵趕到了她身邊。

“瑤瑤你終於醒了!”

寧宸步伐有些踉蹌地奔向雲瑤的床榻,多日不見, 雲瑤發現他的麵容十分憔悴眼神疲憊, 氣息也衰弱了好幾分下去,甚至在他下頜處還有幾處因疏於料理而冒出的青色胡茬。

這才寧宸身上是極少見的情況, 他素喜潔, 平日裏不管是自身還是兒子, 永遠都料理得幹淨舒爽,雲瑤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潦倒的情形。

“你受傷了?是那日和宮應淵打鬥所致?”雲瑤有些緊張地問道,也不顧及自己身上還未好全的傷勢, 抬起手便要檢查寧宸的身體。

很快雲瑤便注意到了寧宸手臂處的一道新鮮的傷疤, 這似乎是他自己用刀割開的, 隻是寧宸的體質素來強悍, 按照以往這種皮肉傷不會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這麽久的。

“我沒事, 你身體感覺如何?”寧宸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丹藥,動作細致地喂到雲瑤唇邊,“這幾味丹藥是待你醒來後再服用的,這筋骨丹能助你早日將身體長好……”

雲瑤當日一氣之下抽出自己背後一節脊骨,導致身上幾大處靈脈盡毀,下半身甚至直接不能再行走下地。

怪不得她自醒來後隻能感覺到自己五髒六腑疼痛得厲害,但自背後那一截脊骨以下的部位都無甚知覺。

若是在現代她這種傷勢就算是僥幸活下來,也必定會落得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但好在如今他們都是身懷異能的修士,寧宸在雲瑤昏迷的這個月裏已經煉製好了足夠的筋骨丹,雲瑤再需七日就能恢複行走。

除了行動能力的暫缺,雲瑤已知她如今的修為也是狠狠跌了好幾個層次,這些需要不短時間修煉回來。

但她這是自找的她甘願承擔所有的後果,雲瑤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寧宸的傷勢,她沒有死成,宮應淵和寧宸之間便極大可能還有一戰,他怎麽可以受傷到這種地步呢。

雲瑤心裏又記了宮應淵一筆。

“師娘,主人他這傷勢是因為當日救你導致的。那日我們趕到時,宮應淵手裏捧著你那節骨頭,雙目泣血自身都難保,你也別太擔心外頭的局勢了。”這時候窮奇又不乏貼心地開口。

雲瑤問寧宸:“窮奇說的可是真的?”

她最怕的就是宮應淵趁著寧宸有傷大舉進犯,沒想到她這場極夜之行,最後居然是落得個三敗俱傷的結果,倒是又讓這長城內外得以一段時間的安寧。

“瑤瑤,你如今都這般情狀了,還惦記著所謂的蒼生做什麽。魔族與我靈洲千萬年來都是死仇,你非仙門弟子,這責任不該落到你的頭上。答應我,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好嗎,我不能離開你。”

男人的聲音沉痛萬分還帶有一股隱秘的自責,雲瑤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己與重鈞的計劃不能叫他知曉,於是在他麵前百般防備。

現如今他肯定是知道了自己要以死來終止這場戰爭,雲瑤正覺羞愧,但見寧宸語氣一味悲痛懊惱,卻不多生氣責怪自己這拋夫棄子的行為,她心裏難免有幾分慶幸,靠在寧宸懷中不住點頭答應。

“好,我答應你,再不離開了。”

當時是一時氣血上頭雲瑤才有那勇氣自戕,再讓她來一次也不敢了。而拜宮應淵所賜,離魂大陣被破五行靈體也已散滅,她回家的路已經被毀得不能再毀,她除了陪在寧宸身邊與他同生共死,也再無別的道路可走。

“隻不過那日我見宮應淵手中所持的是你的赤霄,他是如何奪走你的兵器的?”

寧宸眼中精光一閃,麵上卻絲毫異樣都沒讓人察覺。

原來也就是在雲瑤離開的第二日,寧宸便好巧不巧與那宮應淵打了一場,那一戰兩人打得都十分謹慎,直接將戰線從正午拖到了午夜,而這時候窮奇正按照雲瑤之前的囑托,將雲瑤留給寧宸的那封訣別信叼了過來。

寧宸接過信幾眼掃下來,當即心神不穩,口中不住叫嚷著要去尋人回來,之後更是不察被宮應淵乘機擊傷,最後不得不棄劍而走。

宮應淵在現場也從動靜不小的主仆二人手中得知了雲瑤有狀況,而在這時他又恰好感受到了當初安裝在雲瑤身上魔環的存在,當即也沒再戀戰而是緊急退了兵,最後根據魔環的感應,居然真的就在最後關頭趕到了極夜之地,將即將離開的雲瑤給阻止了下來。

寧宸沒有給雲瑤細說當日在冥河旁她昏死過去之後的事,但從寧宸每日必須在靜室內修煉的時辰來看,他所付出的代價必定不小。

在他不在的時間內,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窮奇還有不死鳥兩隻靈寵陪在雲瑤身邊,因為她暫時不得行走,寧小寶也被曙陽等人先接走照料一段時日。

養病期間雲瑤一個仙侍都不曾見到,除了溫淺沈酒酒等人偶然來探望,便再清淨不過了的。

雲瑤到底有些不放心外界的情況,害怕寧宸報喜不報憂,便在這日淩冰清來看望她時,開口問了問。

“難道寧兄沒有和你提那日的事?”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果然她這一遭經曆所帶來的後續不止寧宸口中的那些,雲瑤迫不及待地問道。

原來那日在冥河邊上,寧宸一趕到就所見的便是已經奄奄一息的雲瑤,他將宮應淵狠狠一擊打飛,然後幾乎用盡一身所有的本事與修為,這才將她從死門關內拉了回來。

宮應淵與寧宸兩人作為兩方的最頂級戰力,身上都肩負著一個龐大種族的生死,一言一行都有無數人注意。

在寧宸趕來不久,那些實力高強的修士與魔族便也不放心地趕了過來,結果便將寧宸不惜耗費所有力氣救活雲瑤,以及不遠處那位凶名赫赫的血海魔君,正對著手上那塊鮮血淋漓紅白交加的骨頭無聲泣血。

當時場上就他們兩男一女,倒地不起的女子背後那麽大個正流血的血窟窿誰又看不見?

淩冰清相信當時每個趕到現場的人,腦海中對於這三人的情愛糾葛,在百年前當眾搶婚的基礎上,又再次補寫了自己獨特的見解與想象。

後來兩方人馬小心微妙地互相對峙,到底是將各自的領袖給平安接走了。

魔族那邊具體的情形淩冰清一個修士不得而知,但長城這邊的眾人便是各有心思浮起了。

當時就在寧宸身上傷勢恢複了不到三成時,五洲一眾有頭有臉的仙門掌門長老等便相約著都來到了寧宸麵前。

除了探望這位天縱奇才的年輕盟主傷勢,他們的另外一個主要目的便是想要勸盟主大人舍去小情小愛,將自己的道侶送到魔域,為了兩族生靈“和親”。

寧宸當時氣得險些吐血來,雲瑤便是他的逆鱗,他兩人一路走來多不容易,他就是死了,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女人拱手讓人。

一位來自北洲年輕時候與血魔打過交道的長老站了出來,苦口婆心地對著重傷虛弱的寧宸開勸。

“那日極夜之地的情形,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血魔一族體質特殊,若非為情所傷至深何至泣血散了功力?那血海魔君當日虛弱到了何種情形,可見他是為雲瑤仙子動了真情,說不得如今這般全力盡出不惜與我等兩敗俱傷,也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緣故。”

那長老這話說得,似乎人魔兩族經年已久的戰爭,全該算到一個女人的頭上。

可更令寧宸氣結的是這位長老的這番話,居然引得旁邊一幹白發長老都不住撫須點頭。

“三長老所言甚是啊,如今兩族皆是到了精疲力竭的時候,若是能用雲瑤仙子換取長城內外百年和平,無論是於盟主,還是雲瑤仙子,都是無量功德啊!”

“是啊,我碧水宗弟子到如今已折損了六成,再打下去,隻怕這千年傳承便要斷在我手中,這叫老夫坐化之後如何得見諸位師祖啊!”

“……望盟主犧牲小我,成就大義!”

“……還望盟主割愛!”

到最後一眾比寧宸大了成百上千歲的各門派一二把手,都直接跪倒在了寧宸這個實際輩分最小的麵前。

“你們都住口,出去!”

寧宸鐵青著臉,毫不留情地開口轟人,咬緊牙關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就在兩邊對峙的時候,終於,中洲三大仙門的人趕了過來。

曙陽幾個箭步來到寧宸麵前將兒子護在身後,冷著一張俊臉,“嗖”的一下將自己的佩劍抽出。

那些長老見狀當即就噤聲不語,若真是論實力,他們可沒幾個人敢有玄清門的上一代天才決鬥的底氣。

曙陽年輕時候與這裏的大多數長老都是一起成長過來的,當年他天資極高幾度碾壓同齡其他門派的天驕,現在自己的弟子正傷重需要休養的時候,他們居然避開中洲冷不丁地來了招偷襲。

這一刻曙陽刻與骨子裏的高傲終於爆發,他久違地感覺到一股來自於同胞的冒犯。

“曙陽,你這是何意?我們乃並肩戰友,你怎地對我們兵刃相對?”

“那我倒要問問,你們方才在做什麽?本座倒不知長城內有什麽事,是需要瞞著玄清門的 。盟主乃我寂劍鋒出身,當真是以為他身後無人了,你們竟敢趁他傷弱逼迫至此!”

若不是他們趕到,曙陽覺著這群道貌岸然的老東西可不就是要直接硬上奪人了?

幾個方才鬧得最凶的長老不知是迫於曙陽手中的寶劍,還是他言語內的強硬,一個個都有些愧色地低下了腦袋。

溫淺沈酒酒等人也隨自家師尊立在寧宸身邊,同為女子,沈酒酒天然地就十分厭惡那等用女人換取短暫和平的齷齪。

“各位師叔伯平日裏仙風道骨最擅長教導門派弟子,各家祖訓可有欺壓病弱婦孺這一條?雲瑤仙子當年大婚之時被奸人所擄,苦苦堅持了多少年,好不容易逃出重回我師兄身邊。你們又要將她送回去,這不是逼著人去死?我師兄為了天下蒼生已扛起了盟主職責,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還欠諸位師叔伯什麽,要被你們如此相逼。”

“可……可我們都是為了蒼生啊。”

沈酒酒立即又回懟道:“若連自己的道侶親人都護不住,又談何蒼生?!”

這個被宗門縱容壞了的丫頭出言咄咄逼人,幾個招架不住的長老轉頭看向一直沉默沒有發言的玄清門掌門曜陽真君。

“曜陽掌門,你的意思如何?難道我等半截入土的老家夥是為了自己?你們玄清門死傷的弟子在諸門中最多,你當真忍心將宗門基業斷送於此?”

“自出生時候起,便知除魔衛道乃我輩修士天職,便是戰死沙場淺淺也無怨無悔。”溫淺認真地對著自己父親道,“爹,我們不能送走雲瑤姐,那與作惡多端的魔族又有何區別了,隻更偽善自私罷了。”

曜陽半晌沒有反應,最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沉沉地開口道:“確實不能把人送走。”

“啊!那另外兩派的諸位,你們可怎麽看?”這些個中洲以外來的修士還不死心,又問另外兩大門派,想慫恿著他們出來給一派皆護短的玄清門施壓。

而三大門派屹立中洲多年,互相之間自有一套相處之道,再加上玄清門這一代可是出了個五洲第一人寧宸,他如今是受了傷,可總有好全的那日,真將他得罪了也不是件明智之事,因為這重重顧忌,故而另外兩隻門派都沒有率直開口。

到了最後居然還是出生霓凰派的掌門首席弟子淩冰清打破的在場僵局,“若是今日將雲瑤仙子送去,日後我等還有何臉麵立於世間,我也覺得玄清門各位師叔伯所言有理。”

“冰清你……”霓凰派掌門不料自己生平最得意的弟子說出這番話來,讓她想拉都拉不住。

“師尊,雲瑤姐當年對我有恩,若是她不幸受難,我便退出宗門,跟隨她一路保護去往魔域!”

“那怎麽行,為師的衣缽日後是定要傳於你的……既如此,那本座便也與曜陽掌門一般看法罷!”

這下三大門派有兩方已經點明了自家觀點,這場險些發生的內戰終究沒有爆發。事後大家圍在寧宸身邊,隻有淩冰清一個人一直被引起警覺的寧宸注視。

“所以,這便是你遲遲不來我這裏的原因?”

雲瑤聽到最後忽覺有些好笑,淩冰清在她眼裏已無性別之分,可在外人眼中,當時她的一番仗義執言,又不知背地裏會給自己增添多少桃色遐想。

“是啊,最近寧兄對我很有些防備,這次我可是特地鑽了空子才能來看你。雲瑤姐,我與你說這些,便是想告訴你我們絕不會讓你跳那火坑的,千萬不要被外頭那些人的小動作蠱惑,寧兄對你情深意重,你可千萬不能再離開他了。”

“外邊那些人可是做了什麽?”

“不過是些謠言罷了,寧兄不讓你輕易見生人就是怕你多想,可我倒覺得一味隱瞞更容易誘使得人做出傻事,我這下與你說明,便是希望你能當些心提防人言才是。”

“嗯,我知道的。”

雲瑤很是感激淩冰清,兩人又聊了很有一會兒,等到他離開之時,正巧碰上提前趕回來的寧宸。

雲瑤見淩冰清在他麵前為人老實,對自己態度也不曾有任何不妥,但寧宸對自己這兄弟還是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等淩冰清離開後,雲瑤半躺在床邊,有些埋怨地推了推身邊的寧宸:“冰清都是好意,你可別多想。”

“他把什麽都與你說了?這家夥,我當日可是囑咐了他們,這些無謂的事情沒必要告訴你煩心的。”

雲瑤仔細地看了看寧宸,忽然問他:“寧宸,你是不是怕我真的會離開你?”

雲瑤有些不解,以他們彼此之間的了解,寧宸不該這般沒有安全感的,自己在這之前的所有選擇裏,都絕對沒有活著拋棄寧宸,轉身投入宮應淵懷抱的情況。

“你那日都要死在那魔頭懷中了,我如今害怕你再離開,不也正常。”寧宸將另外的一股情緒咽回肚中,目光幽幽卻帶著些癲狂地看著雲瑤,“你絕不能離開我的,那樣我真的會瘋……”

“自然,這世間我最不舍離開的人,就是你了。”

“真的?小寶與師妹也排在我後邊?”

“嗯。”寧宸現在這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樣子讓雲瑤還有什麽不能答應他的,果然她這番安撫下來,男人的情緒好了很多。

接下來雲瑤的腿腳逐漸恢複知覺,臥床的日子太過難熬,就在她偶爾被兩隻靈寵左右相持著往院子外的鵝卵石小徑上練習著行走時,確實有幾次會“偶爾”見到那些不大相熟的門派弟子低語,所說的話也都極其飽含深意。

窮奇有些緊張:“師娘,那些白眼狼的話你可不要放在心上,主人讓我看著你呢。”

“放心,我知道的。今日我也走得差不多了,現在我們回去吧。”

“好嘞!師娘你抓穩我的毛,我不怕疼,你可別摔了才是。”

到了院子內後,雲瑤和不死鳥坐在石凳上曬太陽,她忽然覺得有些口渴,便似無意地向身旁的窮奇吩咐道:“我現在有些渴了,窮奇你去將我放到屋內的朱杏果汁液取來可好?”

“師娘你稍等!”窮奇聞言頓時風風火火地進了屋子,很快便將雲瑤需要的果汁找了出來,還用自己靈活的長尾給她倒出方便飲用的小杯。

窮奇就像一隻懂事忠心的居家大狗狗,在雲瑤喝水的同時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舍不得離開。

“怎麽樣,這朱杏果汁液可還新鮮?”

“味道很好,”雲瑤笑得和往常一般溫柔,隻是接下來的話卻將窮奇刺激得渾身絨毛炸起。

“隻是我方才並未告知你這朱杏果汁所在的位置,你是如何在這麽短時間內找到的?”

“啊?!我,我……”

一旁的不死鳥也雙眼噴火地盯著窮奇,語氣不良:“你這家夥,絕對有事瞞著我與主人!現在寧宸不在,你速速交代來!”

不死鳥這段時間也一直是守在雲瑤身邊的,但漸漸的它發現自己被個魯莽衝動的走獸給搶了寵愛,明明它才是一直陪伴在主人身邊與她幾經生死的夥伴,可現在窮奇卻比它更得心得力。

有些時候它都沒領會到的意思,窮奇就已經屁顛屁顛地去給主人辦好了。

不死鳥到後來忍不住,趁著窮奇不在時悄悄在雲瑤耳邊抱怨了幾句,但卻聽見雲瑤意味深長地回了它一句。

“你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結果就如現在這般,主人和它隻不過是稍加設計試探,窮奇這個四肢發達的家夥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馬腳。

它們神獸每一個都身懷遠古血脈,生來不凡,一貫不屑於欺騙任何人,窮奇現在這副尾巴來回掃地,恨不得將自己的整個大腦袋都藏到雙爪之間的心虛樣子,一下子就叫麵前早有準備的二人抓住了把柄。

“窮奇,你和我慢慢說,這些時日,你和寧宸,到底還有什麽事是瞞著我的,你是個好神獸,可不許再撒謊了。”

作者有話說:

窮奇:主人我將功折罪,你別打我!

男主:我不打你,我自個跳崖去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