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擁有是失去的開始
晚自習是專業課，常念從食堂吃了晚飯就去教室抱著速寫板和米小小向美術教室走去。
下樓上碰上之前同班關係不錯的女生，紛紛抱怨常念不夠意思，居然瞞著她們和時想認識的事。
還有一些不熟的也和自己聊上幾句，常念都帶著笑應和著。
在簇擁下到了美術教室門口，美術老師共有五人，是學生和老師互選後形成的畫室學員。
程野瞥了眼人群中的常念，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常念……”
常念抱著速寫本從人群中跑到程野麵前，畢恭畢敬，“師父……”
程野是臨海知名的畫家，同時也是臨海一中的美術老師，而他不同於其它老師，他每屆隻帶十個學生，隻少不多，而常念就是這屆六十多名中進入程野畫室中的一員。
同時，程野不喜歡別人叫他程老師，所以都叫他師父。
程野點了點頭，伸出手。
常念把手中的速寫本遞了過去，高二結束，程野布置了一百張場景速寫。
常念對文化成績和美術成績是截然不同的態度，看著程野翻著自己的習作，緊張的腳趾抓地。
翻了十幾頁，抬頭瞟了眼常念，“數學十六分怎麽回事？”
常念當頭一棒，幽怨的小眼神盯著程野，嘀咕：“師父，你怎麽還關心上我數學成績。”
程野合上速寫本，定定的看向常念，“學美術不是為了高考走捷徑，你的目標不該止於眼前。”
“知道了。”常念諾諾道。
“進去吧。”程野把速寫本還給她，米小小隨即遞上自己的。
程野隨意翻閱了一遍，合上，“臨摹手五十張。”
“好的。”米小小接過速寫本抿著唇坐到常念旁邊，歎了口氣說：“我這手怎麽就畫不好。”
常念向她遞去安慰的眼神，隨即門口傳來臨摹頭五十張，臨摹服裝五十張，臨摹手五十張……
十個人就常念沒有被罰，心底還有些小雀躍，直到下課雙手端著速寫本走出教室門，從天而降的一個粉色的信封，穩穩的躺在速寫板中間，常念扭頭盯著曾欣。
曾欣挽起常念的胳膊，“幫我遞給時想，明天請你喝奶茶。”
不字還沒說出口，曾欣就嘟著嘴說：“念念，上回你假裝肚子疼逃體育課，還是給你打掩護。”
“不過這年頭還寫信，QQ多方便。”
“這你就不懂了吧，寫信才是表達愛意最純真，最質樸，最有心意的一種。”
“行，我遞。”常念強顏歡笑道。
此話一出，常念盯著速寫板上空投而來的五顏六色的信封，欲哭無淚。
念念，幫我給時想，回**在耳邊。
常念把速寫板放在地上，將信封一個疊一個，整整齊齊的摞好，扭頭看著米小小，“有皮筋嗎？”
米小小從包包裏找出一根黑色的皮筋遞給她，“不想幫忙就不幫啊！”
“她幫我騙過老師，她替我寫過數學作業，她幫我值過日，她給我投喂過……你說，我怎麽拒絕？這都是債啊！”
常念直起身，盯著米小小，懶懶得說：“你有嗎？一起給了算了。”
米小小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我？我需要還用等到現在，初中就讓你遞了。”
常念拿著皮筋捆著信封，一邊說：“看來你是個有內涵的女人，不愧是我閨蜜。”常念撿起地上的速寫板單手抱著。
“念念，你對時大神真的就沒有一絲絲想法？”米小小好奇問。
“沒有。”果斷幹脆。
米小小不解，自問自答，“為什麽？太熟，下不了手？”
“他比我老爹管得還多，說實話，我都覺得他填補了我老爹缺失的父愛。”
“哈？”米小小詫異，“沒想到時大神的愛很深沉啊！”
常念樂道：“開玩笑，我老爹可是臨海老百姓新中大的活菩薩，他怎麽能比。”
途徑走廊，路燈被茂密的樹葉遮擋，暗了許多。
“李大仁說過，擁有是失去的開始。”常念低語。
米小小眼神一頓，立回道：“可李大仁和程又青最後在一起了。”
常念挽起米小小的快走幾步，“那是偶像劇，我的傻朋友，快走，我還等著回家看我偶像的節目。”
常念背上書包和米小小揮手道別後，才跟在時想身後一起往家走去，一路上引來無數眼光。
途徑書店，常念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時想拽著她的書包，常念連退幾步，怒氣衝衝的盯著時想，“你幹啥？”
“買習冊。”時想拽著她的書包往裏走去。
“你真要給我補數學？還是不要了吧，耽誤你學習。”
“耽誤不了。”時想說著從貨架上抽出幾本，常念盯著他手上一本又一本，抓了抓頭頂，“這麽多做不完，一本就好了。”
時想睨了她一眼，去收銀台結了賬，抱著幾本書又拽著常念往回走。
“你別拽著我，我自己走。”常念鬧著小情緒。
時想歎了口氣，“沒讓你全部都寫完，我會挑適合你的題型讓你做。”
常念冷哼一聲，仰起不滿的小臉蛋，盯著時想，質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考十六分很丟臉？”
時想俯視著她，斬釘截鐵，“沒有……”
常念低頭繼續往前走，嘀咕道：“明明就有，不然幹嘛要給我補數學。”
時想無奈一笑，解釋道：“給你補數學是我答應你們班主任的，也是為常叔排憂解難，更何況，你又不笨。”
“我知道我不笨。”
時想忍不住勾起嘴角。
常念盯著他，目光如炬，“笑什麽？我說的是實話。”
“嗯。”時想點頭。
“我隻是想做一條天賦型鹹魚，奈何那麽多人想讓我翻身，那我就翻翻。”
常念說著，其實在聽到陳偉因為自己考十六分被取消，她就想著要努力學一下，不為自己。
在看到帖子那句考十六分怎麽和理科天才交流時，她更加確定要學一下數學，不是為了別人，為了自己。
時想眉眼帶著笑意說：“你隨便翻，不行我幫你。”
說這話到了小區樓下，仰起頭看著黑黢黢的二三樓，常念感歎：“時想，你覺不覺得我們像留守兒童。”隨即改口，“不對，是我。”
時想毫不客氣的反問：“你見過留守兒童有人端茶遞水，跟伺候祖宗似的？”
常念側頭，粲然一笑，眼裏像星河點點，閃著光，“那……時大哥有宵夜嗎？”
時想打開自家門，常念就側身進去，換了鞋直奔廚房冰箱。
時想緊隨其後，奪過常念手中的牛奶，“牛奶湯圓可以嗎？”
常念瘋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