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在秋山竹晚做總指揮, 多國聯合派出代表成立行動組的帶領下,黑衣組織的剿滅工作順利進行。

在一周內,愛爾蘭, 科恩, 基安蒂等人分別在日本各處被抓捕,朗姆挾持人質妄圖逃跑,被當場擊斃,貝爾摩德自首, 琴酒和伏特加在開車逃亡的路上,撞破大橋護欄,連人帶車一起消失在茫茫大河中。

總部首領死亡,多名重要成員被捕,各大分部群龍無首, 也都陸續被警察機關抓獲,一時間, 與組織有關的大魚小蝦們, 人人自危。

“竹晚, 你是不是快要歸隊了?”

橫濱某處小洋房, 福地櫻癡盤腿坐在天台地上,狠狠咬了一口手上拿的整隻炸雞,連骨頭一起嚼碎。

有人在地上鋪了張四五米長寬的錫紙, 炸物、烤串、鹵貨什麽的堆了一地,還有十幾瓶冰啤酒, 甚至一瓶伏特加,那些食物出鍋時間不長, 路過的風都帶了香氣走。

秋山竹晚卻感覺有點反胃。

他側開視線, 回答道:“還有段時間才結尾, 再說,我回去做什麽?”

大倉燁子已經幫他變回了原貌,比裝給黑衣組織看的十五六的圓潤幼態不同,二十三歲的秋山竹晚身上有股遠離塵世的幹淨和溫潤,五官褪去青澀,保留了少年元氣,眉目間噙著笑意,唇角上揚,堆起兩小塊奶腮,並不刻意,不會叫人覺得做作生厭,是很舒服的笑。

“黑衣組織都沒了,你還待在外麵幹什麽。”福地櫻癡吃的滿嘴流油:“再說,政府內部那些和組織有牽連的老頭子,還是你動手方便。”

“……我還沒回去,工作就被安排好了?”秋山竹晚嘴角抽了抽,盯著角落的花盆看:“這麽大的國家,沒一個需要我的組織嗎?”

“那些太低級了,讓你去浪費資源,合適的都有人了,再派人去也浪費資源。”

“港口黑手黨?”秋山竹晚不死心。

“有立原在呢。”福地櫻癡把雞頭塞到嘴裏,嘎嘣嘎嘣:“再說,異能特務科要的是監察港口黑手黨動向,不是毀滅,橫濱還需要他們。”

“費佳看港口黑手黨是不是順眼?組合不就是他引進來的嘛。”

他們天人五衰是不是要發揚互幫互助的友好精神?

福地櫻癡動作一頓,表情有些奇怪:“那是他的任務,你願意幫忙也行,但是魔人大概率不會同意,你現在是那個組織的預備幹部吧,竹晚。”

秋山竹晚點點頭:“就算費佳不同意,我好不容易混進港口黑手黨,也不能舍棄了這個預備幹部的身份吧。”

“那你就延遲歸隊吧。”福地櫻癡看學生央求的目光,把立刻歸隊換了個說法,隨後,表情變得挪揄:“你五年沒見條野了,不想他?”

秋山竹晚麵上劃過一絲孩童賭氣似的氣惱:“不想。”

“如果我站在秋山君的立場上,會選擇殺了那位條野君呢。”

一個大提琴似的優雅聲音從天台門口響起,秋山竹晚偏頭看過去,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歡快的揮了揮手。

“費佳,為什麽這麽說?”

費奧多爾優雅的打了個招呼,隨後將披風撩開,在錫紙邊上的藤椅上款款而坐,和粗魯的福地櫻癡完全不相同。

“因為他於您而言,是個麻煩。”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不應當有任何能影響理智的東西存在,無法控製自身感情,是極危險的事情。

秋山竹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認真思考費奧多爾的話,視線掃過,他動作一頓,因為秋山竹晚發現,整個天台就一個椅子。

他發出靈魂質問:“我坐哪?”

福地櫻癡豪爽的拍了拍錫紙邊留出的一大塊空地:“坐,竹晚。”

秋山竹晚看著正對著那塊地方,含著蘋果,烤的焦香酥脆的烤乳豬,後退了幾步。

事實證明,他的行為是對的,因為就在秋山竹晚遠離烤乳豬兩三米後,那烤乳豬突然劇烈上下攢動了下,然後像爆炸一樣被頂開,它嘴裏含著的蘋果剛好滾到秋山竹晚腳邊一兩厘米的地方停下。

費奧多爾微笑著看了一眼這邊。

一個編著小辮子的白毛腦袋從錫紙地上露了出來,一隻眼睛被撲克牌遮住,露出另一隻狹長銀瞳,在太陽下發著淺金的光,一眼便能看出,是小醜的裝扮。

“選錯降落地方了嗎。”

那小醜伸出手撓撓頭,隨後雙手撐住地麵,把自己像拔蘿卜一樣拔了出來,和個性的發型臉飾不同,他穿了灰色西裝,很正統的打扮,是政府內部人員通用的裝束。

他被福地櫻癡塞給鬥南司法次官當秘書了。

秋山竹晚用腳尖輕輕踢開那個沾滿了醬汁的紅豔蘋果,讓它滾到天台的邊角去。

福地櫻癡吃完了炸雞,看了眼沾了灰的烤乳豬,十分可惜,又從錫紙上拿了串烤蝦,皮也不剝,直接往嘴裏塞了。

“老大,秋山,還有我親愛的摯友陀思,好久不見,叫我來做什麽?”

“偶爾也要組織一次內部聚餐嘛。”福地櫻癡回答,順帶指了指鋪了一地的錫紙,還有上麵擺放的琳琅滿目的美食:“聯絡感情。”

秋山竹晚和費奧多爾都不可置否,一個微笑著,什麽也不說,一個用異能探查方圓百裏哪有凳子,他才不想席地而坐。

果戈裏信了,小鳥一樣歡呼著奔向了美食,隨後一屁股坐到一堆炸串中間,那些沒有包裝的食物被擠到四周,他的灰色西裝也沾滿了醬汁。

剛想吃點炸串的福地櫻癡腦門上冒出一個井號,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直接順手拾起一塊炸雞上掉落的炸酥脆的麵衣,扔了過去。

“給老夫適可而止,果戈裏。”

秋山竹晚也找到了椅子,在天台背後,他路過被一小塊麵包糠砸的頭破血流,捂著腦殼鬱鬱寡歡的果戈裏,拉了個椅子來。

“那個集會……是這裏,對嗎。”

一個有些懦弱的聲音響起,小心翼翼的,好像沒有安全感的孩童,很清脆,又帶了些空洞。

秋山竹晚單手托著椅子,在瓷磚的天台上發出吱哢吱嘎的拖拽聲,聽見動靜,他轉過頭。

天人五衰從未露麵的神秘成員,終於出現了?

那是個用羞澀的小女生的手勢,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的手腕,局促不安的青年,他的頭發很奇特,半粉半白,披散著到腰間。

怎麽說……

秋山竹晚看了眼笑而不語的費奧多爾,怒不可遏的福地櫻癡,很快反應過來,沒事人一樣頂著一頭的血去煩費奧多爾的果戈裏,覺得這青年像是誤入惡人會的小白兔。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個被費奧多爾招呼過去,被稱為‘西格瑪’的青年,身上太幹淨了,尤其是眼睛,純澈的像是溪間流水,亦或者……出生不久的嬰兒。

對,這個西格瑪身上,散發著一股與這個肮髒塵世格格不入的未被汙染的幹淨氣息,這絕不是一個成年人。

一個披著成年人皮的小孩子?

秋山竹晚對上費奧多爾深淵一般的紫瞳,回了個笑容,然後繼續拖拽自己的椅子,那椅子是很華麗的皮質椅,很沉,後靠背也高,沒有著力點,他拽的很費力。

“太難聽了!”騷擾費奧多爾的果戈裏率先受不了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秋山竹晚身邊,一手把椅子搶了過來:“就和白鴿撓籠子的聲音一樣刺耳。”

被平白搶了凳子的秋山竹晚:?

他看了眼果戈裏西裝下隱隱流

露出的流暢肌肉,還有變魔術一樣瞬間幹淨了的西裝,委委屈屈的開口。

“我不想坐地上。”

果戈裏睜大眼,指著自己:“你覺得我會搶你的凳子!”

秋山竹晚點點頭。 他覺這個喜怒無常的小醜會。

“陀思,這就是你說的另一個朋友嗎,好討厭。”

果戈裏氣呼呼的看了眼費奧多爾,結果沒得到回應,一生要強的小醜單手扛起沉重的椅子,利落的把椅子放到費奧多爾邊上。

“小醜才不做那種沒品的行為,你過來坐。”

秋山竹晚看了眼那個穩穩當當放著的椅子,默默又繞回去給自己重新搬了一個。

“你不相信我!”果戈裏尖叫起來。

“請您稍安靜些,果戈裏君。”費奧多爾緩緩開口,帶著不可忤逆的威壓:“人到齊,會議馬上要開始了。”

“那個……”被忽略了的西格瑪弱弱開口:“開會的話,我坐在哪?”

“坐這裏。”果戈裏熱情了拍了拍凳子。

秋山竹晚繼續滋啦滋啦的拖椅子,然後看著輕信果戈裏的西格瑪摔了個四腳朝天,一頭絲綢般順滑的雙拚發被突然出現的荊棘叢搞得和散掉的毛線團一樣毛毛躁躁,淡定的把椅子拽到福地櫻癡旁邊。

天人五衰,除了被福地櫻癡當工具掌握,無法自由行動,不知被存放在何處的‘不死公子’布拉姆,都到齊了。

‘神威’福地櫻癡,‘魔人’費奧多爾,‘小醜’果戈裏,不知道稱號的西格瑪,還有他,‘商人’。

形容商人的詞匯很多,兩麵三刀,狡詐,精明,八麵玲瓏,但秋山竹晚非常不滿,因為比起商人,他更喜歡‘收藏家’,或者‘駭客’的稱呼。

盡管他的電腦技術可能比不過費奧多爾。

但福地櫻癡說用這個稱呼就能讓所有人猜不透,亮相時大吃一驚,而且情報販子也是商人的一種,秋山竹晚就勉強同意了。

盡管他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要有個代號。

方便警察追捕定罪,還是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