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導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目光緊鎖,收起手機,一臉嚴肅地坐在了高息庭的旁邊。

高息庭起先也沒在意雌父的反應,完全沉浸在簫路的表演中,他將這幾段看了足足五遍。

這是更閃耀更迷人的簫路,讓他原本已經熄滅的心再次點燃。

直到手裏的遙控器被雌父奪去,高息庭才轉頭看向他。

高息庭看見雌父鷹瞵鶚視,目光宛如饑腸轆轆的猛獸,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獵物。

“雌父。”高息庭叫了聲,他清楚雌父的這種眼神是什麽。

高導緘默地看完了簫路的片段,他的表情耐人尋味,“第一次出演?”

高息庭說是的,之前他們是同學和同事。

“他是誰?”高導問。

“簫路。”高息庭沉吟片刻,回答了這個名字。

高導倒是沒有對這個名字背後的事情做出評判或者鄙夷,隻是很淡的嗯了聲,他重放了一遍,最後道:“......第二人格就像是一具正在腐敗的屍體,發臭發爛,給第一人格提供繼續活下去的養分。”

高導突然笑了,“結合現實,他的表演虛幻、違和又一鳴驚人。”說到這裏,他起身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在離開之時,淡淡道,“息庭,你知道怎麽正確選擇吧?”

高息庭眼神暗了一點,聲音低沉緩慢:“雌父,我已經回到家族,你不用擔心。”

“嗯。”

第二天一大早,簫路睡的正香,就接到了林委西的電話,通話裏他顯得十分亢奮。

林委西說他向劇組投遞資料後,對方發了試鏡劇本片段和大綱,明天早上九點開始試鏡。

“開門,簫路,我現在在你家門口。”

簫路迷糊地掛掉電話,瞄了眼時間,現在早上六點,天剛亮。真不愧是未來的金牌經紀人,工作勤奮刻苦。

“林哥,辛苦你幫我拉到了一個活。”簫路打開門,笑說。

林委西坐了下來,接過簫路遞來的水,目若朗星,“簫路,這是男四的角色,挑戰性很大,如果你能獲取角色,並且比較完美地演繹下來,接下來的演員之路更加平坦。”

簫路翻看著劇本大綱,一言不發,靜靜地聽著林委西的話。

高導的新劇《我們》主要講的是在雄尊雌卑的大環境下,大部分養尊處優的雄蟲和兢兢業業的雌蟲,富人和貧窮人,受高教育的精英和從小輟學出來打工的普通人,家庭和諧溫暖和家庭暗淡無光的人,看似有價值和無價值的人等等各自不同的生活。

這是一部極具社會意義和現實意義的劇,或許人一生下來,就決定了自己一大半的人生是什麽樣,但之後一次次的選擇又會改變造就接下來的路程。

當這些不同階級不同層次不同思想的人,因為某種原因碰撞到一起,又會發生什麽化學反應?是死傷無數,還是互相理解存活下來?

劇裏的主角是雌蟲,家庭溫暖,性格活潑開朗,是一名基因研究者,畢生目標是找到基因裏影響雄蟲出生率低的因素,試圖通過提高雄蟲出生率,改變蟲族大環境。

而簫路所要試鏡的角色,雄蟲,貴族,精英者,家庭冷暴力,性格冷漠無情,口口聲聲喊著:隻對有價值的人感興趣。

他是雄蟲、貴族階級和有價值的人的忠實擁護者,到了後頭親朋好友都離他而去。他仍舊沒有醒悟,頑固地堅持下去,內心和身體都在腐爛也沉浸其中,最後死去的時候身邊隻剩下一個雌蟲仆人。

簫路嘴角挑起一抹笑,這個主角倒是和白月光很像,白月光的工作也是研究者,力圖通過基因找到解決方法。

“林哥,這個角色我很喜歡,我要得到它。”簫路看向林委西,目光堅定,他沒有再說「努力」二字,而是很肯定、勢在必得的語氣。

林委西盯著這雙碧綠色的眸子,看到了裏麵不斷閃爍的光芒。他身體微怔,選擇了自己所看到的,但林委西還是把晚上了解到的事情說出來,“高導其它角色都定的差不多,就剩下這個,可想而知競爭力很大了。”

“圈內不少的演員都在盯著這個角色,其中有一位當紅演員演過類似的,我看後也演得很不錯,他將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

簫路問了名字和他那部作品,這個演員叫安格爾,金發碧眼,身材纖細苗條。

“我等下會好好研究這個角色,”簫路抬眼,對上了林委西的視線,淺笑說,“和他。”

“加油吧,簫路,這是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

林委西所說的意思,簫路很明白。他隻要抓住高導和這個角色,以往的黑料都將成為他前進的助推力。

改變?

白月光是通過科學方法改變社會。

那麽,他要通過這部作品去打破一些人們心中的溝壑。

一個毫無價值被人唾棄的雄蟲,一個被社會定位廢物的他,將要在娛樂圈裏越攀越高。

他想讓他們看看,“價值”到底拿什麽指標定義。

“好興奮啊,係統。這可比起權勢,比起統一天下來得更加刺激。”簫路一頁頁翻著劇本,“娛樂圈劇本果然是我最喜歡的,你知道為什麽麽?”

係統說:“它是你最安全,最正常的劇本。”

簫路搖頭,“不。因為會有很多粉絲發自內心的喜歡我,喜歡我一年,兩年,甚至二十年......”

“這就是往上爬的動力啊。”

係統:“......”

等簫路結束和係統的談話,林委西還在不放心地囑咐他很多東西,簫路並沒有打斷他,而是繼續聽著講話。林委西雖說現在相信了自己,但現在他就是處在擔心焦慮的局麵。

簫路想停止他的不確信,便眯著眼問:“林哥,有帶煙麽?”

林委西停滯一秒,拿出一根煙,“你最好少抽。”

簫路接過燃著的煙,將劇本翻到第三頁,然後塞到林委西的手中。

“怎麽了?”

“噓。”簫路目光看向前方,抽著煙,一隻手不耐煩地鬆了鬆領帶結。

林委西看了一眼這莫名的動作,立馬反應低頭看著劇本。

“你為何不離開?”簫路夾著煙,雙腿交疊,表情平靜。

偌大的房子最後隻剩下這個平日他最討厭的雌蟲,他長得醜陋、性格唯唯諾諾,除了收拾東西麻利,其餘的一無是處。

林委西念著台詞,結結巴巴說:“因為……你雇傭了我,還有兩年的合同。”

“嘖。”簫路斜眼,眼神像是看垃圾一樣,滿眼不屑,他語氣冷冷的,“你可以滾了。”

林委西震驚於簫路的眼神,身體好像感應到,顫抖了兩下,“我......想繼續為你工作。”

簫路冷笑一聲,稍稍側頭,看見了站立在後方的仆人瑟縮的模樣,和他眼裏的一絲亮光。

這是淚水。

“你在為我流淚?”他問。

仆人沒有說話。

簫路繼續用著壓迫感的語氣問:“你為何流淚?愛我?”

仆人瑟縮了起來。

“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他的語調仍舊如冰雪一般,讓人心寒。

“你的愛一無是處。”

仆人雙腳似乎紮在土地裏,怎麽都動彈不了。過了好久,他才能移動雙腳,艱難地走了幾步。

簫路說完後,繼續維持著原樣抽著煙,煙一點點被抽完,落下的煙灰掉在身上都未察覺。

等他抬眼,眼裏風雪肆虐。

他孤獨地坐了很久,直到最後一點煙抽完,才徐徐地轉過頭,後方正是一扇通往外麵的門。

這時的房間鋪滿了陽光,僅有門口處是陰暗的。

簫路含著煙頭,冰冷刺骨的眼神裏出現了一道身影。

喬清楓不知何時回到了家中,正靠在牆壁,歪著頭,一臉趣味地看著簫路的表演。他今日穿著白色西裝,頭發沒有像往常一樣弄上去。

“簫路。”喬清楓站直身體,“我頭一次看見你在我麵前表演,說實話,很驚喜。”

簫路盯著喬清楓的笑,默默地把煙頭扒了下來。

他娘的,喬清楓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點過來啊。

“簫路,事情我都交代清楚了,明早我來接你,我先回去了。”林委西放下劇本,幹笑的和喬清楓打了聲招呼,逃離了現場。

他開著車,回想起剛才簫路的表演,“真是鬼才!”平時看著好相處,一到演戲,立馬成為無情的人,有這麽神奇麽,一下子入戲?

簫路起身拍了拍煙灰,不好意思道:“剛接到的劇本,和林哥對對戲,這場戲我試了好幾遍,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感覺了。”

喬清楓來到簫路的麵前,伸手抱住了他。

這又是要搞什麽花樣?

喬清楓雙手環著簫路的腰,下巴磕在肩膀上,他聞著簫路身上發出的淡淡香氣,輕輕說:“我剛剛還以為這句話是對著我說的?”

簫路伸手抱住了喬清楓,繼續聽他說:“你的愛一無是處。”

“......”這句對替身來說的確就是。

“這是角色的台詞。”

喬清楓盯著外麵的藍天,眼神凜若冰霜,但他的語氣與之相反,“你這部戲是高導的?”

看來一切在他掌控之中。

簫路點頭,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是的,一個小角色。”

“嗯。”喬清楓放開了他,不動聲色的將簫路巡查了一遍,才說,“加油演戲,簫路。”

簫路囅然而笑,“我會好好演的。”

“今天是周一,你不上班嗎?”簫路問。

喬清楓說:“回來拿個東西。”他走進書房,拿了一個文件。

簫路注視了會書房大門,這是屬於喬清楓的空間,他從不會自找沒趣去探尋他的事情。於是,他轉身回到臥室,拿起手機研究起劇本。

而喬清楓拿完東西,跟他說一聲上班就出去了。

簫路專心地研究了一天,在早上七點的時候便和林委西出發去試鏡現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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