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咩啊

在G省青隊和巴蜀隊打起來前,大家夥都覺得派出秦春曉這個嬌小二傳的G省是真沒人了。

等這一場打完後。

眾人:我們看到了什麽?

一個一米八都不到的小二傳居然在比賽裏硬吃巴蜀隊的二傳,還他媽是全場數據最好的球員?

喬明明在賽前聽了恩師羊耘的話,過來看他推薦入G省青隊的秦春曉到底有多麽神奇,但他隻趕上了最後一局。

此時他也一臉驚訝,拿著手機和恩師發短信。

【老師,G省青隊居然真的讓一個小個子做新核心!我之前還以為你開玩笑的!】

羊耘回信很快。

【怎麽樣?他跳得夠高吧?】

喬明明。

【跳多高沒看見,演技挺好的,而且打法很養生,聽說丁榮和佟殊嵐都準備好好觀摩他的打法了,佟殊嵐明天就和他對上。】

丁榮、高德琵和佟殊嵐是國內最有名的三個排壇傷號,佟殊嵐就是那個因傷病而瀕臨退役邊緣的、摸高達到3.7米的準神獸。

對傷號來說,這種雖軟但得的養生打法的確值得參考

羊耘頓時笑起來,看來那根小油條是又用他的養生球逗人玩了。

但思考一下賽程,他也了解了秦春曉的選擇,單循環賽製意味著他們要把其他球隊都碰一遍,越到後麵對手越難打,還不如一開始就把體力分配好,麵對可以軟著贏的對手就軟一下,保存血條。

不過這種做法一般是參加了多次比賽的老將才會有的,秦春曉這麽幹,說不定真隻是想玩玩而已。

然後到了第二天,G省青隊參加第二戰,對上了主辦方的東道主隊伍,一直駐紮於Q市的S省青年隊,即佟殊嵐所在的隊伍,但他沒有參賽,而是拄著拐杖在場邊旁觀。

佟殊嵐,1996年9月出生的球員,符合參加國內U21的標準,是牛頓回國執教Q省隊後教出的第一個得意弟子,他的身高是一米九八,位置為主攻,能力全麵,能傳能扣移動快,接球也拚命,最重要的是他也是左撇子,球路與右利手不同,傷前是國內最好的主攻手之一。

重點在“傷前”二字。

在進行選拔時,國家隊的趙教練沒要佟殊嵐,嫌人才20歲,技術不成熟,資曆不夠。

他放話出來:“除非小佟帶S省隊在全錦賽拿第一,不然這事免談,他還年輕,完全可以等下一屆,如果想在這一屆就頂掉其他人的名額,就把實力拿出來。”

其實那時候佟殊嵐已經因為訓練太拚而有了膝蓋傷病,趙教練放了這話,本意是看不慣老牛頭,想壓一壓對方,佟殊嵐卻不得不為之拚命,把膝蓋拚出了嚴重的問題。

他在前兩個月才做了手術,現在還處於複健期,U21也比不了。

佟殊嵐坐在觀眾席,專注的看著賽場,尤其是對手那邊身材最為嬌小的藍眼少年。

Y省核心喬明明坐在他身邊:“沒你這頭樹懶,老牛去國青隊當教練了,S省青隊和G省青隊且還有得打呢。”

他心裏是覺得有秦春曉和李羚在,G省隊說不定又能來一場大勝,隻是當著佟殊嵐的麵不好說。

佟殊嵐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右膝:“原本我也不打算再參加U21了,太欺負人了,不過傷了這一遭,以後我想打這樣的賽事,恐怕都懸。”

少了準神獸級的主力和精明的教練,所有人都默認G省青隊成了本場比賽的優勢方,包括S省隊的主教練牛頓,以及佟殊嵐。

秦春曉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但他忘了,李羚這把神經刀在17歲的時候,抽的概率不比神的概率低。

從比賽的第一局開始,李二傳便把現場包括秦春曉在內的所有攻手都陷害了個遍。

所謂“陷害”其實是排球迷裏一個調侃的梗,就是說二傳在傳球時傳太高,攻手鉚足勁都打不著,又或者傳球太低,攻手打出去的球根本突破不了對手防禦,甚至低到連扣都扣不了,隻能吊球,然後被對手輕鬆接住的,這就是二傳抽風,“陷害”隊友。

總之被二傳“陷害”是一種國際賽場上也不罕見的情況,很多普通二傳搭配頂級攻手的隊伍都會有此類梗供球迷吐糟。

秦春曉和教練在賽前開戰術會議時不斷強調,今天趁著S省青隊的老大佟殊嵐不在,一支進攻型隊伍沒了進攻核心,他們這邊就該努力進攻,打破對麵的防守線。

結果李羚昨天神夠了,今天便開始抽,傳球忽高忽低,雖然有時候二傳的球傳得沒那麽精準,攻手在空中調整一下扣球角度,打個調整攻也不是不行……

但二傳給的球和對手的臉在一個水準,這誰還能扣啊!球才扣過去立刻被對手的臉攔網回來,他們這邊的一傳和自由人還要拚老命再去接呢!

墨林生無可戀:“李羚,咩啊?”

劉開睿崩潰:“老李,給點力啊,我們在打正式比賽!”

秦春曉這會兒站後排,和前排隔著三米線,而後排球員想要在三米線內起跳進攻是違規的,他隻能在三米線外起跳打後排扣殺。

結果吧,人是跳得老高了,李羚給他的球卻低得他隻能拿手把球推到對麵去。

得分是得分了,畢竟秦春曉從上輩子開始便被迫修煉調整攻,如今早已功力深厚,但他落地後還是情不自禁的反思,他辛辛苦苦跳這一遭是為了個啥?

他看著李羚,狼眼中滿是寒光,語帶殺意:“李二愣子,球低了!”

李羚連連道歉:“對不起,我的錯,我待會給你高點的球。”

於是下一球直接高到了秦春曉都打不著,按照他事後估計,除非他摸高四米,才能勉強碰到這球的邊。

秦春曉要有那彈跳能力,早就世界第一神獸了!

第一局就這麽稀裏糊塗的丟了,到了第二局,秦春曉深吸一口氣:“全隊轉防禦陣型!”

李二愣子光抽風也算了,大不了把他換下去,秦春曉獨挑二傳大梁,但李羚第二局就把狀態找回來一點,時不時有個妙傳,偶爾再親自拿個一分,讓人舍不得踹他滾蛋。

但李羚還是以平均十球一次的頻率陷害攻手,比之前更加防不勝防。

秦春曉在第二局打到一半的時候,看隊友們苦大仇深的表情,歎了口氣,熟練的對李羚說道:“你隻要給我傳球,然後爭取自己得分就行了,其他人的球我傳。”

衝我來吧,我被你陷害的經驗最多,調整攻打得最好。

秦春曉總說李羚是他的冤種搭檔,冤種二字不在於秦春曉兩輩子為李羚打了多少架,而在於他被李二愣子坑出了連馬爾斯都驚歎不已的調整攻水平。

秦春曉可以拍胸口說,李羚哪天成了世界級接應,軍功章有他一半,因為願意如此包容神經刀時期的李羚的主攻,數遍國內也隻有他一個。

在秦春曉等攻手艱苦卓絕的奮鬥下,G省青隊艱難的掰回第二局。

這下旁觀的喬明明終於發現秦春曉有多能跳了,彈跳支撐著秦春曉超手扣殺了九成以上的球員,剩下那一成也沒適應秦春曉抹抹吊吊的軟係打法,在他軟硬皆施的情況下,許多球員都被纏得出現節奏紊亂的問題。

可以這麽說,但凡G省青隊今天沒秦春曉坐鎮,其他人都得倒在二傳的抽風之下。

江小海記錄著:“李羚的狀態不穩,秦春曉的應變能力很好。”

小秦的應變能力莫不是被李羚迫害出來的吧?

第三局,S省青隊勝。

第四局,G省青隊勝。

明明一個是魚腩隊,另一隊也連失主教練和主力,兩邊卻硬是誰也不讓誰,拚勁上頭,打出了決賽的架勢。

待到第五局,佟殊嵐站起來,雙手舉在嘴邊,大吼:“加油——”

這一聲極為洪亮,半個球場都聽見了,S省青隊所有人都燃了。

他們熱淚盈眶的回吼:“隊長——”

來現場觀賽的S省球迷也動容了。

受傷病困擾的隊魂在隊伍陷入困境時站出來鼓舞人心,悲劇英雄的觀感震撼人心。

佟殊嵐這一吼,S省球員們都得到了士氣翻倍的buff,連昨天被秦春曉搞了心態的巴蜀隊都跟著一塊喊加油。

一時場上唯一為G省青隊吆喝的居然隻有H島青年隊。

劉開睿環視全場,嘖嘖稱奇:“我覺得我們隊今年拉仇恨特別厲害。”

李瀟平說實話:“隊長那個抹抹吊吊的打法太搞人心態了。”

他在隊內練習賽時都被油條打法整過,之後李瀟平痛定思痛,開始學習這種打法。

要拉仇恨一起拉。

墨林湊到秦春曉耳邊,努力彎腰和隊長說悄悄話:“隊長,我們現在好像熱血漫裏的反派誒。”

秦春曉提提汗濕的褲腿,惡狠狠道:“那就給我反派到底!贏他們!”

G省青隊眾人精神一振:“是!”

比賽到了第五局,大家的體力都開始見底,秦春曉挺得住,他的隊友們卻已經開始吃力了,反觀對麵和打了雞血一樣。

他們的第五局從0:0一路打到了25:24,兩邊都不願意輸,一時竟膠著得和決賽一般,曾經以攻擊聞名的S省青隊在這場比賽裏連救球都無比拚命,讓G省青隊攻得無比艱難。

到賽點了,G省青隊領先一分,但他們必須要領先對麵2分才算贏。

其他隊友都攻不動了,秦春曉狠勁上湧,此時他輪轉到了網前,開始不停要球,麵對玩命防禦的S省青隊,軟球已經不管用了,那就強攻!

“二愣,球!”

李羚:“走!”

秦春曉跳起強扣:“走你!”

他攻擊欲一上來,直接和李羚組成進攻雙核,在部分隊友因體力問題被換下場,部分狀態不如之前的情況下,居然也和對麵拚了個旗鼓相當。

但凡他們早點把這個狀態拿出來,這場比賽也是該贏了,然而第一局和第三局時,他們都被放血太多。

秦春曉15歲的小身板能扛到現在,都已經讓現場一些來觀摩的教練、球探、觀眾們心中驚訝不已。

華南銀行俱樂部的副教練認真將秦春曉的名字記在小本本上。

隻要這個小球員能一直維持現有狀態,並在接下來的賽事中硬吃幾個水平堪比成年主力的U21名將,那麽明年俱樂部就可以簽下他,帶他加入俱樂部聯賽之中。

聽說這孩子是01年出生,小球員,如果家世再普通些,他們可以用相對廉價的合同得到一個技術全麵、球商過人的潛力股。

佟殊嵐雖然這會兒十分敬業的舉著手機做直播。

“老牛頭,這兩個質量不錯吧?”

手機裏傳來前S省主教練、現國青隊主教練牛頓的聲音:“妥,那個矮墩墩球商和球感方麵不比你差,二傳那麽坑他,都能打出很漂亮的調整攻,多看看他之後的表現。”

佟殊嵐歎氣:“我算是懂了,我在這就是給你做球探的。”

G省青隊最終還是沒架住滿腔哀痛還有主場優勢的S省青隊。

後世排迷如此評價這一場比賽的G省青隊:他們贏了更強的巴蜀隊,卻輸給了實力大減的S省青隊,真就劫富濟貧。

不過大眾默認秦春曉這個隊長已經盡力了,鍋主要在神經刀二傳身上。

幸好U21實行了單循環賽製,隻要贏下第三場,G省青隊依然可以闖進八強,但這不妨礙秦春曉在賽後發火。

“李二愣子,就你這技術還好意思打二傳?回去以後你給我加練傳球!”

李羚縮著頭,像條可憐巴巴的大狗:“噫,你好凶哦。”

秦春曉正要再訓幾句,陳愛國扯了他一下。

“S省電視台正直播比賽呢,給副隊長留點麵子。”

秦春曉朝老陳指著的方向看去,整個人僵住。

不是說他覺得在鏡頭前訓隊員有啥不對,上輩子他不僅訓了李羚兩年,把人從神經二傳拉扯到一流接應,還和符碧揚在全錦賽當著一眾領導、裁判、數千觀眾的麵打架,臉皮早厚了。

讓他僵硬的是觀眾席上的人。

咩啊,梅玄冬幾時來看球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