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傳

在殘酷的單兵訓練結束後,秦春曉算是在隊裏有了基本的認可。

能挺過魔鬼訓練的都是真漢子。

以前被平均時速130的球砸慣了的秦春曉問陳愛國:“那我還是二傳?”

陳愛國:“對,以後你和李羚多交流,配合好了你們可以一起上四二。”

二傳主要負責串聯全隊進攻、給其他人傳球,最費腦子,屬於球商不高打不動、選手本人也要綜合能力過硬的位置。

如果一個球隊在比賽裏隻上了1個二傳,配五名攻手,那就是五一陣型,帶2個二傳就是四二了。

換句話說,陳愛國這人不僅對秦春曉的彈跳能力十分看好,還很認可他的智商……

不過在得知秦春曉的摸高後,隊裏也驚歎了一陣。

秦春曉在15歲時的摸高是3.45米,有效扣球高度為3.35米,成年以後摸高3.55米,扣球高度為3.43米,再高就不行了。

畢竟身高擺在那裏,一米八的個子去摸3.55米,相當於他已經跳了快一個自己那麽高。

根據2023年排協發出的國家隊集訓名單,以及男排運動員們的身體數據匯總表格,3.3米到3.6米是國家級男排的常見摸高數據。

所以在15歲就摸到3.45米是很值錢的,秦春曉還在長,以後肯定會更能跳,個子矮點就矮點了。

至少在亞洲,摸高有3.6米就是一線水平,隔壁日本男排的平均身高不如中國男排,撿著一個能蹦3.6米的比中國這邊還難。

摸高3.7米的準神獸級在亞洲倒是也有兩個,而且都是中國球員,但在秦春曉的記憶裏,第一個已經瀕臨傷退邊緣,第二個是04年出生,這會兒才12歲,在L省老家讀小學六年級,他坐飛機出事的時候,那孩子還在國內跟國青隊的隊友一起備戰世青賽。

總之不止陳愛國,讓秦春曉打自由人這樣的地板流位置等於糟蹋這個等式,從教練員到隊友們都表達了認同。

秦春曉先練二傳的事就這麽定下來了,隊裏訓練也給他按二傳模板走,傳球訓練加大,扣球和攔網就相對少一點,但訓練量也不小就是了。

陳愛國是那種很負責的教練,他知道秦春曉不住省隊宿舍,就在每天清早六點給秦春曉打電話,提醒小夥子去訓練。

他在省隊裏也這樣,天天去男孩們的宿舍裏喊起床,操著和老爸一樣的心。

老陳不知道的是,秦春曉現在每天四點半起床。

反正他也不上晚自習,仗著已經讀過一遍高中,秦春曉在學習上有很大的優勢,白天聽課、按時做作業就夠了,睡得也早。

他現在是天天和淩晨四點半的G市道早安,訓練的時間也隨之延長。

和籃球隊搭夥的好處就來了,李犛隊長是個厚道人,得知秦春曉順利和弟弟成為隊友後,就會在秦春曉忙於學習,來不及打飯時幫忙帶,並詢問這位學弟要不要他借高二、高三的學習筆記。

李犛:“根據我的經驗,你不想讓學習落下的話,可以提前預習之後的課,這樣等學到那些地方的時候,就會輕鬆很多。”

李犛以後是能靠自己考上五角場醫學院的男人,正兒八經的學霸。

這些加入省隊的附帶好處不說,老陳還效率很高的給秦春曉買了保險。

相比現代社會上許多不願意給員工辦五險一金的老板,老陳率領的G隊可能津貼隻占國內中遊,但從不拖欠隊員應有的福利,這就和打遊戲一樣,公會給不出好處,高玩何必加他們的公會?

從滿級大號跌下來的秦春曉就果斷的加了G省公會。

日子在繁忙的日程中度過,秦春曉在訓練裏日常表現出色,某天訓練結束後,樂嗬嗬的穿著省隊的隊服,跑去高叔的店裏看他。

這小老頭是個鐵杆排球迷,店裏的電視天天播排球比賽,看到秦春曉玩墊球時,就算那會兒他的身份還是短跑棄苗,高叔也送了他一袋排球做禮物。

秦春曉想讓對方高興高興。

隨著叮鈴一聲,少年腳步輕快的跑進店裏:“高叔,我來看你了。”

店裏沒什麽人,高叔拖著一袋乒乓球過來,見著秦春曉穿排球隊隊服的樣子,驚愕:“喝!你怎麽穿這身了?”

秦春曉嘿嘿一笑,將外套一扒,轉身指著自己背後的數字:“打了場野球,被省隊主教練看上了,他讓我進省青。”

他現在的隊服是18號。

高叔麵露欣喜:“誒唷,我知道你勤奮有天賦,沒想到,沒想到……”他連說好幾個沒想到,新奇的打量著秦春曉。

“你打什麽位置啊?”

其實看秦春曉的身高,高叔猜測,除了不講究身高的自由人,春曉也打不了其他位置了。

秦春曉:“二傳。”

高叔:哦豁!

“那你不是短時間內都隻能坐板凳了?”

秦春曉上前幫高叔拖袋子,一邊回道:“沒,其他二傳還沒本事把我按板凳上,我按他們還差不多。”

這小子還挺狂,高叔忍不住說道:“你才進隊多久啊?你兩個月前還說沒教練呢,這就兩個月,你怎麽混成首發了?”

秦春曉麵露羞澀:“也是各位兄弟給麵子,硬拉著我在隊裏比了一場,我把除我以外最強的二傳打爆以後,其他人就服氣了。”

高叔噴笑:“噗!你和我說說怎麽回事。”

秦春曉就坐下,以簡練的語氣告訴高叔自己如何奠定了鐵血二傳的地位。

這事還是李羚找的。

在半個月前,李羚就向秦春曉發出挑戰,他刻意走到離秦春曉很近的地方,低著頭:“喂,比一場,贏了的以後站二號位。”

排球場上六個位置,從1到6號,站位如下↓

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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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位是發球位,而二號位靠近球網,即網前右側,是二傳最常站的位置,他們會在這裏托球給攻手,方便他們發動扣殺等進攻手段,李羚覺得這個位置自己要是讓給了一個小個子,以後出門比賽都沒臉見老對手。

秦春曉後退幾步,左右看了看,在場邊教練坐著的長椅上看了一眼,沉思幾秒,和李羚說:“咱倆的地位還是要確立一下。”

他挽起袖子,一副要和李羚在物理意義是進行“和善”交流的樣子,讓這個大個子麵露戒備:“你幹嘛?我可不打架啊!武力和排球可是兩碼事!”

秦春曉拿起一個球:“我看起來是要和你打架的?瞧你那慫樣。”

和李羚混熟以後,他就知道這二愣子不會打架了,這個嘴強王者也就是平時整活整得熱鬧,嘴叭叭的格外氣人,有一次惹到了對手,對麵的運動員在賽後找他真人pk,李羚就露出一副腿軟的樣子。

最後還是路過的秦春曉提著路邊水管衝過去把人給趕走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老陳被秦春曉叫過來,將省青幾個主力隊員一分為二,李羚和自由人周子茗一隊,主攻墨林、副攻劉開睿到秦春曉這邊,也是考慮到秦春曉沒和這些人磨合過,而且身高居劣勢。

分好隊伍後,陳愛國:“想換隊伍的和我說,我看著再調一調。”

大家夥對這個分配倒沒意見,秦春曉太矮了,給他兩個厲害的攻手也未必管用,反倒是李羚本人擁有進攻能力,還有自由人接球,攻防一體,優勢大著呢。

高叔興致勃勃:“然後呢?”

不知何時站在暗處的高德琵心想,還能怎麽辦?這人都把別人摁板凳上了,肯定是贏了。

秦春曉:“然後李羚被我逗得氣哭了。”

高德琵:啊?

高叔:“氣哭?”

秦春曉不好意思:“我就演了他們一下。”

比如說看似傳球實則自己扣,看似攔網其實把球撥到攻手手裏,再比如借手,再比如打時間差、做個假動作騙人什麽的,都是賽場常規操作。

到了國際賽場,掌握這些技巧的老油條遍地都是,秦春曉從16歲開始就不上這些當了,但麵對省青的小萌新,他也沒用力演,頂多贏球後看著李羚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激發李羚的怒氣,再抓住對手更多的破綻進攻。

然後等比賽結束後,李羚看著2:0的比分,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第一局25:15還可以說是大意,第二局的25:12就再也沒理由可找了。

他被這個人全方位的碾壓,傳球精度和戰術意識都不如人,之前他的挑釁也變成了笑話,等李羚回味秦春曉演他時那種玩人的態度,竟是紅了眼眶。

李羚雙拳緊握,吸了吸鼻子,一仰頭憋住眼淚:“我、我輸了,以後你首發二號位,我坐板凳,艸!”

他不甘的握拳大吼,讓和他同隊的幾人都十分難過。

“李羚,你別這樣!”

“是我們不好,要不再比一次?”

“別吧,秦春曉之前沒和其他人磨合過都打成這樣了,再比咱們也贏不了啊。”

一群年輕小夥哄人得哄人,商量得商量,唯有秦春曉麵無表情。

他提出一個問題:“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作為左撇子的我雖然站二號位打得很好,但在四號位也照樣能傳?”

左撇子不僅扣球時的球體旋轉和別人不一樣,傳球也是二號位、四號位皆可的,隻要完成和隊友的磨合,打四二戰術時,G省青隊會很占便宜。

老陳段位不如馬爾斯是事實,但作為教練,思考這些基本問題還是可以的。

李羚茫然:“誒?”

……

秦春曉和高叔聊得開心,但很快就提包走了,高叔起身:“這就走?不一起吃飯……哦忘了,你是運動員,不能隨便外食。”

秦春曉搖頭:“我吃過了,現在是急著去其他地方。”

高叔:“去哪兒啊?我讓我侄子開車送你。”

秦春曉:“不用了,我隻是去參加個新專輯發布會而已。”

他急匆匆走了,高德琵單手拄拐杖走進來,另一隻手提著幾盒飯菜,正好看到秦春曉的背影,那外套背麵有著大大的xx銀行熱烈讚助G省加油等字樣。

“小叔,那是G省青年隊的吧?你認識?”

高叔幽幽歎氣:“認識,一個小追星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