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動開關

簡遙近來敏銳察覺到謝祁年有點不對勁,像在故意躲他。

每天早上他醒來,謝祁年已經出門了,雖然客廳還和往日一樣留了飯,但整個屋子因為少了一個人變得冷冰冰的,一次還不明顯,連續三五天就不對了,恰巧這兩天兩人搭檔戲份不多,各自分了AB組在拍攝。

坐在涼棚裏,簡遙咬了一口小蛋糕,心裏沉甸甸的,好似一團毛球滾到一起,理不清頭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最近組裏氣氛都有些低沉,比如性格活潑的林清川,經常皺著眉歎氣,兩個心思重的人屬實湊到一塊了。

“還有蛋糕嗎,想吃點甜的。”林清川問完,簡遙就把自己的巧克力蛋糕分給他了。

趁機問了他一句:“哥,你最近有心事?”

林清川手指一抖,掉了塊蛋糕渣:“沒有啊,可能天氣太熱,心裏燥得慌。”簡遙並不相信。

又聽林清川說:“你還不如去問問你家謝老師,你難道不覺得他最近情緒不大對嗎?”他這話屬實為了轉移話題,沒想到轉眼就見簡遙還真的皺了皺眉,看上去一副怔忡模樣,像把這句話聽進去了。

“我就隨便一說,要是真有什麽事,他肯定告訴你,”林清川瞬間改口,變成了勸,“畢竟你倆住在一個屋簷下,你又是他首席大弟子。”

簡遙聞言勉強笑了笑,原本無所謂這些稱呼,自己念和別人說還是有區別的:“我也不是很了解謝老師,他最近早出晚歸,我有好幾天沒跟他說話了。”

“真的?”林清川滿臉疑問,這和他印象中不符合。

簡遙點了點頭。

林清川怕他多想,就順著之前那些話安慰他:“祁年這個人就這樣,沒準這幾天太忙了,他就是個工作狂,忙起來顧不上太多,你別介意就成,何況我這些日子看下來,他對你是最上心的,以前他和搭檔隻有同事關係。”

簡遙從前聽謝祁年自己說過,他的工作生活都很單調,同樣的話,這次側麵得到印證,至少他有點優勢,這麽一想心裏就好受多了。

林清川看著簡遙的神情,打量了半天,忽然眯了下眼睛,恢複了以往樣子,湊過去逗他:“你那麽在意謝老師,不會喜歡他吧?”

怎料簡遙的回答令他措手不及,異常認真和直接:“我是挺喜歡謝老師的。”

林清川一愣,笑了:“明白了,又是一個傾慕前輩的,那你演戲要跟他好好學咯。”

簡遙問:“為什麽這麽說?”

林清川樂了:“唉,這你就不懂了吧,凡是徑直說出口的喜歡,基本都是隨口客氣,要是真喜歡,反而不會輕易說出來,曖昧不都是欲語還休?”

簡遙愣了愣,慢慢琢磨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嗎?等他想明白以後,彎了下眼睛,對林清川說:“謝謝川哥。”

林清川不清楚他為什麽謝自己,繼續歪倒在一邊唉聲歎氣去了。

下一場戲,謝祁年回到了簡遙所在的A組,遠遠望見他和林清川有說有笑,眉間又蹙了一下。簡遙聽見腳步聲,回頭望向他,眼睛微微發亮,啟明星般漂亮,打招呼語氣如常,讓謝祁年不知道該提一口氣,還是該鬆口氣。

男孩子吃完軟糯的蛋糕,嘴角還帶著殘渣,謝祁年目光在上麵打了個轉,剛要抬手,林清川已經把紙巾遞過去了。

謝祁年直等到孟輝叫他們才回過神,最近他發愣的時間確實有點太多了,本來想暫時離開簡遙的身邊調節一下,卻沒想到回來以後還是這樣,頗有種被打回原形的感覺。

“這場戲你們要把情緒接上。”孟輝提醒他們兩個。

故事已經到了新的階段,上一段劇情裏,沈伯遠搬進蘇家,七月十五那天,蘇柚白看見他在蘇家門外一個角落裏燒紙,就過去找茬,被拉下水的事曆曆在目,蘇柚白一直憋著氣,他一腳踩在灰燼上,讓他滾遠點燒,因為太晦氣。

沈伯遠氣得眼睛都紅了,手都在發抖,蘇柚白本來洋洋得意,後來才聽說那天是沈伯遠父親的忌日,小少爺雖然頑劣不恭,但畢竟不是無可救藥冷酷無情之人,半夜他睡不著覺,想著實在不行可以服軟給他送個禮,當然他說服自己的理由是「免得沈伯遠向父親告狀」。

第二天,沈伯遠開門看到禮物,強脾氣上來了,他第一次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在蘇柚白麵前失了先生風度,扔了蘇柚白的東西,讓他滾。

“蘇家有你這個少爺,簡直丟臉。”他冷聲道。

蘇柚白哪能受這個氣,撲上去就要打他,沈伯遠忍無可忍,一隻手捆住他的手腕,將他壓在身下,蘇柚白沒想到他發起狠來力氣那麽大,全身上下隻剩下頭能動。

他用頭頂他,氣急了張嘴就咬,跟隻小狼一樣拚命。

夏日兩人穿得都單薄,蘇柚白牙磕在沈伯遠鎖骨上,狠咬了一口,又往他胸口咬,沈伯遠沒躲開,怒目而視。

蘇柚白這回笑了,挑眉:“書呆子!死木頭!有本事你咬回來,不敢吧?哈哈哈。”

沈伯遠還在氣頭上,冷笑了一聲,竟然受了激將,蘇柚白「嘶」了一聲,瞪大眼睛。

溫潤的觸感在唇間散開,簡遙裝作很疼的樣子輕輕仰起頭,謝祁年捆著他的手冒出細密的汗,他咬著他的鎖骨,在上麵留下印記,瓷白的肌膚很快就浮起紅來,繞著紅色小痣形成視覺旋渦,將他所有目光都吸走了。

謝祁年眼神微暗,趁著嘴唇遮掩,舌尖略過那顆小痣,引出一片戰栗,簡遙大腦酥麻差點說不出詞來,他眼睫垂下,眼角泛紅。

懷裏不是小霸王,分明是塊可口的軟糕,謝祁年忽然從他身上起來半跪在**,曲起腿不敢再貼著他。

他渾身緊繃著,滾燙的血液直往身下灌,謝祁年手背崩出青筋來,滿心錯愕,根本分不清戲裏戲外,簡遙身上仿佛有他欲望的開關,不敢觸,卻總在不經意之中開啟。

清冷寒山下湧動著即將爆發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