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番外之林果兒的姻緣五

林果兒是被噩夢嚇醒的。

夢裏,丁匪血肉模糊的被人抬了回來,她嚇得一個激靈便跳了起來。

看著屋裏熟悉的擺設,林果兒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隻是夢。

她掀開被子便要下床,被聽到動靜進來的林素兒攔住了。

“你不要亂動,你的手傷得厲害,大夫才給你上了藥。”

她說著,將企圖起床的林果兒按倒在**。

“二姐,丁匪呢,他怎麽樣了?”林果兒哪裏還顧得上自己的這點傷,急急地拉著林素兒便問。

林素兒無奈地給她掖了掖被子,“你別急,他運氣好,撿回來一條命。”

林果兒身子發軟,腦子嗡嗡作響。

“二姐,我頭痛,我頭好痛,”她抱住頭,哼哼唧唧起來。

林素兒失笑,“早上叫你先回來不聽,現在知道厲害了吧,等著,我給你熬著薑湯,去去寒就好了,你先歇著。”

待林素兒出去了,林果兒躺在**一會,終是忍耐不住,輕輕下床穿了鞋子。

她沿著遊廊,去了西邊的廂房。

還未進屋,就聽丁匪中氣十足地道,“長風,我好著呢,你別看我現在腿不能動,我在那底下若不是身子好,哪裏能熬到你們來……”

林果兒靜靜地聽了一會,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炕上,丁匪的一條腿被綁得如同個粽子,整個人像隻狗熊似的趴在**。

“……這樣的塌方算什麽,我老丁當年在軍中的時候,比這大的場麵都見過……”

“果兒來了——”

“三妹妹——”

丁匪頓時便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雞,脖子伸得長長的,歪著頭就要往林果兒的方向看。

林果兒看也沒看**的人,笑著與兩位姐夫打招呼,說了些辛苦之類的話。

丁匪隻仰得脖子都酸了,兩位準連襟知趣地告辭。

屋裏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丁匪傻嗬嗬地看著她,後者卻是眼皮也未抬。

大老粗丁土匪敏銳地發覺林果兒在生氣,他討好地朝她一笑,“果兒,你沒事吧?”

林果兒沒理他,自顧自在他床邊坐下。

“果兒,你看,我也沒事,咱們倆真是福大命大,我就說了,我們誰也不會死,都好好的。”

丁匪沒話找話。

林果兒仍是沒有吭聲。

“哎,果兒,好果兒,你給我看看你的手,兩位姐夫說你的手都刨爛了,我瞧瞧是不是傷得嚴重。”

屋裏有壓抑的抽泣聲響起。

丁匪急了,他掙紮著便要爬起來,隻是才一動身子,便“嘶嘶”地吸氣不止。

“你老實些,不要亂動,”林果兒胡亂地擦著淚,自己蹲下身去給這個傷著了都不安分的家夥看。

十根手指頭都被紗布包起來,丁匪看得心痛不已。

“你這個傻子,好好的,用自己的手去刨土做什麽,哎,”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給林果兒吹氣,“還痛不痛,大夫都說了什麽?”

林果兒再也忍不住,趴在床沿上嚎啕大哭起來。

丁匪急得抓耳撓腮,偏偏自己又動不了。

他急中生智,“哎呀”一聲就道,“果兒,你快給我看看,我後背好痛。”

林果兒還在抹淚,卻也不敢放任丁匪的傷勢,當下便掀開了被子。

隻一眼,她手裏的被子就又落了回去。

“你,你這個下流胚,”林果兒帶著哭腔控訴。

丁匪待屁股上傳來絲絲涼意,這才尷尬地想起自己底下沒有穿褲子。

被看了屁股蛋的丁匪難得地有了點不好意思,可見林果兒耳朵根都紅了,他當下便覺得沒什麽了。

媳婦看了自己的屁股,本來就不算什麽的吧。

他想明白了,頓時疲懶道,“好了,好了,你別抹淚了,該哭的是我才對,你看看,我可是吃了大虧的。”

林果兒被他厚顏無恥的模樣逗樂了。

她擦了淚便開始興師問罪,“你這個大騙子,你騙了我,你說了你在我身後就出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兩頰也因為生氣鼓了起來。

丁匪看著看著便覺心間有羽毛滑過,癢得他渾身酥酥麻麻。

“喂,我在與你說話,”見丁匪啥傻愣愣,林果兒頓覺自己被這人無視了,她湊近了些,盯著丁匪道,“說,你是不是騙了我,混蛋。”

女子吐氣如蘭,丁匪心間一**,眼睛都直了。

這直勾勾**裸的眼神將林果兒看得發毛,她稍稍退了退,咬牙便要開口罵人。

“我沒有騙你,”丁匪急急開口道,“我是在你身後啊,可我運氣不大好,才要出去,那裏便要塌了,我隻好退了回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

林果兒看著渾身上下都掛了彩的某人,心不由一軟,嘴上仍道,“我再也不信你了,你這個騙子。”

聽到洞口坍塌的聲音,林果兒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刹那停跳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剛剛得知葉鄯沒了的消息裏,甚至比那時候更難受。

畢竟,洞底下的人前一刻還與自己談笑,下一刻兩人便天人永隔。她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她想著,眼圈不禁又紅了。

丁匪卻覺得今日的林果兒眼淚特別多,他調侃道,“你哭什麽,不就是要給我做媳婦嘛,哪裏就這麽委屈了。”

林果兒見他嬉皮笑臉的,沒由來又生氣了。

“誰是你媳婦,你別做夢了。”

說著,轉身掀起簾子就走。

隻是,她才走到門口,便聽那人道,“不帶這樣的,占了大便宜就跑,天底下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林果兒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腳。

她惱怒地回頭,正對上那張笑得燦爛的臉。

“看了我的屁股,就要做我的媳婦,你莫要打著吃了就跑的主意。”

林果兒覺得自己快要升天了。

方才那為這個男人流淚的人一定是個傻子,絕對不是自己。

林果兒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宗旨,索性躲到了自己的屋裏。

可她放心得太早。

她曾聽她奶罵過,說她們姐妹幾個生下來就是為了折騰她這死老太婆的,她現在覺得,丁匪或許生來便是來克她的。

她雖沒有再去廂房,可那邊的動靜自有人報給她。

“姑娘,丁大爺說屁股癢得睡不了覺。”

“姑娘,丁大爺說您若是不去他屋裏,他就絕食不吃飯。”

“姑娘,丁大爺說他如今是個廢人,您嫌棄他也是正常。”

林果兒在自己快要成為滿院子的笑柄前,氣衝衝地去了丁匪的屋裏。

“我看你叫得這麽歡,還好得很嘛,”林果兒走到丁匪跟前,纖細白嫩的指頭就朝某人的後背按了下去。

整個院子都開始震動,殺豬似的慘叫不絕於耳。

林素兒正給鬧鬧喂著飯,聽到動靜,手裏的勺子差點跌落在地上。

鬧鬧眨巴著眼,一溜煙便往外頭跑。林素兒端著碗叫都叫不住。

她好笑地對陸長風道,“家裏的樂子越來越多,你這兒子就是匹野馬,什麽事都要去湊個熱鬧。”

陸長風頭也沒抬,“那還不是你慣的,照我說,明兒他的規矩就要立起來。”

夫妻倆這邊說著話,可憐的鬧鬧還不知道自己與親親娘親睡覺的福利馬上就要被他每日被醋淹死的老爹剝奪。

當天晚上,他得知不能抱著香香的娘睡,哭鬧了一個晚上。

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時懵懵懂懂的鬧鬧蹬蹬蹬跑到了聲音的來源處,不久,一路尖叫著跑了回來。

“娘,娘,小姨,小姨。”

他跑得小肚子一晃一晃,急得臉都紅了。

林素兒見他這模樣也嚇了一跳,“怎麽了,小姨怎麽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廂房的方向走。

鬧鬧喘過氣來,終於囫圇把話說全了。

“小姨,丁叔叔咬小姨,小姨快哭了”他神色焦急,接著又補了句,“痛!”

林素兒與陸長風麵麵相覷。

陸長風索性蹲下身來,“什麽亂七八糟的,咬了?怎麽咬的?”

夫妻倆正一頭霧水,就見鬧鬧瞪大著眼比劃著,“像這樣,就跟爹爹夜裏咬娘一樣,”說著,還嘟起了嘴。

林素兒鬧了個大紅臉,氣得擰了一把陸長風。

她就說鬧鬧還沒有睡著。

陸長風繃著臉,神色不變道,“鬧鬧,你看錯了,是你娘眼裏進了東西,爹給你娘吹吹。”

鬧鬧困惑地歪著頭,想了想道,“那丁叔叔也沒有咬小姨?”

陸長風摸著下巴,似是苦惱的樣子,“那爹爹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吧。”

陸鬧鬧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很是放心地道,“那好吧,嚇死我了。”

說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巨石。

追了過來聽了最後幾句的林果兒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偏偏鬧鬧還笑嘻嘻地跑到她跟前,仰著頭天真無邪地道,“小姨,丁叔叔沒有咬你,那你做什麽要哭。”

對上鬧鬧無辜的眼神,林果兒那句我沒有哭怎麽都說不出口。她甫一抬頭,就撞上她二姐打趣的眼神,她捂著嘴飛快地跑了,仿佛身後有惡犬在追。

這筆沒主的冤案自然又記在了丁匪頭上。

丁匪躺在**正美滋滋地回味方才的甜蜜,無端端就打了個噴嚏。

“定是果兒在想我,”他得意洋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