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你家狗子有眼光

蘇合隻能被迫去殺羊,可憐的孩子。隻有直播間的觀眾,還在沒心沒肺地笑。

此時,這位蒙古族的大叔,已經把胡楊當成大神,頗有點“求帶飛”的味道。這種變化,連華仔都暗中偷笑。

胡楊又看了一會左邊一排的“收藏品”,有上百件那麽多。

看完,胡楊忍不住提醒蘇合的父親:“叔叔,以後要玩收藏,就千萬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尤其是給你推銷的人。

他們都是圈內人,就算不是真正的鑒定家,也肯定是行內人。

古玩行當,真真假假,欲遮還迎,自古都是‘圈裏人’的事兒,懂行的言談之間總是說一句,收一句,不著邊際又滴水不漏。

這一種,你一接觸,就覺得他是高手,然後就很容易上他的當。”

那些真正的行家,開古玩店的人,把收藏當事業,要做到“以藏養藏”,除了幾件壓箱底的寶貝“不見兔子不撒鷹”,其它玩意小賺即可,關鍵是一買一賣之間維持人脈,聯絡感情,多個朋友多條“路”—“勻貨”和“出貨”的路。

所以,有時候你明知道他是個鑒寶高手,但他給你推銷的東西,也不定就是好東西。

“意思是,這一排沒有一件是真的?”大叔表情相當沮喪。

胡楊點頭:“從這一批物品來看,相當一部分,還是同一個造假工坊生產的。它們的風格十分相近。

比如這幾件瓷器,看似不同,有青花瓷、粉彩瓷、琺琅彩瓷器等。

但是,它們的燒製的特點幾乎是一樣的,就像是同一個爐子燒出來的,連火候都差不多。我看,它們是同一個人給你推薦的吧?”

大叔真的服氣,那七八件瓷器,還真就是同一個人賣給他的。

同時,也有點氣憤,一件真貨都不給,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過,既然入了行,大叔自己也清楚這一行的規則:收藏圈裏不打假,古玩行裏不退貨。

這在圈子內沒有爭議,要想在古玩行內“潛水”,全憑“道行”深淺,玩不起還是躲遠點兒。

這不是不講理,也不是嚇唬人。古玩市場自古就是泥沙俱下,魚龍混雜,真偽並存,圈內不時傳出“古玩贗品案”之類,雖然會引起一時轟動,但往往不了了之,這是古玩行裏特有的“景觀”。

因此,現在哪怕知道對方是騙他錢的,可基本上沒有辦法,法律都理不清這種事。

再說,他現在去找那個人,恐怕都找不到了。換成是他,騙了別人一筆錢,肯定有多遠跑多遠,以後不會再有交集。

其實,“收藏圈裏不打假,古玩行裏不退貨”,造成這種局麵,原因有二:

其一,古玩沒有一個標準的鑒定規則,全憑眼力,買賣雙方也都憑各自的眼力。買到了贗品,隻能怪自己眼力不夠。要是賣家賤賣了寶物,也就是買家撿漏了,隻能怪賣家自己眼力不足,同樣不能追回損失。

所以,這種吃虧,應該是雙方的,不能怪對方。

另外一點,就是古玩沒有一個標準的價格體係,賣家定價也往往“隨行就市”,大多是買賣雙方經過各方麵的較量後自願成交的,包括拍賣場上也是在價格上進行較量,起拍價也就是一個參考價。買不買?決定權在買方自己,如果自己看走眼了隻能認栽。

大叔現在雖然是心疼,但有苦也能自己吞下去。

隨後,又讓胡楊幫忙看右邊的一排,同樣又是一百多件。

大叔不著聲色地拿起一塊銅牌,丟到角落去。那塊銅牌,是以前家裏的狗子從附近叼回來的。這種東西,上不了台麵,估計是自己妻子擺上來的吧?

隻見胡楊卻撿了回來,銅牌上麵,還有幾個神秘文字。

“叔叔,這東西怎麽來的?”胡楊問道。

大叔有點尷尬,解釋道:“那玩意,狗子叼回來的,可不是我買的。”

他首先聲明,免得一會,大家又笑話他買了那麽低級的贗品,那就尷尬了。

“哦?那你家狗子還挺有眼光的。”胡楊隨口讚了一句。

大叔聽後,頓時心態炸了。

直播間的觀眾再次爆笑起來:“胡哥,當個人吧!人家大叔快要哭了。”

“求求你,別說了好嗎?雖然狗子確實很優秀。”

“這不是變相再說大叔,眼光還不如狗子嗎?”

“咳咳!別說出來嘛!給我個麵子。”

……

剛誇完,胡楊也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句話確實說得有點不妥,連忙補救:“那啥,我不是說狗子啦!”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直播間的觀眾見胡楊慌不擇路地解釋,紛紛調侃:“我們知道胡哥你不是說狗子,你是暗指大叔。”

“明白!我們都明白!不用解釋的。”

“你們這群混蛋,不給胡哥麵子,也給大叔麵子,別笑這麽囂張可以嗎?”

“哈哈!我們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一般情況下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

無論是胡楊,還是大叔,兩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和尷尬之中,旁邊的華仔憋得難受。

過了一會,胡楊岔開話題:“這銅牌上的文字,是畏兀字書,蒙古族的一種文字,大叔應該認得吧?”

大叔也好像健忘了一樣,馬上把剛才那件尷尬的事抹幹淨,大家都避開不談。

他點頭:“有點熟悉。”

畢竟現在內蒙其實也是學習漢字多,蒙古族的文字,不是所有蒙古族的人都認識的。

胡楊解釋,蒙古族原來沒有文字,隻靠結草刻木記事。在鐵木真討伐乃蠻部的戰爭中,捉住一個名叫塔塔統阿的畏兀兒人。

那個畏兀兒人是乃蠻部太陽汗的掌印官,太陽汗尊他為國傅,讓他掌握金印和錢穀。

鐵木真讓塔塔統阿留在自己左右,“是後,凡有製旨,始用印章,仍命掌之”。不久,鐵木真又讓塔塔統阿用畏兀兒文字母拚寫蒙古語,教太子諸王學習,這就是所謂的“畏兀字書”。

從此以後,蒙古汗國的文書,“行於回回者則用回回字”,“回回字隻有二十一個字母,其餘隻就偏旁上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