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渡盡劫波兄弟在

一幅《定風波》使整個酒會達到了**。蘇清越已經竭盡全力,控製不讓自己喝多,可最後還是有些發暈。

對他來說,上市隻是第一步,他真正要做的還有很多。這其中也包括鬥牛、小黑短租以及廣哥平台這些公司陸續資本化。

那天晚上,他回到酒店的時候,阿眸已經早早回來照顧小蘇童了。蘇清越進了門,往裏走,發現小蘇童在睡覺,又趕忙去了別的屋子。這一次來港島,他特地定了頂層的套房,安頓家人的起居。

過了一會兒,阿眸進來說道:“看來紅酒就是好一點,你喝了那麽多,可沒有什麽酒味。”

“是沒有味道,但是一樣上頭啊。”蘇清越說著,看著窗外港島的夜景,燈火輝煌。

他有些口幹,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

阿眸笑嘻嘻地問他:“怎麽樣,老公?現在算是完成你當年的宏願了吧?”

“這……”說起來自己的宏願,蘇清越頓時情緒高昂:“這才哪都哪?我蘇清越的格局怎麽可能這麽短淺,就看到眼前這點?”他說著,得意地笑起來,又道:“我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還要做什麽啊?”阿眸問。

“你忘了?除了悅道,我還投了老邱,廣哥他們啊。這些都是我事業的一部分,尤其是鬥牛這塊我更是看好。這些雖然不用直接耗費精力,但是在戰略方向上,還是要把握好,能幫助兄弟們的,必須幫啊。”蘇清越說。

阿眸聽著,不滿地哼了一聲,跟道:“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嘛?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環球旅行了。”

“這個事不能忘。”一聽阿眸說這個,蘇清越趕忙說道:“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忘。等集體婚禮過後,咱們就規劃,好不好?”他笑著說,摟著阿眸,又道:“你看這麽多年,凡是我答應你的,什麽沒有做到吧?”

“哼!這還不是你應該的。”

蘇清越又道:“對了,明天早晨我要去看一眼何老。”

“何老?”聽蘇清越提到何家華,阿眸一怔,問道:“他怎麽樣了?”

“腦梗過後就一直昏迷。具體的情況我和嶽總也不太了解,總覺得這個事情來得有點蹊蹺……總之,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蘇清越說。

“這麽慘啊?”阿眸啊了一聲,又問道:“不過,你有必要去看他一下嗎?”

“當然,當年好歹人家是投資過我們的。在悅道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也真的是不計成本地投入。他當然是有問題的,比如控製欲太強,太像家長了,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指揮棒下運轉。可是爭鬥歸爭鬥,私人感情歸私人感情。更何況,比起更血腥更狗血的鬥爭,我們之間已經很溫和了……”蘇清越說。

阿眸這才點點頭,想了片刻,說:“那你是不是要從他這件事中吸取點教訓啊?”

“最近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當一個人能力大能做的事多了,就會有很多人和事都想找他來做,好事壞事都有,甚至好事裏麵都可能蘊藏著壞事,隻是短時間很難看到。這時候,這個能力大眼界大的人就需要禁得住**、少犯錯誤、多做好事,這就叫定力。這世上隻有少數人才能做到大能力、大眼界、大定力。當然,我現在也隻是紙上談兵,試著去理解和實踐,但是這是最終的方向和目標……”

“我說的不是這些!”阿眸說,直接打斷蘇清越。

後者一臉詫異,問道:“那是什麽?”

“蘇清越,我今天可看到新聞了。有人說何家華的小三正和秋以純打官司呢,說他有個私生女。”她說著,盯著蘇清越,又質問:“蘇清越,我不管你什麽所謂的大定力,但是這個定力必須有……”

這一句話,蘇清越才明白,剛才這道題的危險性。

這就是傳說中的送命題啊,蘇清越一時間啞然,怎麽也沒想到會聯想到這裏。

阿眸繼續說道:“反正我和你說了,人家都說母以子貴!你可小心點哦!”

知道她和自己是開玩笑,蘇清越笑起來,跟道:“怎麽樣?你現在覺得,我當初沒有騙你吧?至少不是什麽大話吧?對不對?”

“切,你還驕傲了啊?”阿眸一臉不屑。

蘇清越頓時笑起來。

男人最大的享受,就是跟女孩說出‘當初我沒有騙你吧’這句話。

無論對方頷首認可,還是插科打諢,都是男人坎坷後的最大慰藉……

“切!”他說著,阿眸把頭轉到了一邊。

兩人又聊了一會,酒意慢慢上來了。

兩個人,於是早早地休息了。

這一宿全然無夢,蘇清越進入深度睡眠。

等他從**爬起來,已經七點多了。

洗了個熱水澡,他和嶽臨島相約到樓下吃早飯。

見麵後,後者感慨道:“哎,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們想的那個糟糕的情況。要說想吧,有點絕情;要說不想吧,又有點害怕。他這個人厲害起來,有些手段也真的是狠。”

蘇清越說:“不管怎麽說吧,我還是希望他能恢複。”

他說,嶽臨島點頭,一樣覺得心情複雜。

半島酒店的茶點很好吃,蘇清越今天多喝了一碗湯,以緩解昨晚的酒意。

八點的時候,他們走出酒店,熟悉的豐田阿爾法緩緩駛過來。

不過,這次張一春沒有來,下來的是昨天陪著他們的女秘書Allice。

明白這次他們集團是真變天了,張一春總算從名義總裁變成真正握有實權的人。這麽多年,一直屈尊何家華的下麵,能有今天,張一春可能會更加得意吧?蘇清越想著,車子啟動了。

穿行在港島的城市裏,很快駛入山區。蘇清越注意到,這是去往秋以純家的路,隨口問了一句:“何老沒在醫院?”

“哦,沒有。”Allice微笑回答,又道:“秋總為何老從大馬找了最好的大夫和護士。這樣的話不離開家,什麽都方便。”

聽她說,蘇清越和嶽臨島麵麵相覷。

其實他們都明白,盡管何家華可能真的不行了,但秋以純這就等於把他軟禁了,這算是徹底地控製住了。

從今以後,一切都是張家的。

不由得感到有點沉悶,蘇清越沒說話,望著窗外。港島今天恰巧是陰天,天色發灰。

車子繞過幾道山彎,很快駛入何家華家的院子,緩緩停下來。

管家為他們開了門,張一春在裏麵見了他們。這是蘇清越自劉金山之後,再一次見他。蘇清越發現他看自己的時候,再沒有之前那種高傲了,但是也沒有剛出來的時候那種恐懼。

和蘇清越握手的時候,他隻是很冷地點點頭,說:“跟我來,姑父在裏麵。”他說,和他往裏走,他跟著又道:“今天姑媽沒在,讓我在這裏。”

“好的。”蘇清越和嶽臨島回。

順著他們家一樓的長廊走,盡頭有醫生進出,那裏很顯然已經被隔離成了醫護專區。張一春陪著他們走過去,指指其中一間屋子道:“就在這裏呢。不過我看大家還是別進去的好。”他說,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

蘇清越和嶽臨島對望了一下,遠遠地看著病**的何家華,聞到房間裏有一股味道,一種行之將死的,枯朽的死亡的味道。

把一捧鮮花放在外麵的桌子上,蘇清越遠遠地看何家華,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嶽臨島此時也沒說話。

蘇清越長長歎了口氣。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何老保重,爭取能康複。”

嶽臨島無奈地搖搖頭,說:“希望能好起來。”

本來還以為自己有很多話想說,最終卻隻說了這麽兩句空洞洞的話。

最後蘇清越和嶽臨島從病房退出來,和張一春說道:“有什麽需要我們的,就說話。”

“沒什麽需要的。”張一春這時發出一聲冷笑,又道:“大夫說他不可能醒過來,這麽維持著可能十年二十年。”

“他是怎麽發病的?我記得之前身體比年輕人都好……”

“……”張一春看了嶽臨島一下,沒有說任何話。

看著眼前的張一春,蘇清越歎了口氣,說道:“恭喜張少接班。”

“謝謝,以後有什麽事情,我們直接聯係。”張一春冷冷地說。

他們往外走,誰也沒有再說什麽。

臨出門,蘇清越又回頭看這棟別墅。別墅很大,裝修也足夠豪華。隻是很冷清,甚至是冷冰,蘇清越認為,這裏無論多豪華,少了點人味便不再溫馨了。

返回路上,嶽臨島和他說道:“我記得記者報道的時候,好像沒有說這麽嚴重。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感覺今天一來,明顯加重了。”他說,又道:“看著真是寒心啊,誰能想到一代富豪,臨了竟然是這個樣子。”

他說,蘇清越也感慨道:“家和萬事興啊……我想讓何老再來一次,他一定會選擇平平淡淡地陪伴自己的孩子。”

“對了,清越,你提醒了我。這個回頭我去處理一下這個事情,也算是對何老有個交代!”嶽臨島說道。

過了一會兒,手機傳來一則關於悅道上市的深度報道。

蘇清越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很興奮。外麵陽光燦爛,想起曾經的自己,在南都的星巴克裏宣誓要成為富豪的自己,他不由自主笑起來。

那個時候很傻,那個時候也很天真。

敢於向夢境追尋,勇於向現實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