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費奧多爾站在高塔之上, 下麵的橫濱市因為擺脫了瘟疫的影響，重新逐漸煥發生機，人們臉上的絕望神情開始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笑容。
夏日的風即使是在高空也並不冰涼，反而帶了一股被過濾掉熱氣之後的清爽氣息。
雖然這次的計劃失敗了, 但是費奧多爾沒有任何的惱怒，隻是對於恩奇都的選擇有些遺憾而已。
“你應該選擇我的，英雄先生。”他輕輕歎息，再次為恩奇都的抉擇而感到惋惜。
這才是他唯一無法釋懷的地方。
在這個時代, 沒有誰比他更適合親手賜予這遺落在新世界的神造之物, 永恒的沉睡了。
隻是對方舍棄了他，奔向了他所認為的光明的一側，真是愚不可及啊。
費奧多爾抬起頭，注視著晴朗天空的一角，他的紫眸似是在注視雲朵，又似是在透過雲朵在看著些什麽。
“下次再見麵, 希望你還是你自己。”
讓我們在終焉之地會麵吧。
……
安排輔助監督去休息後, 恩奇都也沒有閑著，雖然港口Mafia確實因為得到了王財的支援, 所以不會陷入財政運轉困難的境地, 但是屬於他的必要的工作還是必須要去做的。
寫寫報告，審視部門文件, 去見幾位犧牲了的地位比較高的下屬的家屬, 表達慰問。
人形的兵器還是第一次遭遇如此直接的來源於人類的悲傷。
耳邊是犧牲者家屬的慟哭，還有仿佛撕裂了心肺的吼叫。
恩奇都注視著這一切, 表達完自己的歉意以及港口Mafia對他們的關心之後，便默默退了出去, 把獨立的空間留給那些悲傷的人們。
他看見了中原中也。
身著比平時還要漆黑服裝，在以自己的方式悼念那些死去同伴的中原中也，看著麵上有些茫然哀傷神情的恩奇都，並不驚訝。
他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這個。
因為恩奇都太過執著於屬於【人類的情感】，同時又愛鑽牛角尖了，他怕對方會心裏不好受，畢竟這次的瘟疫事件是衝著恩奇都來的。
“每年港口Mafia與敵對組織火並的時候都會發生類似的事，隻要有人傷亡就會有人承受不必要的悲傷，這是很正常的事，也是每個加入港口Mafia的人在一開始就明白的事。”中原中也遞給恩奇都一瓶水，“所以即使不是這次，在下一次或者下下次，也會有人死去。”
裏世界不存在無傷，有的隻有鮮血與槍械鬥爭。
恩奇都明白中原中也是為了開導自己，才會特意過來的，隻是明白歸明白，他還是難以控製的去回想剛剛犧牲者家屬過於哀傷的麵龐。
他從來都是以非常理性的角度去揣摩人類的情感的，因為他自認為自己不是人類，所以能夠做到的也隻有用係統軟件去處理這種事，有時候他會因此鬧出不必要的誤會。
但是這次也許是這次新世界的旅途，讓他過多的與新世界糾纏在了一起，他居然有了一種類似於代入感的東西。
——如果，死去的是中也呢？
——我也會那樣悲傷的嚎啕大哭嗎？
——悲傷到仿佛世界都失去了顏色，好像整個人都死掉了一樣嗎？
但是僅僅是想到中也會死這件事，就已經心痛到無法呼吸了啊。
恩奇都痛苦的□□出聲，中原中也大驚，還以為對方想不開把責任全都歸到自己身上了，連忙扶住對方，他看見恩奇都有些蒼白的臉龐。
“這種感情就是悲痛嗎？CPU已經無法運轉了，超載了啊。”恩奇都想。
可能是恩奇都的反應確實嚇到了中原中也，之後與犧牲者家屬見麵的工作都被他人接走，恩奇都隻要坐在辦公室處理報告文件即可。
恩奇都很無奈，他很想說自己沒有那麽脆弱，隻是害怕死的那個人是中也而已，但是最終他隻是乖巧的留在辦公室，批改文件。
隻要這樣能夠讓中也安心一點的話，也沒什麽不可以。
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是五條悟。
“五條先生。”這個時候對方來電，肯定隻有那一件事，“那個詛咒師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五條悟忽然沉默了，這與五條悟平時留給恩奇都的形象很不符。
大概停頓了三十秒，這位最強的詛咒師，才以一種較為平靜的口吻說道，“有消息了，隻是還是沒有見到正臉，不過我有了基本的猜測。”
有的時候，有些事，有的人，無需見麵，隻靠直覺就足夠了。
“？”恩奇都不解的眨眨眼。
好像感覺是五條先生認識的人？
“總之下次如果他還找你接觸的話，你可以試試看用消除催眠效果的咒具，不過我想對方應該也不可能再與你見麵了吧。”五條悟道。
咒具已經在派送給恩奇都的路上了，當天晚上就可以到。
“好的，我會注意的。”最終，這通電話恩奇都也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但是這也很正常，那位神秘的詛咒師既然敢跟自己直接見麵，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的，隻是看五條先生的態度好像心裏也做了什麽準備啊。
恩奇都決定先把這件事放放，高專都查不出來，他瞎參合也沒用。
另一邊，五條悟掛斷電話後，麵上的神情十分的複雜，沒有了往日輕浮的笑容，有的隻有沉重與一絲絲哀傷。
他可以肯定夏油傑已經死了，但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個詛咒師必然與傑有什麽關係。
真是的，是為了報複我嗎？所以死了還要給我出難題？
五條悟笑了，隨即他的神情又變得十分嚴肅。
“我不會原諒褻瀆你的人的，傑，放心好了，我可是最強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
瘟疫事件結束後的三天，是沒有辦法清閑下來的，哪怕是隻需要在辦公室清理文件的恩奇都，也不得不被迫加班了兩個小時，才被允許下班。
現代的打工人生活真的是太難了。貓貓歎氣。
晚上，恩奇都少見的做了一個夢。
隻是這個夢非常的奇怪，他好像是跟隨著別人的視角，去見證了別人的故事。
而且他的意識非常的清晰。
在夢裏，恩奇都看見了許多穿著白大褂模樣的男人，在一個封閉的有著許多儀器的房間內走來走去，而他低頭望去，卻看不見自己的手腳。
不，不是沒有四肢，是他被泡在了一個黑色的**內，周圍太黑了，所以他才看不見自己的手腳，但是神奇的是，他卻可以看見玻璃槽外麵的一些景象。
也許是夢，總會存在不合理的地方，恩奇都沒有過多糾結。
然後場景很快就轉換了。
在爆炸之中，有什麽……誕生了。
他所在視角的主人腳步不穩的，也沒有任何方向性的行走著，然後，遇到了另一夥孩童。
“請問，你們手上的木塊是什麽？”他聽見視角的主人這樣說道。
“什麽木塊？這是麵包，你不會連麵包都不知道吧？”被詢問的孩童震驚的說道。
然後視角的主人被帶回了名為“羊”的組織。
場景再次轉換。
這一次，視角的主人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孩童，而是極其有責任感、明亮張揚的少年，強大的異能使得少年無往而不勝，他成為了“羊”的首領，把“羊”看成是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然後十五歲那年，少年遇到了【命運】。
黑色的火焰，宛若誕生時刻的那場爆炸，讓少年迅速的行動起來。
兩位少年一起行動，比賽，爭吵，合作。
恩奇都在不知不覺間見證了一位少年的成長，在他以為自己會繼續見證下去的時候，視角猛然轉換，他直直的與那雙湛藍色再熟悉不過的眼眸對上。
“既然你那麽想知道，那麽我就告訴你。”
“那個荒霸吐，就是我啊。”
夢境戛然而止，恩奇都從夢中醒來，他睜開雙眼，此時此刻才隻入睡了兩個小時而已。
與此同時，中原中也也做了一場夢，在夢裏，他來到了神代。
與神訣別時代的人類，再次回到了諸神狂歡的時代。
這或許是僅此一次的奇跡。
他自土塊中出生，自荒野中醒來。
幾乎是在一瞬間，中原中也就明白了自己所要經曆的所要見證的，是誰的人生了。
中原中也與恩奇都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奔跑在同一片土地上，中原中也可以感受到恩奇都心髒的跳動，感受到恩奇都大腦中的所有想法。
在這一刻，他們仿佛是一體的，再也沒有比這個還要奇妙且美妙的事情了。
最初他們是森林中的一頭野獸，直到遇到了聖妓，才獲得了理性，變化為人類的模樣。
在此期間，中原中也有幸得以見到了眾神之王安努。
神的麵容模糊不清，唯獨他們之間相似的氣息讓他分外的有親近感。
被神所創造的天之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被賦予的使命，中原中也知道恩奇都時常注視著都城所在的方向，注視著那位王的成長。
還有來自都城方向，天之楔對天之鎖的呼喚。
恩奇都對於幼年的吉爾伽美什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寬容，深思，公正，重德，是這片土地上最具有王的特質的人。
即便成年後的吉爾伽美什忽然變為了連神都不理解的暴君時，恩奇都也依舊理解著對方。
【不是人也不是神，兼具神與人雙方特性的他，擁有著過於開闊，深遠的視野，即便是眾神，也不能理解他所看到的彼方】
【過剩的力量，衍生出了過剩的孤獨】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舍棄王位，沒有從自己背負的使命中逃開】
天之鎖與天之楔，在誕生的初始，就具備了相交的命運。
兩個人在舉行儀式的祭台前相遇了。
酣暢淋漓，驚天動地的戰鬥持續了數日，讓原本應該為敵不死不休的兩個人，成為了相伴一生的摯友。
中原中也隨著恩奇都的視角，看著他們一起去旅行，一起冒險打敗魔獸，這期間這一對被史詩歌頌了數千年的摯友把酒言歡，度過了無數美好的歲月，讓中原中也看的內心頗為觸動。
恩奇都在打倒了芬巴巴後，無法理解王口中所說的為了人民要打倒世間一切的惡的話語，這樣問王：
“為什麽，明明你的專政正在使人民受苦，但是卻要為了人民去打倒惡。”
王如此回答道：“這也沒什麽好驚訝的，我是作為人類的守護者誕生的，構建出璀璨的文明也是王的職責。守護也是分種類的，僅僅是如春風般保護是算不得守護的，有時候凜冽的北風也是必要的。”
……
在二人的心變得更加緊密，交融在一起之時，那位風華絕代的王，嘴角勾起，眼眸明亮，向他唯一的摯友發出陪伴自己到最後的邀請。
“直到世界的終焉，都會在您的身旁。”而恩奇都也無愧於王的期待，如此堅定的許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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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令咒，那麽通過夢境看到對方的過去就是必然的啦~
小劇場：
醋瘋了什麽也不想說的中也：……
恩奇都：啊啊啊啊啊啊中也我和吉爾是朋友，是友情，不是愛情啊啊啊啊啊不要誤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也：不，我不生氣，我理解，就還是會吃醋，控製不了
恩奇都：QAQ
吉爾：嗬，那你就繼續吃醋吧，就不要再打我摯友的主意了，摯友，我們回家
恩奇都：啊這……對不起吉爾，我覺得，還是再等一等吧？
吉爾：？？？
吉爾：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恩奇都過去參考遊戲ccc友之夢，一些翻譯來自b站的友之夢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