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蹩腳的逃亡技術

“我隱隱有一種感覺,”管道上,小勺子開口,她和信天翁此時還是決定去烏拉鎮看看,“會不會是你故意放走他的?”

“嗬嗬,”信天翁依然扛著豬,“不相信自己的隊友,在任務中是很致命的。不過你是初次任務,我也不多說了。”

“我也知道,”小勺子回答,“不過總覺得奇怪,就算我是第一次任務沒經驗。你作為四星刺客,追捕過更加狡猾的人。怎麽會被一個吟遊詩人逃跑?”

“你要知道,提前暴露的是你,而不是我,”信天翁回答,“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輕易讓他離開我的視線,即便要談,他也跑不了。但問題是接任務的是你,所以我沒說什麽。”

“可是他說他去洗手了,我總不能跟著吧?”

“洗手上廁所之類,屬於人防備比較鬆懈的時候,此時刺殺反而效果更好。”

小勺子無言以對,隻能懊惱的甩甩衣服。

“你這一身本來就太幹淨,下雨天道路泥濘,我的鞋子都故意弄髒一點。”信天翁抬起腳,“你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實力,而且在酒店看書也太刻意。作為刺客,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好吧,不過我總覺得你在故意誤導我。”小勺子回答,“你給我任務,但結果自己也跟過來了。既然這樣你自己出手捅死他不就完了麽?噫~還是說你看上我了?特地找機會出來和我一起做任務?”

信天翁不再說話,並朝小勺子扔了一頭豬。小勺子接住了扔來的豬,並把它放在了地上。此時豬才不自然的叫了一聲。

“那我回去了,豬就借給你。”信天翁抄著口袋回去了,“我在山姆士山村等你消息。”

說實話,信天翁之所以去找小勺子來接取任務,當然是不希望凱文這人死。整個刺客公會如果有一人有可能頂撞會長的話,大概也隻有他女兒了。不過要說信天翁故意放走凱文,卻是絕對的冤枉,他的確有類似想法,但卻絕對沒有做過。

作為刺客同僚,有些話不能亂說,也不變輕易表達自己的真實意圖。思來想去,索性扔她一豬,讓她自己看著辦。

小勺子也有些生氣,信天翁的態度,仿佛是沒我不行,看你怎麽辦的感覺。小勺子年輕氣盛,當然也不服氣。當即也從地上扛起豬:“氣味還在嗎?指路。”

結果這豬如同死了一半,兩個蹄子耷拉著完全不動。小勺子奇怪,暗想難道自己扛的姿勢不對,努力把豬扛到了左肩,掂了掂:“嘿!指路啦!”

依然毫無反應,小勺子忍不住把它放下來。以她的實力倒不是覺得太重,隻是這豬騷味有點難受。

“喂喂!”小勺子用力捏住豬鼻子,“搞什麽?看不起我?”

豬隻是把嘴張開,依然不動。

小勺子再把它嘴掐住,片刻,白胖豬終於暴躁起來,瘋狂扭動著腦袋。小勺子趁機威脅:“給我指路知道嗎?”

豬頭微點,似乎是同意了,小勺子當即放手。於是豬又趴下了,似乎趴著不動就是它最大的樂趣。

“你……”小勺子當即再捏住它鼻子嘴巴,豬再次暴躁,一放手,豬又趴下,如此反複數次,白胖豬依然了無生趣的趴著不動,小勺子是全無辦法,反而弄得自己一手的豬口水。

“唉!”小勺子從路邊隨便找了點草葉蹭了下手,“你滾吧!回你主人那邊去!”

一瞬間,豬眼綻放光芒,一咕嚕爬起來,轉身一溜煙跑了。小勺子氣的牙癢癢,但這是別人的寵物,卻也不便隨意亂打。

另一邊,烏拉鎮門口,幾輛馬車姍姍趕來。這些都是附近農場主收購泔水派過來的,小鎮也早已經習慣,隔天晚上鎮上酒館之類的地方就把泔水桶扔圍牆外麵。同時也包括垃圾,讓這些收泔水的一並處理掉。通常第二天清晨馬車就會來,不過今天上午下雨,以至於來遲。

鎮門口衛兵自然的走上前交涉,馬車上下來兩個獸族奴隸。五大三粗,嘴邊兩隻獠牙上翹,綠色匹夫,**的上身顯示著結實的肌肉,同時也顯示著上麵道道鞭痕,下身就一條破破爛爛的褲子,赤腳走路。這些獸族奴隸如果站直了,足有比一般人族高半個頭。不過人族規定,他們必須時刻彎腰低頭,高度不得超過成年人類。

在人族中生活的獸族大多是奴隸,他們早已經被馴化,身上的獸性基本消失,隻剩下奴性。獸族內部也有多個部族,但不論哪個部族,都有一股子蠻力,幹活都是一把好手。一般一個獸族足夠頂上三個人,這種髒活累活讓他們來最合適。不過他們吃的也多,一般也足夠抵上三個人。

按照程序,兩個獸人交了錢,放下兩個空木桶,再把泔水桶搬上車。當中也沒什麽交流,泔水桶似乎比平時要滿一些,但他們也不會多問。

片刻裝車完畢,兩個獸族就默默駕車走了,衛兵也不會和他們廢話,自行回到崗位上。小鎮一如既往的和平和安寧。再過片刻,小勺子一個人走來,再次詢問衛兵有沒有吟遊詩人之類的經過,衛兵還是回答沒有。小勺子無奈,隻能先在小鎮住下,剛剛在雨中來去,一身衣服都濕了,也需要換洗。

傍晚時分,裝泔水桶的馬車終於來到附近的大城斯坦兵斯城。大城的守衛當然森嚴很多,兩個獸族也必須下車接受檢查,並出示通行證。

雖然這裏是樓保勒國內陸,邊境的他國絕不會進犯到這裏。但國家內部,還有貴族的封地糾葛,時常也會起私兵進行小規模械鬥,城主和城主之間也拉幫結派,矛盾對立。總之這也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情況,主城搜查也尤為嚴格,哪怕是泔水桶,他們也要拿跟棍子往裏麵戳兩下。

呼啦一聲!桶裏突然站出個人來,全身菜葉湯汁水濺的到處都是。城門口所有人為之大駭,衛兵當即拔劍大喝:“什麽人?”

“吟遊詩人!”對方回答,雙眼都被菜湯弄的睜不開,此時還在拚命的擦拭。

“你躲在泔水桶裏幹什麽?”衛兵問。

“為了尋找靈感。”對方勉強擦拭完畢,總算能看清他的麵貌。

“凱文?”其中一個衛兵隊長認出他,凱文常年四處遊走,這邊城市也來過。隻要去過酒館的人,大都還能認出他來。

“嘿嘿,是我。”凱文有些費力的從泔水桶內爬出來,散發出一陣酸臭味,衛兵都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吟遊詩人還真是不容易啊。”衛兵隊長依然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不過既然認識,那就好說話很多。

“嗯,我最近的小說主角要在泔水桶裏躲避刺殺,”凱文隨口回答,“所以我決定親自蹲進泔水桶內,感受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感受。”

眾衛兵相互望望,均感詫異。不過既然不是逃犯或可疑人物,倒也沒理由阻止他進城。隊長抬手一揮,表示放行。

但凱文卻搖搖頭:“我就不進城了,在城外轉轉。”說完已經朝外走去,留下衛兵和平民都議論紛紛。

想要徹底擺脫刺客追殺,要麽去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換個職業,要麽尋求一個庇護所,要麽跳出來和刺客公會來硬的。

第三種方法無疑是不可能的,這隻屬於那種撿到尿壺的主角們。第一種方法其實也太難,凱文還是決定找自己的庇護所。但斯坦兵斯城很多人認識自己,自己一身菜湯又太過醒目。本來想混在泔水桶裏到農場再出來,沒想到守門小兵盤查這麽嚴。

如果對方情報迅捷的話,恐怕此時已經知道自己的下落。而城內傳送點又有諸多規定,衣冠不整的人還不得入內。想進去直接傳送之前,還的先洗個澡。洗澡該去哪兒?城內誰會接待一個一身湯水的人?隻能城外自行解決了。

順便從昨晚到現在,凱文都沒吃東西了,早就饑腸轆轆。在野外打點野味也是好的。

夜色漸漸濃鬱起來,通常認為晚上不宜打獵,但這邊並無猛獸,也無所謂。這邊有一種黑毛雞的生物,也是一種難得的野味。黑毛雞隻在夜間出沒,所以這邊村民晚上出去抓雞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這種雞非常機敏,想抓也沒這麽容易。如果點著火把去找,那雞早就跑了。很多村民都是抹黑尋找,不過能否找到,還的看運氣。

一隻黑毛雞賣給酒店值3銀幣,對一般農夫而言都是小發一筆。凱文沒指望自己有這麽好的運氣,他隻是打算摘點野果和蘑菇充饑。

也不需要點火把照明,隨手在陰暗潮濕處翻翻,輕鬆獲得不少菌菇。隻是片刻,手裏就捧了一堆,信步來到一條小溪流邊上洗幹淨。在樹林中找些幹柴,這反而是最不容易的,因為剛剛下過雨。

凱文不得已把某些還能用的樹枝的潮濕樹皮,用他的柴刀削去一部分,再找來一些樹絨,作為引火材料,在溪流邊清空一塊地皮,開始搭建一個火堆。

凱文曾經嚐試過鑽木取火,這是一項非常累人的工作,萬幸今天不需要,他有一種魔力火石。這可是魔法師的專用物品,魔力凝聚,自然會生出一團火苗。正常使用可保證十年不損,嚴格來說和製作法杖的晶石核心的同樣材料,隻是這東西屬廢料,拿來做成了火石。

有了這東西,生火自然不成問題。片刻已經是熊熊火焰,凱文把濕柴放邊上烘烤,幹了再放進去,相信煮熟這些蘑菇不成問題。現在就剩下碗了。

但這對魔法師來說,最不是問題,凱文左手張開一個魔法盾已經成型。輕輕擴大魔法盾的凹麵,然後在邊上小溪中舀滿水,放火上烘烤。

魔法以咒文或陣圖或其他一些方式進行施展,在7級魔法師之前,釋放出來的魔法大體是固定的。一個咒文對應一個魔法,隻有7級之後,更加深刻理解魔法真意之後,才能比較豐富的變化。

比如一個魔法盾,放出來必然是在手的邊上,呈現圓弧狀麵,最大可遮擋半個身體,最小不能比自己的手小。熟練之後,可以默念,但默念也是念。隻要念得是魔法盾咒文,放出來的必然如此,除非念錯或者7級以上。傳說7級以上的魔導師可以把魔法盾塑性成自己的雕像,塑性成各種可以想象出來的東西。

但有一點是必然的,魔法盾的威力,很難有大的提升。這一點就算大魔導師也無法改變。當然大魔導師可以一瞬間放出成千上百的盾,壓都能壓死對麵。

凱文目前隻是1級魔法師,俗稱為魔法學徒水平。說實在的,他已經修習魔法20年了,但可惜的是他的體質天生無法接受任何元素力。不管怎麽練習,都放不出一個2級法術。這種體質在大陸上非常常見,幾乎60%的魔法師都是這樣。他們無緣進階,隻能永遠使用魔法飛彈和魔法盾。

凱文立誌去當吟遊詩人,也有很大程度因為這個原因。因為他自覺已經成不了高強的法師了,隻能退而求其次。

不過即便是1級法師,在有限的法術中,也可以使出不少變化,生活中也能給予諸多便利。將魔法盾有限變形,變成碗大小,卻也不難。凱文雖然難以接受元素,但卻可以感受元素,讓下方火元素更好的通過魔法盾,煮蘑菇湯卻是不難。這種碗比之一般鐵鍋效果還更好一些。

雖然1級法師,但精神力畢竟修煉多年。這方麵他可不亞於同齡法師,撐一個魔法盾完全不覺疲累。

不過即便鍋再好,裏麵畢竟隻是白水煮蘑菇,鹽都沒,估計也不會有太好的味道。但為了填飽肚子,也不計較這些。

片刻,水煮沸,凱文左手持盾,右手放入蘑菇,加柴火,忙的不亦樂乎。突然,一個農夫從樹林裏過來,好奇過來看看凱文在搞什麽。瞬間大驚失色,飛起一腳,直接把凱文的盾給踢爆了。

湯汁又四濺,蘑菇灑了一地,凱文坐在原地發愣。

“有毒啊!”農夫咆哮。

凱文:“……”(我遊曆10年,還能不知道什麽蘑菇有毒,什麽沒毒麽?)

“嘖,你身上真臭,”農夫捂鼻子,“我走了。”

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