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曆凡者
之前與烏雨族大戰，牛座戰死的時候，方月沒注意鳴的去向，一直以為她也在戰亂中早已身死，沒想到竟還活著。
一個普通人，能活到現在，方月越發感覺到她的不凡。
武隊長他們紛紛戒備，方月則一擺手，讓他們放鬆警惕，然後問道。
“鳴，你到底是什麽人，人人成仙又是什麽意思？你對墨仙陣了解多少？”
鳴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慢慢貼近在因她安撫而沉睡下來的血嬰額頭，隨著她手掌微微用力，她的手竟是噗通一聲，像是突破水麵一般，融入到嬰兒的頭部之中。
這陰間的畫麵，令人一陣心裏不適，但血嬰卻像是毫無感覺一般，依舊陷入沉睡之中，而隨著鳴手掌一陣攪動，如同戲耍湖中溪水般，整個血嬰竟隨著她手掌舞動的膨脹變形，嘩啦一下猛地化作一團血水，吸附到了鳴的手臂上！
像是吸收著什麽，鳴的手臂快速微縮，沒一會就變得幹瘦如柴，甚至像是被腐蝕一般，露出了白骨。
但血水還不滿足，順著手臂就要往鳴身上攀附而去。
嗡！
劍光一閃，鳴竟是將自己的左手斬斷在地。鮮血從斷臂噴湧而出，她卻麵不改色，任憑血水落地，重新化作哭啼嬰兒。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這些嬰兒，既是人，也是詭，人詭同體，成長到極致會變成何種怪物，實在讓人期待！可惜，我時日不多了，不過即使如此，能在曆凡之際，能見到如此造物，這一趟就沒有白來。”
曆凡？
方月滿臉茫然，周圍的人也是一頭霧水，就連天上的烏雨族之王，都眉頭微皺，似乎沒明白其中含義。
但鳴似乎並不在意，隻是神色一收，抬首低眸，以居高臨下之態，蔑視地看向方月等人。
“至於何為曆凡，若有一日，你能成仙，自會知曉，如果你有這個資質的話。”
說著，獨臂的鳴，緩緩抬頭，看向的，赫然是位於高空之上的夜色之月。
仿佛在回應著她的注視。
哢擦！
天上的血月，裂開了一道裂縫。
月，即將裂開，而伴隨著血月裂開的，還有……夜空！
那道裂痕，不僅撕裂了血月，更將血月周圍的夜空也連著一通撕裂了一部分。
“天噬，要開始了，我曆凡之路，也到此為止了。”
鳴嘴角掛著輕藐的笑，仿佛在嘲笑冥冥眾生，又好像在嘲笑天上某些高高在上的存在。
哢擦！
第二道裂縫，在血月上蔓延開裂，連帶著將之前撕裂夜空的裂縫也擴大了一部分。
夜空裂開的畫麵，就仿佛某種封印即將打破一般，一種壓抑黑暗的感覺如泰山般壓下，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與此同時，方月注意到，鳴身上的氣息，開始攀升。
後天，先天，人級，雲級，雨級……仙級！
曾經獨屬於梅雨仙子身上才散發出的可怖氣息，竟是在鳴身上擴散而開，甚至……氣息更加濃鬱！
斷臂重生，氣質變化，周圍血嬰紛紛像是見了天敵般，嚇得停止哭聲，小手小腳並用，翻滾著遠離鳴的周遭。
原本嘈雜的哭聲也跟著減輕大半，讓人耳膜有了短暫歇息空隙。
而眼前的鳴，逐漸升空，她的眼眸，從尋常的黑色，逐漸轉變為金眸，僅僅隻是顏色的變化，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冰冷之感，如高嶺之花，冷漠如霜，平視世間萬物。
噗通！
在方月還在震撼之際，後方忽然有人重重跪下。
“請仙子救我青國於水火之中，斬妖除魔，滅殺天上詭異！”
方月回頭看去，對此人沒什麽印象，隻是被自己在皇宮裏救下來的人之一。
不過此人倒是機靈，發現眼前鳴的不凡表現後，立刻請求援助。
以皇宮此刻的局麵，自己這邊再添一方仙級戰力，局勢將會發生根本的變化。
看到下方情況，與四老對峙的烏雨族之王立刻神情緊繃，多次抬頭看向更高處，似乎在想著黑青詭能快點下來援助。
局勢超出預期，青都藏著兩位仙級人物，這可是從來沒聽說過的事情。
不過隨著烏雨族之王仔細觀察鳴，他忽然逐漸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他發現，鳴明明人就在眼前，可感知過去，卻仿佛沒有這個人一般，然而那滂湃無比的仙力，又不似作假，似真似假，如夢似幻，令人琢磨不透。
正想著呢，他耳邊忽然聽到了黑青詭的傳音。
“此女，不足為懼。”
不足為懼？
你在說什麽夢話！那可是仙人，甚至實力深不可測，至少他烏雨族之王是沒把握戰勝的那種，怎麽就不足為懼了。
但任憑烏雨族之王再怎麽在心底呼喚黑青詭，都再沒有得到回應，似乎上麵的戰鬥也到了關鍵時刻，黑青詭無暇分心照顧他這邊。
烏雨族之王想著，不管黑青詭怎麽說，那女人若真為青國出力，他這邊就棘手了。
眼看下麵的凡人又有幾人跪下想請那仙子救援，烏雨族之王心中頓生殺心。
正想抽出手把下麵求援的凡人滅殺，下一刻，烏雨族之王卻突然愣住了。
因為……
轟！
一團金色的火焰，突兀從先前求援的那跪下的幾人身上燃起。
金火熄滅，那求助於鳴的幾人，連屍骨都沒留下，就徹底消失於世間。
“我為曆凡者，我為看客仙。
我為仙途，我為己身！
不沾因果，不入輪回，世間一切，皆為我坦途鋪路。
而這區區青川界，還不值得我出手，不過誰敢再擾我，死！”
鳴的聲音，飄渺虛幻，隨著天上的裂縫逐漸增加，越來越不真切，唯有那震撼人心的金色火焰，令人不敢妄動。
而在這時，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皺著眉頭思考的方月，突然出聲。
“你是分身，對嗎？”
發出聲音的，赫然就是方月。
隨著鳴恢複仙人之力，方月就明顯感覺到了鳴給他的感覺，和之前在遊戲裏時梅雨仙子給他感覺很相似。
升空的鳴，眼眸一冷，停在半空，俯視方月，金色的火苗在方月周身浮現。
“夜隊長！！”
武隊長眼神一變，連忙攔在方月麵前。
周圍的人，更是嚇得紛紛色變，連滾帶爬的逃離方月身邊。
唯有方月自己，卻一臉平靜地看著高空中的鳴，說著沒頭沒尾的話。
“我是雨級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