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他在說什麽胡話!

蘇雨瞬時瞳孔微張。她聽到了什麽?

“想和, 唔。”

寧宴還沒重述完,就被反應過來的蘇雨捂住了唇,一臉茫然地望向麵色爆紅的蘇雨。

不太靈活的思緒轉了轉, 該不會是點點想和他玩什麽新樣式吧。

見著眼前的人乖巧地停了下來, 蘇雨鬆了口氣。再從這張清冷的臉上看到不該看的,聽到不該聽的,她這麽純情的一個人真的會羞愧。

分明初見那幾日還是個不染塵世的貴公子,怎麽張口閉口就這種意思。

“別亂說,我不會答應的。”

被捂著唇的人瞬時萎靡了下來,耷拉著眼尾望向蘇雨, 深棕色的眸子專注地盯著她, 似是在詢問原因。

“換一個。”

蘇雨沒好意思說出口,他身上溫熱, 水唇也軟乎得緊。她將掌心收回, 輕咳著又重複了遍。

“換一個。”

自從遇見這位祖宗,她腦中思緒雜亂的時刻不知多了多少,現在竟也忘了是在和醉酒的人說話,原本計劃著先應下再賴掉,也忘得一幹二淨。

連情緒都快被寧宴這虎狼之詞帶著走了。

麵前的人似苦惱地微蹙著眉,頂著張酒氣上頭的麵容又說出了句話。

“那你今晚陪我賞月。”

呼。

這不就合理多了,這才是自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公子該說出的話。

“可以。”

蘇雨心底舒了口氣欣然應下,左右他喝醉了估計沒等看著月就該泛困了, 哄著就行。

寧宴輕笑著哼了聲, 眼尾泛著瀲灩的桃紅,下車時麵上波瀾不驚, 但思緒中往日他與點點的往事全翻湧了起來。

他抬頭望了眼被薄霧遮住的圓月, 滿是不在乎地跟上了蘇雨牽著的步伐。

寧宴院子裏清冷靜謐, 同他這人一般。

可能也不是,蘇雨眼尾**著,看著寧宴將她拉到屋子裏。

“賞月,進屋做什麽?”

自然是做些不該做的。

他默念著,語氣中不帶絲毫心虛地隨口回應道。

“賞月乃是雅事,自然是要沐浴更衣之後,方可。”

大抵是蘇雨眸中疑惑的情緒過於明顯,寧宴突覺害臊得緊,抿了抿唇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這皇室中人都如此有雅致的嘛,還得等到他沐浴完再陪著賞月。

原本這個時辰她早該躺在床榻上,睡得安穩了。

蘇雨揉著眉心,抬頭瞥向看上去不太清醒的寧宴,斟酌了片刻開口道。

“王爺,不如明日再賞,時候不早了,您也該早點休息了。”

她自覺小心翼翼地捧著寧宴,但在他聽來字字都規矩得緊,連一絲親密都沒。

可她累了。

“好,那就明天。”

懂事。

蘇雨欣慰地拍了拍他,轉身提劍剛想邁出房,餘光就瞥見寧宴也動作遲緩地跟在身後。

這是?

“你跟著我做什麽?”

寧宴眼眸微睜著望向突然停下的人,沉思狀安靜了片刻,轉而反客為主地牽起了蘇雨。

“和你一起睡覺。”

睡覺,她現在聽不得‘睡覺’兩字。

蘇雨指尖按在酸脹的額角,也沒再出聲任由他牽著走,路上順手在他瞧不見的地方攙扶一把。

晚間風寒他出來竟也將外袍褪在屋內,現下冷得直往蘇雨身旁擠去,鼻尖通紅模樣瞧著惹人心憐。

好不容易將人引到她房中,寧宴剛進門沉著麵容視線在屋中轉了圈,徑直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蘇雨的床榻。

兩隻現場的腿掛在床畔,將被褥裹緊在身上後,他才艱難坐起將鞋襪褪在地上,徹底縮了進去,隻露出個發絲繚亂的腦袋來。

“點點。”

“我幫點點暖床。”

笑得傻氣。

短短不過片刻,這熟練的架勢倒像是練過數次了。

蘇雨歎息著,眼底含著笑意,剛想走近將床邊的一片混亂收拾整齊,就見原本還露在外邊的一雙眼睛緩緩被蓋了起來。

等走近時就隻見到一隻裹得嚴實的人,跪趴著**在被褥了扭動著身子。

這是在做什麽?

蘇雨在他背後戳了戳,衝著裏邊趴著的人動作微頓,遲緩地將自己調轉了方向,伏在**仰頭。

在她幽幽目光中,掀開一角將一團衣物塞了出去,手腕剛露出被窩又迅速收了回來,抬頭間濕漉漉的眸子被困倦染得迷茫。

“點點,我脫好了,可以睡了。”

他又在亂說什麽。

蘇雨梗塞著瞥向那堆衣服,倏然鬆了口氣,隱在發絲後的耳夾似是被染上了胭脂。

還好沒把裏衣脫了。

正想著,耳邊傳來寧宴疑惑的聲音。

“這件要脫嗎?”

他拽著鬆散開的裏衣,不知什麽時候肯從被褥中鑽了出來,跪坐在床榻上奮力拉扯著被不慎打了結的衣帶。

驚得蘇雨連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生怕再晚些就見到剝得光溜溜的人了。

“不用不用。”

真是祖宗!

蘇雨同他對視了會,終於軟下陣來褪去身上的衣物,幹脆將不安分的祖宗抱在懷裏,隻是手在搭上他腰間時遲疑了瞬。

寧宴卻是攬得自然,眯著眼睛偷歡似地向她湊近,輕啄了口臉頰後又匆忙閉上眼睛。

怪可愛的。她平躺在**,將虛搭著的手放了上去,視線確實不敢再落在他身上。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清香,摻雜著撩人的酒氣,擾得即便蘇雨合上眼眸,原本清淨的腦中也全是他的身影,同清醒時不一樣卻讓人難以抗拒。

耳畔的呼吸暈在頸邊,一點點泛起陣難以平複的酥麻。

夜間靜得隻剩下心跳,過了許久蘇雨才將潛藏的悸動按下,老僧入定般攬著寧宴睡去,難得覺得安心。

有人陪著或許也不錯。

“睡吧。”

隔日醒來時,床側早沒了寧宴的身影,不過枕邊卻是多了道清秀的字跡。

‘我平日不這般,你今日就好好休息吧。’

蘇雨捏著這不知道從哪扣出來的紙條,沒忍住輕笑了聲,隨手將它放在了枕頭下。

難得他還知道害臊。

不過白撿一天不用打工,也不錯。

洗漱完蘇雨在院中練了會劍舒展開筋骨,端著盤瓜果的小蝶呆愣愣地坐在石椅上,做賊似的眼神卻不時向她麵上探去。

叫人不注意也難,那雙杏眼睜圓後越發烏溜了。

蘇雨收起劍剛想開口問,卻突然閃過一道念頭。該不會是這小丫鬟昨日瞧見了她和寧宴兩人同床共枕吧。

雖隻是純蓋被睡覺,但蘇雨被突如其來的心虛弄得嗆了口氣,拿起放在一旁的汗巾擦了擦虛無的汗珠。

“小蝶,在想什麽?”

小丫鬟聽著她的聲音突然一驚,眼神飄忽著不敢看她。

“回小姐,小蝶隻是再想午膳吃什麽。”

蘇雨拂開被紮起的衣袖,回頭瞥了她一眼,卻是半點不信。

“當真?”

她盤中的瓜果都沒洗幹淨,不知從來沾來的葉子還掛在上頭,這要是說她沒心事,蘇雨時半點不信。

小蝶倒底年紀小藏不住心事,被蘇雨盯著麵頰泛紅,才緩緩出了聲。

“小蝶隻是聽到有人在背後說您的閑話,氣不過,連早膳都用得極少。”

這句聽起來倒真切了不少,她軟乎的麵頰鼓著,忽閃著眼眸瑟縮地瞧向蘇雨,倒底是忍不住心頭的好奇,在蘇雨默許的目光下開了口。

“小姐,您家中可有姊妹?”

問這個做什麽。蘇雨眼底閃過道疑惑,卻也順著在恢複了不少的記憶中搜尋了翻。

她從小被師傅帶著長大在山上跟著練武,昏過去之前的記憶是她下山曆練,一時不慎遭了賊人的毒手,隻是她也不知為何醒來就被浸在湖邊了。

將發散的思緒收回,“沒有。”

“小姐可是自幼習武?”

“是。”

“小姐以前同王爺可認得?”

“應當沒有。”

小蝶問得古怪,蘇雨被她問得越發迷糊,幹脆打住直接問道。

“究竟是怎麽了。”突然打聽這些作甚,從前也不見小蝶這麽八卦。

小蝶倏然麵色忸怩起來,沉聲領著蘇雨進了院中偏僻的一處書房。

“小蝶昨日收拾院落時,偶然發現了這處,裏邊都是王爺的物件。”

這跟她有什麽關係?

蘇雨茫然地應了聲,在她糾結的目光中,推門走了進去。這處書房她倒是沒進來過,地方雖小但布置卻別具一格的清幽。

她沿著架子隨意打量了陣,卻倏然瞧見了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畫上的女子清婉可人,額間點綴著桃色花鈿,煙紗長裙粉嫩搖曳,手持一盞荷花燈籠眉眼含笑。

大抵作這幅畫的人也上了不少心思,雖是畫中人,可她眼眸中的綿綿情意,卻讓人一眼便記得深刻。

隻是,這人的麵容同蘇雨有六分相似。

但除了麵容,她竟也找不到半點相似之處。

這女子瞧著便像江南嬌養長大的,削蔥根般的指尖,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膚色與她自幼習武的麵容自是不同,含笑時沁處眼眸的情意,連蘇雨也看得愣怔。

她抿唇又走上前幾步。桌上還放著那位女子的畫像,各式各態的皆是沁入了作畫人的深情。

這是畫得誰?

張張畫邊的一行小字解了她的困惑。

‘點點。’

蘇雨猛然想起他見她的頭一麵也喚得是“點點”,那失而複得般的眼神瞬時重現在她眼前。

腦中混亂的記憶被翻得亂糟糟,卻也想不起她曾見過寧宴。

“小姐,小蝶來王府的時日不多,聽院中的其他丫鬟說,王爺曾帶過這位女子回過王府,聽說這女子走時王爺還哭了。”

蘇雨說不上是什麽酸脹滋味,眼底神色難辨,良久卻輕笑了聲,咬牙將波動的神色恢複了平靜。

這算什麽,跟她玩替身呢。

作者有話說:

蘇雨咬牙: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