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雙生子vs殺手9(三更)

寧宴蜷縮在屏風後, 連著喘氣都像是摻進了血腥味。

發病期結束的最後一次是最凶的,隻不過是從蘇雨房內出來便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嘭”

不遠處的窗被人推開,寧宴模糊的眼眸霎時變得淩冽, 輕顫著身子從一邊站起, 忍著如針紮般的疼痛運了氣迅速閃開。

方才還立的屏風被擊得破碎,迎麵襲過來五位蒙著麵的黑衣人,眼眸全黑膚色慘白,額頭間一道紅色的血痕微凸起。

是蠱人。

寧宴閃過一劍,反手一掌拍向最前邊的那人,將掉落的劍踢遠了些, 繼而湊近床榻將蘇雨放這的匕首拿了出來。

“唔。”

嘴角吐出一口鮮血, 他身形迅速著在幾人之間盤旋,可攥著的匕首都在輕顫。

調動內力時, 體內的蠱蟲越發興奮, 他怕是撐不了多久。

“寧宴!”

蘇雨望著被圍在中間微晃著身形,麵上被劃出幾道淌血的傷痕,連呼吸都停滯了瞬間,冷清的麵容上滿是凝滯的憤怒。

她挑起腰間匕首直衝著寧宴身前的蠱人飛去,腳步微動踏著摔倒的屏風揮劍正對著刺向蠱人額頭中央的紅痕。

被擊中的蠱人僵硬在原地,瞬時間似是卸了力氣般倒了下來,劍刺入的地方噴射出一段灰褐色的血液,沿著劍身迅速蔓延。

蘇雨正準備將劍抽回, 虎口處便被寧宴一擊打得發震, 她瞳孔微張瞬時便反應了過來。

這類蠱人雖不難對付,但人若觸碰到他被浸泡過毒液的皮膚, 便也會跟著染毒。其腦中蠱蟲一旦被刺死, 殘餘的蠱蟲汁血侵襲而出, 沾染者半日內必死。

寧宴說不出話,亦來不及解釋,他將手中的匕首拋給了蘇雨。而後麵色漲紅著調動內力壓製住體內的蠱蟲,他齒間咬著手腕上的繃帶,同她背靠背應付著剩下來的蠱人。

臨近意識消失的時候,寧宴已不知曉身處何地了,腦中唯一閃過的意識便是不能拖累點點。

“寧宴!”

蘇雨踹到最後一個蠱人,將摔折的木椅刺入額頭,未等汁液噴出就一腳將他踢向了三尺遠。

等她回過頭時,寧宴已經昏死在遠處床榻一角,蒼白的唇被鮮血染得豔麗,手腕處的繃帶垂落了一地。

蘇雨手中的匕首一鬆,步伐慌亂地越過麵前的殘骸,耳邊嗡鳴聲擾得她腦中一片空白。

“寧宴。”

這聲喚得微弱,仿佛是小心翼翼地生怕驚著他。

她將掌心貼向寧宴緋紅的臉頰,地上的人似是感應到了她的靠近,繃緊的身子驀地倒在了她懷裏。

蘇雨沒再猶豫地將人打抱起,回頭望了眼地上的狼藉,眼眸深深漾著冷意。

這處動靜大,打鬥剛開始時小廝便匆忙跑了上來,候在門口來回徘徊也不敢進去,生怕這兩位死在了他這小店中。

房門打開時,瞧見是蘇雨他們才舒了口氣。

“客人,您?”

“記我賬上,房裏留著別動。”

她沉聲吩咐著,加快步子跨進了隔壁房中。

寧宴氣息微弱,抱在懷裏都似座精致的玩偶,沒半點生氣。

蘇雨托在他腰間的手輕顫著,動作輕柔地將人放平在床榻上,閉眼將掌心緊貼著他,調動內力運了進去。

半晌後,蘇雨眼簾低垂地靜靜望了陣床榻上昏睡過去的人,緩緩站起走出了房。

*

寧宴昏睡中隻覺得渾身酸痛得厲害,他不自覺蜷縮在床角,身上蘇雨替他蓋著的絨毯早被掀在了一邊,鬆垮地在腰際懸著。

夢裏一片漆黑,叫人看不清腳下的路,手腕處似乎被劃了一刀,冰冷的鮮血順著指尖落了一地。

好疼。

“寧宴。”

蘇雨眉目擔憂地將蜷在裏頭的人抱在懷裏,順著脊背緩緩撫著,一聲聲在他耳邊輕喚著名字。

“唔。”

寧宴擰著眉頭,緊閉著的眼眸上睫羽顫得極快,嘴裏發出道道無意識的哼嚀。

“寧宴。”

又是一聲。

他像是被夢魘住了。

蘇雨調動內力暖著他冰涼的身子,懷裏的人逐漸舒展開眉頭,隱約有醒來的跡象。

‘點點。’

寧宴茫然地睜開了眸子,靠在蘇雨懷裏緘默著緩了陣,方才憶起發生了什麽。

窗外的天色早變得灰蒙,晚秋雨水落得綿綿,透進的寒氣將原本體寒的人凍得攥緊了蘇雨的手。

他已然睡了大半日。

那些蠱人?

他望向蘇雨,蠕動著嘴唇似是想問。

“蠱人已經被處理了,隻是並未搜尋出痕跡是誰派他們來的。”

蘇雨托著他,一手將絨毯蓋在兩人身上。

房內寂靜了下來,寧宴倚著她垂眸思索著,卻不料耳邊傳來陣歎息聲。

“你就沒什麽要同我說的。”

他詫異地向一側看去,便沉進蘇雨冷清的眼中。

“蠱毒發作了,為何不同我說。”

蘇雨也不知為何,方才守著寧宴時,想起房中的場景心中漸漸升起陣氣悶同心疼。

他病發得凶猛,還悶聲不說,若是她不在,這幾個功力不高的蠱人都能要他性命。

想著,煩躁的情緒再一次彌漫了開來,蘇雨揉著眼眉,打算下床喝口茶壓一壓。

左右他不信任自己罷了。

她對他的情意隻怕蘇雨自己一時也屢不清,分明是想保持距離,可主動拉近的亦是她。

這哪叫什麽防沉迷係統,改成讓她攻略算了。

絨毯才被掀起一角,蘇雨的腳還沒落地,袖口就被寧宴拽住了。

他心頭湧起一陣慌亂,可偏偏蠱毒才過去一陣虛弱得很,若是蘇雨想掙開也是輕而易舉。

“怎麽?”

寧宴眼尾霧氣氤氳著,越是慌亂他麵上便越冷得厲害,隻是扯著衣袖的指尖按得泛白。

‘別走。’

蘇雨剛回過頭,就見著他倏然皺眉,悶哼著又有蜷起來的跡象。

這是又發作了。

她忙將鬆開的手彎又放了回去,攙扶著人靠在床頭,剛想托起他低垂下的臉頰,方才還虛弱著的人猛地將她拉入了懷裏。

清瘦的臉頰貼在蘇雨耳邊,討好似的輕蹭了蹭,因著說不出話來,隻能低哼著不鬆手。

蘇雨被他這一下弄得差點沒仰到床下去,耳邊聲音酥麻。

這是在撒嬌。

“哼。”

蘇雨壓低翹起的嘴角,故意冷笑了聲,想將他扣在腰間的手扯開。

“我看你這樣可不像發病的,騙我?”

寧宴雙手倔著沒動,但仍順著蘇雨的動作往後退了些。他不想惹她厭煩。

他眼尾垂著神情無辜地探向蘇雨,思索了陣放開隻手在她掌心寫道。

‘沒騙你,疼。’

話講得模棱兩可,畢竟是要長幾歲的人,臉麵這東西可有可無罷了。

寫完後,他靜默地同蘇雨麵對麵坐著,見人沒有反應,便將兩隻手腕也擺在她眼下。

‘別生氣。’

蘇雨難得領會了他的唇語。手腕處是他不願提及的,如今卻願意為向她示軟,擺在她眼下。

眼底撫開一層灰蒙,蘇雨無聲將衣袖拉上蓋住了縱橫的刀痕,正準備再和寧宴攤開好好聊聊。

唇間又貼上一道清甜的溫熱。

寧宴小心翼翼地吻著,等感受到蘇雨滿是憐愛的回應後,換了個姿勢跪坐在她身前,視若珍寶地捧著她繼續著方才的動作。

他之前並未騙她,體內的蠱蟲又醒了過來。

兩唇相碰,寧宴也不敢多試探,隻將未能言說的話藏在裏頭。

說盡了,才離開。

月色映得皎潔,他眸中顏色瀲灩得驚人,又一次輕啄上去後才悄然地用額頭相抵著,等待著蘇雨的回音。

‘我心悅於你。’

掌心再一遍寫著。

蘇雨這次卻感應得遲鈍,鼻尖滿是他身上的香味,掌心的字摩挲了半晌,也隻讀出個“心”。

“你喜歡我?”

‘喜歡。’

寧宴指尖還停留在她掌心,屏氣凝神地等著回音,連體內的蠱蟲也逐漸安分了下來。

今日是蠱毒發作的最後一日了,明日起他便能發聲了,若是她不答應,那他還有時間慢慢講。

“我也不曉得該不該答應。”

蘇雨仰頭望向他,難得起了愁緒。隻不過她這人一向不喜被虛無的情緒困擾,也索性給了個模糊的回應。

“大抵是喜歡的。”

即便是這麽個答複,寧宴也愉悅得厲害,許是想到了什麽,他指尖一頓又開始劃道。

‘你還抱過別人。’

寧宴神色認真地望向她,抿唇等著。點點就是今日回來後,才同他少了幾分親近的。

若是瞧上了外頭的小公子,他也不知該如何了。

蘇雨挑眉輕咳了聲,這是要翻舊賬了?

“你聞到了,我今日遇見了位熟人,她一貫風流身邊跟著十來位美人,我在她身旁坐著不得已才沾上了氣味。”

許是覺得說得不夠,蘇雨又補了句。

“難聞得很,我在風口站了半晌還沒吹散,半點沒你身上的好聞。”

話說完蘇雨也覺著自己像極了在外頭偷腥,被家花逮著撒謊的負心女,忍住心底的笑意再念叨了句。

“我連三句話都沒同他們說過。”

寧宴眉眼彎著往她唇上啄了下,輕哼了聲算是接受了她的回複,嘴角噙笑著躺了回去,枕邊空出片地來留給蘇雨。

蘇雨指節在唇上輕觸,不似麵上的淡然,隱在衣裳下的脖頸彌漫的全是桃紅,視線飄開不去看**發出明顯邀請意味的人,停頓了片刻說道。

“我去洗漱完再,再過來。”

她見著寧宴也跟著要起身,順手將他按了回去,不經意回道。

“我已經幫你打理過了,幹淨得很。”

寧宴愣怔著撐在床頭,等蘇雨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低頭翻了翻裏頭的衣物,霎時耳根緋紅。

蘇雨幫他換了衣服,

連裏衣也,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