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戲子vs富商17

寧宴抿著微腫的唇,指尖捏著白勺將粥攪得混亂。蘇雨已經出去一段時間了,可她方才試探的詞句還在耳邊縈繞,一字字戳著他的心底。

點點怕不是已經知曉他的身份了。

【宿主,上回零號提醒過您,但是您那時候在昏睡。】

好不容易掙脫開靜音束縛的零號係統,冒著機械音小心翼翼在寧宴耳邊回放著當時的音頻。

“她知道了。”

寧宴念叨著這話,耳尖卻燒得通紅。那他方才的那些顧左右而言他,不是全被當成笑話了。

小扇似的睫羽輕顫了顫,寧宴冷凝著的麵容上添了一抹晦澀。他確實是不敢踏出這一步,連承認都不敢輕易嚐試。

【宿主,這至少表示您完成了任務,成功讓蘇小姐心動且好感度達到了初級水準。】

安慰的話並未讓寧宴減去幾分愁緒,他咽下一口白粥,靜靜望著蘇雨方才坐過的位置出神。

“寧公子。”

門外蘇三三的聲音細微著飄了進來,沒等一陣寧宴便穿戴整潔地走了出來。

蘇三三一向是跟著蘇雨的,鮮少有一個人的時候。寧宴將隨意穿上素色衣衫抹去了些皺褶,抬頭望向了她。

“方才有急事,小姐趕去鋪子了。”

她話中頓了頓,輕咳了聲才繼續說了下去。

“府上又來了位自稱是小姐未婚夫婿的公子,柳叔讓我來請姑爺過去。”

寧宴緘默地聽著,在聽見‘未婚夫婿’幾字時眉頭微蹙,他低頭打量了番身上地穿著後,頷首回應了蘇三三。

“好,勞煩請那位公子多等片刻。”

蘇三三話音剛落,耳邊聽見寧宴低聲的應合,片刻後門口處雪白的身影又消失了去,隻留下輕微的藥香。

等寧宴出來時大廳內早圍坐著幾位俊俏公子,談話間偶有笑聲。他換了身先前蘇雨特地給他定製的衣裳,神色自若著邁了進去。

坐在柳邇身側的那位年輕公子,瞧見寧宴的那瞬神情微微一愣,轉而眉眼舒展著笑了起來,起身迎了上去。

“宴兄,你怎麽在這?”

他眉目同寧宴又五分相似,但不同於寧宴的清冷病氣,他臉上的是明豔朝氣。

寧宴被他這話說得擺出的氣勢都愣了幾分,眼神在他臉上多待了片刻,在記憶中搜尋了番此人的麵容,方才記起是在商會中偶然見過一麵。

那人邊跟著邊似是瞧不出寧宴臉色般寒暄,隻不過吐出的話倒是一句比一句讓人厭煩。

“。。。蘇家主聰慧貌美,與我正是相配。有如此妻室,我李家何嚐不能再續昨日光景。寧兄,你不知道我來時曾與蘇家蘇啟相處過,這臨邊地幾家鋪子我相中已久,等我二人成婚,這對蘇家主來說還不就是見小事。”

他這邊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廳中一側正坐著柳邇同程伊兩人,聽著這話麵上笑意微頓,對視的眸子裏都寫了‘晦氣’兩字。

正坐在主位處聽著他犯渾的寧宴捏著茶杯不停摩挲著,趁他喝茶停頓的功夫,將方才接過的那張信件拆了開,神色平淡地說道。

“可是講完了。”

裏頭內容熟悉,但原本應該在的圖紋卻是不見了。沒再看一眼,寧宴隨意將那疊展開的信件差人又放回了他身側的木桌,隻輕飄飄地歎息了句。

“李公子,這信件可有拆看看過?”

“自然。”

“那便好,以後少睡些,去官府交代吧。”

話音落下,早受吩咐候在兩側的仆從湧了上來,將廳中那隻吵人的來源神情茫然地帶了出去。

耳邊清靜了,底下的兩人剛想著要開口,寧宴便淡淡著將目光又落在了他二人麵上,周身氣息微微濃厚了些。

“你們兩個也是,府上不留閑人,更何況你們都是外人,在蘇府住了這麽些時日,對點點的名聲也不好。”

“再說,蘇府有兩位正經的主子就夠了,要這麽多未婚夫婿。”

寧宴說道這處輕哼了聲,將茶杯中最後一口抿了,幽幽目光順著放在了他們身上。

“若是以後有何難處,寧某定當相助。柳公子,程公子,意下如何?”

他話裏話外都是趕人的意思,沒給兩人半點拒絕的意思。原本還樂哉地瞧好戲的程伊被哽住,隻好順著應了下來。

這一場,寧宴這位默認的姑爺明裏暗裏直接將剩下的幾位未婚夫婿退了個幹淨,那副在蘇雨麵前截然不同的模樣瞧得她心中發笑。

“寧老板。”

蘇雨從一側的角落走了出來,眼尾都是抑製不住的笑意,等瞧見寧宴霎時間的愣怔與羞赧後,為了不表現得出自己方才一直在暗中聽著,她將嘴角的笑意扯平停在了他跟前。

“寧老板,剛剛挺大威風的。”

麵前本是沉著的男人被她刻意作出的清冷表情弄得微慌。他方才做的事情,點點怕是瞧見了。

“點點,我。”

他話頓了一會,見蘇雨並未有其他反應,又突然靜默了。

蘇雨不用猜也知道他又會亂想了,指尖捏在他耳廓輕掐了掐,話中語氣驚訝。

“啊,我忘記了,阿宴一向話少。”

“點點。”

寧宴耳尖微紅著將她胡亂點著的手牽住,望向蘇雨的眸子深邃,他神情認真擺出一副詢問的模樣,但隻輕輕喚了蘇雨幾句又停了下來。

蘇雨輕笑著打斷了這人無意識的黏糊,“我隻是回來拿件東西,過會再出去,你這樣我怕是要晚走了。”

寧宴抿唇鬆開了搭在她腰上的手,剛想叮囑她早些回來,蘇雨便在他耳邊低聲耳語。

趁人還在消化中,憋著笑趕忙溜了出去。

這不得趁著機會,多逗弄幾下在現實生活中循規蹈矩的老正經。

*

晚間並未讓寧宴一個人在院子單獨等她許久,蘇雨尋柳叔交代了會事,便又跟著回到了主院。

她早差人將側院寧宴的物件全搬了過來,原以為還要再三吩咐院中仆從幾句,誰知道那幾個丫鬟小廝樂得跟自己要住進去似的,連著點頭趕忙去做活了。

主院大廳原本空**的一側被鬱鬱蔥蔥的盆栽占據,多了幾分別樣的生氣。

“他倒是一貫如此。”

蘇雨唇瓣微翹著歎了口氣,指尖隨意捏著上邊的細長葉子,若有所思地望向剛被收拾好的房間。

他倒是在府上樹起了名聲,連自己院中的丫鬟小廝都樂意為他做事。

“小姐。”

蘇三三從一側竄了出來,麵上無端顯露出幾分不同的羞澀,圓溜的杏眼飄向一側。

“您要的東西準備妥當了。”

“好。”

寧宴早早便候在了蘇雨房內,披著件寬鬆的外袍在屋子裏頭走動,隻是走過桌台上那一疊精致的裙衫時,才又忍不住悄悄垂下了唇角。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蘇雨打開房門時,寧宴正望著這一打同戲服有幾分相似的衣裙出神,等重咳了兩聲他才肯回頭。

“阿宴。”

晚間微熱蘇雨身上的薄紗清透,晃得他眼神忽閃,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寧宴隻緩緩說出了一字。

“好。”

蘇雨眉眼帶笑,輕輕將寧宴按到了梳妝台前,用著青澀的手法在他眉眼處畫著妝。

筆下的膚色如玉,清秀地似一張白紙,隻乖巧地等著蘇雨在上頭作畫。

“阿宴,宴哥哥,頭再抬起些。”

她靠得近,呼吸微燙向寧宴耳邊,指尖點在他下頜處輕輕往上抬起。

寧宴閉著的眼處被胭脂染得粉嫩,他原是想回聲,但耳邊突然多了道淺笑。

“阿宴,今日原是想問我什麽的。”

眉筆被放回原處,蘇雨欣賞著自己的作品,趁著寧宴緩緩睜眼的時候,把他顏色塗得勻稱的口脂伸手抹出了邊。

“點點。”

蘇雨輕聲應會,在寧宴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將麵前寬敞的梳妝台隨意清理了些,空出一片足以坐下一人的位置。

寧宴前幾日被蘇雨細心照料著,身子也好了不少,再加上病了的這些時日清減了許多,連著腰肢也越發纖細柔軟起來。

她閃開視線,捏著寧宴搭在她腰際的手,裝似隨意地說道。“哥哥,坐上去吧。”

古代就是沒有可調節轉椅,再加上燭火太暗,低著頭化得太累了。

她一指曲在台麵上輕敲著,自以為意味鮮明。

但在寧宴眼中蘇雨眸中的神色同那日在寺廟中一般,無辜但滿是暗藏的侵略性。

他頂著麵前炙熱的溫度,板正著緋紅的臉,神情嚴肅話中帶了訓誡的意味。

“點點還小,不要老想著這種事情。”

桌台上的胭脂盒又被拿了起來,蘇雨剛抬起頭眼睛眨巴著愣住了,“什麽事情?”

她新開了盒脂粉對著銅鏡試了試顏色後,單手撐在了梳妝台邊,半彎著站累了的腰,又拍了拍這台子。

“坐不坐?”

麵前打扮得旖麗的戲裝美人,濃厚脂粉下的豔色似乎要彌漫開來,他避開一邊的視線,放在腿上的雙手蜷縮了起來。

半晌,輕顫著睫羽站起了身,雙臂撐在桌邊,動作間將自己送上了台麵。

低頭凝視著蘇雨,嗓音暗啞。

“做。”

作者有話說:

蘇雨:我當時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寧宴:做!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