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藏攬柏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把家裏陽台上的花草一個下午反複澆水澆了三遍的時候,放在客廳桌麵上的電腦發出了“叮”的一聲,是來了新的訊息。

藏攬柏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水壺,移動到了電腦屏幕麵前,他看到是來自一家酒莊的紅酒品鑒展覽活動的邀約。

距離他從精神療養中心回到S市內已經有一個多月了,藏攬柏這段時間除了在這間新的公寓樓裏養養花,自己沒事琢磨琢磨菜譜做做飯,閑暇時彈彈琴之外其他並沒有別的什麽事情。

畢竟他回來了這件事目前來說很少有人知道,他沒有聲張或者通知以前的朋友之類,他們這些人估計還在以為他在國外養病。

這莫名其妙出現的邀約倒是有些……

還沒等藏攬柏思索片刻,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來自他姑姑的電話。

他姑姑在他回來的時候親自去接了機,是為數不多的知道藏攬柏回來的人。

“喂,姑姑?”

“嗯,我收到了。”

“原來是您的安排,我說呢。”藏攬柏語氣裏帶著柔和的笑意:“好的,我有時間的,就算是沒有空,隻要是姑姑有想要的東西,我擠出來時間也會去幫忙給姑姑拍下來的。”

這樣哄人開心的話藏攬柏像是十分地信手拈來,話音落下果然引得藏晴悅一陣笑聲,她說:“還是阿柏最會討人歡心。”

事情就這樣被敲定了下來。

藏攬柏近兩三年都在國外治病,剛回來沒多久,公寓樓是托姑姑安排的新房子,自己的能夠出席正式場合的衣服也沒有,畢竟他回來之後還未曾外出參加過什麽活動。

酒會品鑒的活動就安排在今晚,時間有點趕,藏攬柏也來不及再去定製,現在去買也讓他覺得有些麻煩,最後他猶豫一瞬後,選擇了一套深色的便服,整體看起來十分的休閑舒適。

晚上臨出門的時候,他用一根皮筋將身後披散的黑發攏紮起來,然後戴上了一頂黑色的帽子。

藏攬柏下樓的時候看到他姑姑安排來的司機已經在等他了,司機看見藏攬柏這麽一副裝扮,幫他拉開車門的時候有些躊躇,但是最後到底還是什麽也沒說。

藏攬柏坐進車裏,車平穩地駛入街道,四十多分鍾之後,他們來到了佇立在遠郊的一處酒莊,整個莊園占地麵積非常廣闊,車子駛入裏麵,十來分鍾後進入停車點,藏攬柏從車上下來,看見莊園的歐式城堡風格的建築。

藏攬柏離開S市太久,他帶著黑色的帽子,身著深色的休閑服,慢悠悠踱步進來的時候並未引起來什麽人的注意,因為這身跟酒會格格不入的衣服,他進門前還被門口的侍應生攔了一下,出示了邀請函才進來。

藏攬柏看著燈光璀璨富麗堂皇的酒會大廳,一路走過來都沒見到什麽臉熟的麵孔,他到底是脫離S市上流圈子太久了。

時間到了現在他也感到了一絲饑餓,沒有去和那些身著著奢侈品牌晚禮服或者高定服裝的人群攀談,反倒是找了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端著杯紅酒,拿著長桌上的精致點心一點一點地吃了。

等藏攬柏輾轉了幾個擺著不同菜品的長桌,吃了個八分飽,紅酒又灌飽了那兩分之後,他便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沒辦法,他從回來之後作息就非常的規律健康正常了起來,這個時間已經超出了他應該睡覺的時間點。

好在終於在他真的差點兒睡著之前,今天的宴會才算是徹底進入了正題。

一些非酒莊尊貴的正式會員的賓客在這時已經提前離場了,剩餘的參與酒莊拍賣活動的正式會員被侍應生領著進入了電梯來到酒莊的地下一層。

藏攬柏隻能強迫自己打起來精神,內心又暗自祈禱他姑姑想要的那花瓶最好靠前一些,他早早拍下來之後,好提前離場。

藏攬柏在拍賣正式開始之前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了下來,主持人暖了場之後,拍賣正式開始。

藏攬柏內心的祈禱好像並未被聽見,藏晴悅想要的花瓶一直到很晚還沒有出現。

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一點半,前麵的藏品陸陸續續都被一些人拍下來,藏攬柏聽著他們的成交價,暗自估算藏晴悅打給自己的錢會不會不夠。

等終於等到那個青瓷琉璃花瓶的時候,拍賣會都已經臨近尾聲,藏攬柏舉起來手中的價碼牌,藏晴悅相中的這尊花瓶果真不少人在等著,藏攬柏加了四次價格,以超出起拍價將近三倍的價碼拿下來。

藏攬柏熬到這個點,無聲地吐出來一口氣,就在要起身提前離場的時候,拍賣台上突然紅色的幕布拉了下來。

難道是結束了?藏攬柏站起來,沒想到這花瓶竟還是壓軸產品……

就在他已經走到拍賣場出口處的時刻,紅色的幕布被拉起來,露出來金色的半人高的鳥籠裏,正跪趴在地上赤身**,隻裹著一張無法蔽體的黑色絲綢的漂亮青年。

他**出來的肌膚在璀璨的燈光下綻出來瓷白般的光,臉蛋也可以說是挑不出來半點兒毛病,漂亮的杏眼,濃密卷翹的眼睫毛在眼皮垂下來的時候在下眼瞼處打下來深色的陰影,嘴唇比普通人更顯得嫣紅,他的脖頸兒上戴著一條黑色的項圈,項圈上連著金色的戲鎖鏈綴在金籠頂上。

藏攬柏停住了腳步,同時聽到了拍賣場裏安靜了一瞬,很快就響起來了一片按捺不住的議論聲。

有幾位看起來身價不菲的商人老板舉起了手中的價碼牌。

藏攬柏看著台上那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孔,像是陷入了什麽回憶裏,在台上主持人已經開始報數成交價的時候,在喊到第三次之前,藏攬柏以雙倍的價碼加價,得到了與台上那漂亮的青年歡度一夜的機會。

藏攬柏來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捧起來冰涼的水洗了一把臉。

這時候從衛生間隔間裏出來了兩個人,和藏攬柏隔著一米多遠的距離。

在稀裏嘩啦的水聲中,藏攬柏聽到他們的聲音夾雜著不善的嬉笑聲傳過來。

“那一位現在的過夜價可是回落得厲害啊,距離三個月之前的那一次起拍價少了一半吧得有。”

“哈哈哈,你還不知道他啊,聽說是這裏的毛病又犯了。”那男人從兜裏拿出來煙抽出一根掉進嘴裏,用另外一隻手指了指腦袋:“上個月把金氏藥業的老總在**用床頭燈砸了個頭破血流,這不是包了他不到三個月就又給退回來了。”

“雖然模樣是上乘貨色,但是到底年紀也不小了,再加上有神經病時不時犯一下,有人就開始嫌玩著晦氣,別一個不注意他瘋病又上來了,這要不是這樣,價格怎麽可能會跌到這個程度……”

“都病成這樣了那位還把他推出來賣,也不怕真的出事,今天是哪個冤大頭拍得他啊。”

“帽簷壓得低,沒看清呢。”

等到那倆男人一路嘟嘟囔囔出去了,藏攬柏才擰上了水龍頭,這時候一雙手已經被水衝了個冰涼。

藏攬柏來到酒莊的第十一層,剛出樓層電梯,就有侍應生在等他,遞給他了一張金屬鏤空雕花樣式的房卡。

藏攬柏走到房間門口,用房卡刷開了門。

推門進來,藏攬柏低頭看見正跪在玄關位置地麵上,光**身軀的漂亮青年。

藏攬柏在對方抬起來眼睛望過來的時候,半側著身子關上房間的門,門自動落鎖的聲音響起來,他轉身朝對方走去,然後伸手拿掉了黑色的帽子。

一張讓人驚豔俊美麵孔完整地展露出來,藏攬柏額前的發絲未攏住,散落在眼前一縷,他用手撥了一下,然後露出來一個明豔的笑容。

他說:“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編號00397的小狗被眼前的男人過於有衝擊性的容貌分散了注意力,短暫的晃神之後,對上男人有些說不出來熱切期盼的目光,不知為何有了幾分慌神。

他根本不記得這位客人,00397最近記憶總是錯亂,會出現一些差錯,或許之前曾經接待過,但是仔細搜刮好像是回憶不起來有關眼前這個男人的記憶,但是按理來講這樣不凡的容貌,哪怕是00397接待過不少客人也該對這一位印象深刻,但是沒有,00397什麽也想不起來。

藏攬柏在對方愣怔的神色中讀到了自己不想要的答案,他有些失望地歎氣:“好吧,你好像並不記得我了。”

00397麵對客人失望的情緒,有些慌張地回答道:“我記得…我記得的。”

“哦?那我是誰?”藏攬柏蹲了下來,跟跪著的00397對上視線。

“您是…您是小狗的主人。”00397跪爬靠近了藏攬柏,用臉蛋兒討好似的蹭了一下藏攬柏的手背。

這倒是個很討巧的回答,藏攬柏知道他不記得自己,但是也沒打算多做為難,又看著一直不知道在這裏跪了多久人,伸手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走到**放下了。

00397很是柔軟的順著藏攬柏的力道躺下來,對著藏攬柏張開腿,藏攬柏似乎是有些驚訝,而後又說:“我先去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