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追封祁妃的消息傳來時,容灼正和段崢一起,在宋家的藥鋪裏驗收他們訂購的第一批藥丸和藥粉。宋家藥鋪的效率比容灼想象中還要高,還沒到他們約定好的時間,就提前出貨了。

而祁妃被追封的消息是蘇昀帶來的。

蘇昀的父親在禮部任職,所以是第一批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你們不是和宴王殿下走得挺近嗎?我一知道消息就去找你們了,後來聽你們家的小廝說你們在這兒,我又找到了這兒。”蘇昀讓藥鋪的夥計給自己倒了碗茶,一飲而盡,又朝段崢道:“今天你可得請客吃飯,這一通跑可給我累得夠嗆。”

一旁的宋明安道:“你不是坐了馬車來的嗎?”

“坐馬車我也累啊。”蘇昀抱怨道。

“陛下怎麽會突然想起來追封祁妃?”段崢不解道。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舉動明擺著就是提拔宴王呢。”蘇昀朝他分析道:“先前朝中還有人擔心,皇後這麽一薨,隻怕陛下會心軟原諒太子。如今看來他們著實是想太多了,陛下追封祁妃為皇貴妃,這就意味著祁妃在後妃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後了,那宴王殿下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

一旁的容灼聞言歎了口氣,卻並沒覺得太高興。

在他看來,皇帝這舉動多少有些諷刺。

祁妃生前想要的一切都未曾得到過,如今人都死了那麽多年了,他又搞這一套,也不知道是想給誰看。容灼覺得,於景渡多半也不會為了這所謂的追封而高興。

但他腹誹歸腹誹,卻不得不承認,眼下的局勢確實對於景渡更有利。

換句話說,追封祁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皇帝在表明自己要立於景渡為儲君的決心。

“小灼。”段崢朝容灼道:“今天要不要去慶祝一下?”

容灼無奈道:“皇後薨逝,如今還在國喪期間,你這話要是讓人聽到,小心讓你進去吃牢飯。”

“啊!”段崢忙捂了捂嘴,“我的意思是,今晚一起去吃個飯,吃個飯總成了吧?”

一旁的蘇昀忙接茬道:“你們最近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麽,都沒人陪我玩……吃飯了。”

“去吧,我請客。”宋明安道。

容灼聞言點了點頭,又道:“等我把這邊的事情忙完再去吧。”

今日宋家藥鋪出貨,段承興讓容灼和段崢來驗收,容灼因為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十分謹慎,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這些藥將來是要用來救命的,出了任何差池他都擔待不起。

這兩日京城鬧得沸沸揚揚,但容灼在經過最初的擔心和焦慮之後,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既然宮裏的事情他幫不上忙,那就沒必要繼續耗費心力,他相信於景渡有能力應對好眼下的局麵。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先前的計劃順順利利地推進下去。

因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仗該打還是會打,邊關該去也還是要去的。

“宋掌櫃。”容灼朝宋掌櫃道:“這些藥丸和藥粉的數量都沒有問題,我已經清點完了。但是我畢竟不是大夫,也不懂藥,所以您不介意我找個懂行的人幫著掌掌眼吧?”

“容小公子客氣了,這本就是行裏的規矩,您找人驗貨我們也能落個踏實。”宋掌櫃忙道。

容灼聞言也沒跟他客氣,隨機取了些藥粉和藥丸裝好,準備找人去幫著驗看。

“等您驗看好了咱們再交貨。”宋掌櫃道:“往後您若是能找到可靠的行家,每次來取貨都可以當場再驗看。咱們做正經生意,各自都打開天窗說亮話,生意才能做長久。”

容灼見宋掌櫃也是個敞亮人,便不卑不亢地朝他行了一禮。

“待我回去朝舅父交待之後,就命人來取貨,屆時會將剩下的銀子也一並付了。”容灼道。

“成。”宋掌櫃道:“一言為定。”

和宋掌櫃談完事情之後,容灼便和宋明安他們一道去了江月齋。

蘇昀挺好奇他們在做的事情,一問之下得知容灼和段崢要開始行商,當即就要入夥。

“宋明安都入夥了,你們不能不帶我啊!”蘇昀道。

“宋明安沒入夥!”段崢道:“他們可是收我們銀子的,我們與宋家隻是合作。”

“我可以入夥啊!”宋明安道:“要不這批貨銀子不要了!”

“別別別。”容灼忙道:“再等等吧,等我們將事情落定之後,你們若是真想跟我們一起幹,咱們再說,眼下不著急呢。”

“那可說準了,到時候別不帶我。”蘇昀道。

容灼想了想,“眼下就有件事情,說不定你能幫上忙。”

“你說。”蘇昀道。

“你父親在朝中不是有很多朋友嗎?有沒有認識的太醫?”容灼問道。

段崢插話道:“這事兒找宴王殿下不行嗎?他肯定認識太醫。”

“咱們如今能見到他嗎?”容灼反問。

“這倒是,皇後喪事沒辦完呢,他肯定很忙。”段崢道,“那就給蘇昀個機會吧。”

“太醫還真有。”蘇昀道:“也不必找我爹,我有個遠房的表舅就在太醫院當值,你若是想見他,晚些時候我帶你去他家。”

容灼問:“不用提前打個招呼嗎?”

“不用,我們很熟的。”蘇昀道。

於是,四人用過飯之後,又一道去茶樓喝了個茶。

到了黃昏時,蘇昀便帶著容灼和段崢去了他那位遠房表舅的家裏,宋明安則先回府了。

蘇昀這位表舅姓常,年紀比蘇昀大不了多少,隻是輩分大了些。

他資曆尚淺,在太醫院裏的一幫老人中實在排不上號,因此不大受重視。

但他性子倒是熱情,一聽容灼要來請教自己,還挺高興。

容灼說明了來意,將今日從宋家藥鋪裏取回來的藥粉和藥丸交給了常大夫,讓他幫著驗看一二。

常大夫接過藥粉和藥丸,先是查看了一番,又放到鼻間輕嗅,最後撚起來些許放到口中嚐了嚐。他如此將容灼帶來的藥丸和藥粉一一驗看了一番,說出的功效與實際的基本吻合。

看來宋家藥鋪不僅效率高,製作出來的藥粉和藥丸效用也沒得說。

如此容灼便放下心來,暗道將來和宋家藥鋪的合作,應該是可以持續下去的。

“常大夫,還有一事想要請教您。”容灼道。

“容小公子但說無妨。”

“我聽宋掌櫃說,我們這些成藥中,有幾種藥的藥效在製作成藥丸之後,效用就打了不少折扣,還有一種藥丸能保存的時間非常短,日子一久就容易失效。”容灼道:“可惜以他們藥鋪的法子,暫時還解決不了這些問題。但他告訴我,你們太醫院能人倍出,似乎在這些問題上,有解決的良方?”

常大夫一笑,“他這話倒是不假,太醫院沿襲了數朝,幾乎囊括了各朝最有名望的太醫,自是有不少良方。就拿你這止血的藥粉來說,若是用我們太醫院的方子加上兩味藥,保你這藥粉的效用能翻上一倍不止。”

容灼聞言眼睛一亮,但不等他開口,常大夫又道:“但我們太醫院有太醫院的規矩,恕我無法將太醫院的秘方外傳。

“規矩我懂。”容灼起身朝常大夫行了個禮:“今日多謝常大夫了。”

“小公子不必客氣。”常大夫也朝他回了一禮。

不過待將兩人送到門口時,常大夫忽然又開口叫住了容灼。

“小公子,我有一事不明白。”常大夫道:“你說你要行商,既然是行商那必然是為了掙銀子。恕我直言,你這藥粉和藥丸雖說比直接運送藥材要省不少功夫,但隻怕要掙銀子並不是那麽容易的。尤其你這裏頭的大部分藥丸和藥粉都太常見,賣不上什麽價錢不說,老百姓也未必會認這東西。”

容灼朝他一笑,“我知道。”

“哦?”常大夫聞言似乎來了興致,問他:“那你這是為何?”

容灼想了想,朝他道:“常大夫行醫,是隻看能掙銀子的重病,還是掙不了幾個銀子的小病也看?”

“那自然是一視同仁。”

“我行商也是如此。”容灼朝他一笑,並未再多解釋什麽,又朝他行了一禮便告辭了。

常大夫看著他的背影,琢磨了半晌他這句話,最終忍不住笑了笑。

他心想這小公子看著年紀不大,倒是挺有意思的。

當日從常大夫家離開之後,三人便各回了各家。

容灼叮囑了段崢將今日去宋家藥鋪驗貨的結果告訴段承興,不出意外次日他們就可以安排取貨了。

回到容府後,容灼又去找了一趟容慶淮,將今日去見常大夫的事情朝他說了。

容慶淮一聽他的話,便猜到了他的想法,問道:“你想從太醫院拿到製藥的方子?”

“也不是全部,隻是比較關鍵的幾種。”容灼道:“爹,你說此法可行嗎?”

“太醫院的方子素來都是不外傳的,你若是托了宴王的關係硬去要,也不是要不到。可到時候人家若是不情願給你,大可以隨便弄張方子糊弄,你又看不出好壞。”容慶淮到:“而且這樣一來,也太得罪人。”

“我沒打算托宴王的關係硬要,那也太不尊重人了。”容灼道:“我是想跟他們談合作。”

“怎麽合作?”容慶淮問道:“讓他們給你製藥?”

容灼道:“讓他們出方子,然後不找外人製藥,整個過程都讓他們安排人去參與,銀子和花銷咱們來出。而且這幾種成藥出來之後,可以打上太醫院的專屬標識,到時候哪怕藥流入了民間,也將這功勞寄在太醫院頭上。”

用現代社會的話來說,就是尊重人家的知識產權。

這樣既可以保證太醫院的方子不外流,又給足了太醫院麵子。

理論上來說,這種利國利民的好事兒,太醫院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

容慶淮聞言認真想了半晌,朝容灼問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鬼主意?”

“嘿嘿。”容灼裝傻一笑,“爹,你就說是否可行吧?”

“可以試試,不過眼下不是好時機。”容慶淮道:“包括你說要與朝廷合作一事,如今也不是好時機。”

“我知道,要等皇後娘娘的喪期過了。”容灼道。

“不隻是喪期的問題。”容慶淮道:“此事雖說你想得很周到,但畢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我朝也沒有這樣的先例。所以你要想讓朝中那些人接受,就得給他們一個不好拒絕的由頭。”

“拿宴王壓他們?”容灼問。

“是,也不是。”容慶淮道:“邊軍的補給是由戶部度支規劃支調,屆時你若想讓朝廷在邊軍的補給中加入足夠量的藥材,首先要打通的就是度支這個關節。一旦度支劃給邊軍的物資中加入大量的藥材,屆時戶部負責支調和籌措的人,自然就得想法子。”

“到時候我就趁虛而入?”容灼問。

“到時候你不趁虛而入,他們都會來求著你幫忙。”容慶淮道:“除了你想出來的這個法子,京城沒有人能將那麽多的藥材送到邊軍手裏。從京城運太遠,可若是從離北江近的地方調配,一來時間太久趕不上,二來也會影響當地的百姓生活,顯然都不可行。”

“那我怎麽才能拿下戶部度支呢?”容灼問。

“等。”容慶淮道:“等開戰之後,宴王請纓去邊關,讓你舅舅聯合宋家藥鋪以京城商行的名義贈藥給戍北軍,言明藥材對戍北軍的重要性。屆時讓宴王配合一下,與你裏應外合,朝陛下求藥。這麽一鬧,戶部度支的人敢不給嗎?”

屆時於景渡說不定是以一國儲君的身份出戰,莫說是戶部,就是整個朝堂和皇帝,隻怕都會對他的要求無有不從。不僅如此,各路朝臣說不定還會變著法子獻殷勤。

這種時候,戶部若是克扣了征北軍的軍需,那就等於是明著得罪宴王了。

容灼聞言恍然大悟,心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這招簡直是殺人誅心,屆時他們商隊和朝廷求合作,不止不需倒貼,甚至還能好好談談價錢。當然,容灼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想著怎麽掙銀子,此番隻要別害得舅舅倒貼錢他就滿足了。

而這樣一來,朝廷也不會覺得他們是趁虛而入,隻會覺得他們是雪中送炭。

他們既不需要賠錢做買賣,戍北軍的軍需也能順利解決了。

次日,容灼便帶著段崢去宋家藥鋪支付了剩下的銀子,並且將所有的成藥都提走了。

段承興有意曆練容灼,這次幾乎沒怎麽再插手,所有事情都交給了容灼去處理。

而容灼也不負所托,辦起事情來頗為縝密。

忙碌了這一陣子,連帶著段崢都收了不少心,也幫了容灼不少忙。

幾日後,段承興為容灼組建的第一支商隊,從京城正式出發了。

這一次商隊的主要任務是探路,因此規模並不大,且分成了數支小隊。

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北江的這支小隊目標太大,其他小隊都是朝著不同方向的目的地出發的。

送走了商隊的當日,容灼便回府睡了一大覺。

這兩日他忙著張羅商隊的事情,已經很久沒睡過囫圇覺了。

而經曆過這麽一遭之後,他才真正意識到,要搞一支商隊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如今段承興幫他張羅的這還隻是一支小小的商隊,將來若是他想用商隊朝北江運輸藥材,那麽商隊的規模可能要比現在翻上十數倍不止。

這件事情遠比他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但容灼有信心,一定可以將事情辦成。

他白天睡了一大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入夜了。

他簡單吃了點東西,又洗了個熱水澡。

但因為白天睡得太足,夜裏躺在**便沒了困意。

容灼翻來覆去許久,最後索性穿上衣服,去了宅子裏。

他已經太久沒見到於景渡了,平日裏忙碌著的時候還好,如今一閑下來,便會忍不住瘋狂地想念對方。

他不知道於景渡如今能不能出來見他,但他還是想來看看。

因為這宅子裏有很多關於他和於景渡的回憶。

令他沒想到的是,待他到了宅子裏之後,卻發覺自己的住處亮著燭火。

容灼心口猛地一跳,快步到了門口,卻沒立刻推門進去。

他一手覆在門板上,竟生出了點近鄉情怯的情緒來。

他不知道這裏頭的人是不是於景渡,興許是家仆在整理房間?

不會的,誰會大半夜的整理房間?

容灼一手按在門板上,一顆心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似的。

然而不等他繼續猶豫,門忽然被從裏頭打開了。

門內,立著隻穿了寢衣的於景渡。

兩人隔著一步的距離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隨後,於景渡一把攬住容灼,將人拉進門內,反手關上了門。

直到被於景渡緊緊抱在懷裏的時候,容灼才有了點真實感。

明明兩個人也沒有分開太久,擔他此刻窩在於景渡懷裏,竟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來。

他現在算是明白那句話了:

小別勝新婚。

原來和自己喜歡的人分開,是這麽折磨人的事情啊!幸好他當初決定了要去行商,否則當真和於景渡分開那麽久,他可能真的會瘋掉。

於景渡抱了容灼好一會兒,才稍稍放開些許,湊到他唇邊親了親。不過這個吻並不帶有任何別的意味,特別溫柔,像是在訴說自己的思念一般。

隨後他抱著容灼坐到了軟塌上,讓容灼麵對自己跨坐在腿上,這樣他就能好好看著對方了。

“你怎麽會在這兒?”容灼攬著他的脖頸,“我沒想到能見到你。”

“想你,就來了。”於景渡說著蹭了蹭少年的鼻尖,將額頭與他相抵。

兩人呼吸交錯,明明心中都波濤洶湧,卻都默契地沒急著做什麽,而是放任彼此去享受這份難得的溫情。

“今天我……”容灼開口,原是想朝他說商隊的事情,卻驟然想起了不久前與對方鬧的那次別扭。

那日於景渡雖然朝他道了歉,還連夜給他寫了那麽一遝“答疑解難”,但兩人事後都一直沒有機會攤開再討論過這件事。後來的那次見麵,是因著於景渡的生辰,那兩日在王府中,他們連獨處的時間都少得可憐,自然沒有機會去聊這個。

念及此,容灼及時打住了話頭。

他有點擔心,怕兩人好不容易見一麵,萬一又因為這個話題鬧不愉快怎麽辦?

但於景渡卻猜到了他的念頭,主動開口道:“我知道,你的商隊今日出發了。”

“你怎麽會知道?”容灼問他。

“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於景渡說著又忍不住湊上前親他,但他的吻依舊十分克製。

直到一吻結束,他才退開些許,認真看著容灼道:“上次的事情,一直沒好好同你說清楚,也不知道你還生不生我的氣。”

容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主動親了他一下。

於景渡將人往自己身邊撈了撈,讓容灼緊貼著自己。

這個姿勢有點曖昧,容灼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便將腦袋埋在了他肩上。

“還生我的氣嗎?”於景渡問。

“不氣了。”

於景渡聞言在他耳朵上親了親,認真地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這話不是哄你,是認真的。容灼,在我心裏,你早就不是那個懵懂的小紈絝了。你有見地,有抱負,勇敢,聰明,柔軟又堅韌。”

容灼難得被他當麵這麽誇,心裏滿足不已。

“你會支持我嗎?”容灼問他。

“會。”於景渡道:“盡管我依舊會擔心你,會不安,會害怕,但我不會阻止你,我隻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容灼抬起頭看向他,目光帶著詢問。

“你的商隊需要人手,能不能用我的人?”於景渡問。

容灼一怔,有些沒大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

“我的人既能充當鏢師,又能替你運送貨物,你的夥計能做的事情,他們都能做。”於景渡道:“我保證絕不會幹涉你,如果你覺得占了我的便宜,甚至可以依著付給夥計的價錢付他們工錢。”

隻有這樣,於景渡才能稍稍放心些。

他沒辦法接受容灼就那麽跟著商隊,身邊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

哪怕隻是想想,於景渡都覺得害怕。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他們的工錢就從王府的私庫裏出。”於景渡附在他耳邊道:“反正你已經答應了做我府裏的人,我的就是你的。”

容灼耳尖一紅,問道:“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涔兒都告訴我了,說你答應了。”於景渡道:“你可別想反悔。”

容灼:……

這個八皇子真的不是於景渡派來的臥底嗎?

-----

作者有話要說:

八皇子:深藏功與名.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