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完了,全完了

第三百零三章完了,全完了

十分鍾其實是很短的。

但這個答案明顯不是她們想要的。

本來還氣焰囂張的北川玲子聞言頓時蔫了下來,而荒木山美也是尷尬的扭過去了臉,感覺氣氛都開始變的有些生硬了起來。

原野慎司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們倆。

北川玲子心虛的連忙低下了腦袋,完全沒有剛才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慌亂的拿著鋼叉埋頭吃著被戳的滿是空洞的牛排,絲毫沒有抬起頭再敢說話的意思,跟剛才那梗著脖子的狀態簡直截然兩人。

一旁的荒木山美見狀也微微歎了口氣,就知道這個家夥關鍵時刻靠不住,瞥了眼仍舊盯著自己兩人麵前的原野司,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的轉了過來,抿了抿嘴唇後才勉強笑了下道:“原野前輩您好。”

“你好,荒木桑。”

原野慎司記得這個戴著眼鏡氣質溫柔的女孩。

她是自己認為對方三個人裏最正常的一個,而且背後說完人的壞話還能麵色如常,就這份性格在同齡人就算是不錯的了。

荒木山美聞言不禁心裏訝然了下,驚訝的是原野慎司竟然還記得她,或者說是還記得她和北川玲子兩個人。

要知道他們隻不過之前匆匆見過一麵而已,要說再見隻感覺臉有些熟悉的話,叫不上來名字其實也很正常。

當然看見熟人記不起來名字會很尷尬就對了。

荒木山美知道是沒辦法逃避的,也沒有想隨便混淆過去的意思,她的心思比普通女孩更成熟些,最終還是緩緩站起了身,對著原野慎司鞠躬道歉:“剛才真的是很對不起,我們隻是開玩笑的而已,請您不要把剛才的話往心裏去。”

她心裏把說壞話和埋怨分成了兩碼事。

相比於閉口不提就想糊弄過去,或者說直接無視剛才的說法,荒木山美還是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她自己從小接受的教育也根本不允許,所以還是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了歉。

無論如何在背後說人壞話都不是好事。

更何況說別人壞話還被聽到了。

對此原野慎司倒是有些訝異的看了她一眼,心裏對這個女孩的評價更高了些,沉默著稍微斟酌了下語言後才緩緩說道:“在不明白真相的前提下隨意揣測並不是件好事。”

荒木山美對此選擇照單全收,雙手放在小腹處再次低頭,老老實實的輕聲說道:“是,我們明白了,真的是很抱歉。”

她這幅誠懇道歉的態度倒是讓原野慎司不知道說什麽了。

雖說他並不在意不相幹的人對他進行評價。

但也不妨礙他對這種願意承認自己做過事情的人欣賞。

僅僅從剛才自己聽到的那些話而言,其實除了個別的地方略微有些不正常,說到底也的確是原野慎司自己的錯,無論是聽到的現在青海川七瀨的狀態,抑或是對自己的批鬥其實也不算太過分。

原野慎司也沒想過要為難人家,畢竟她們這也是為七瀨著想,索性擺了擺手便出聲道:“沒關係,我隻是——”

然而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有人跳出來了。

本來還因為尷尬而埋頭吃飯的北川玲子猛地抬起頭,秀麗的臉頰上那雙眼睛裏滿是血紅的絲線,似乎是憋著壓抑到了現在難難受,這會兒憋不住了就跟火山噴發一般,很是憤憤不平地大聲喊了句:

“為什麽要給這個混蛋道歉啊!”

原野慎司和剛抬起頭的荒木山美都有些意外的望了過去。

北川玲子被這兩道視線盯的有些心虛,但很快自己又很強硬的挺直了腰板,看了眼低聲下氣給原野慎司道歉的摯友,感覺自己挺身而出澄清正義的時候到了,而麵前的原野慎司就是不折不扣的壞蛋。

隻見北川玲子啪的一下放下了鋼叉,臉上難掩憤懣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抬起手指便直朝著原野慎司質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麽?我們剛才說你肯定沒有說錯吧,是男人的話就給我負起責任啊!隻是在這裏欺負我們有什麽意思,果然就是人麵獸心的混蛋前輩!”

這份突然的發問直接就把兩人給整懵了。

本來還算是正常的被發現說壞話然後道歉的流程。

突然這貨就蹦出來義正言辭的批鬥了一大堆奇怪的話。

原野慎司無語了片刻,隻是問道:“七瀨最近狀態很不對嗎?”

北川玲子看著他沒有正麵回答自己,本來的心虛這會兒也煙消雲散了,隻覺得自己的這種勇於反抗是正確的,當下毫不猶豫地決定乘勝追擊:“你這個當事人反而來問我們,真不覺得這真的非常諷刺嗎?”

“我知道是因為我的原因她現在會這樣。”

“那你還問我幹什麽,你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惡事!”

“我覺得...”

北川玲子似乎對他的意見很大,完全不理會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事,隻見她指著原野慎司的方向忽然滿臉羞憤的說道:“就是你這個混蛋害的我這麽年輕都要當媽媽了!”

原野慎司:“???”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

咱們這才是見第二麵吧?

他看著麵前氣惱的女孩無語了片刻,這種事兒可不敢再亂承認了,而且原野慎司覺得相比於別人曾經對自己的評價,麵前這個女孩貌似才是真的具有古俠之風——不過腦子就靠自己的判斷去主持公義。

不過他因此倒也不會真的生氣,屁股決定腦袋是永恒不變的道理,對方再怎麽說都是為了青海川七瀨,而且雖然細微的地方說的有些過於異常,但從根源上的確是自己的錯。

隻是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還沒等原野慎司開口再解釋些什麽,楞到現在的荒木山美也反應了過來,她的動作這次倒是非常幹脆,完全不顧及自己淑女的風範,直直的給北川玲子來了一腳,然後擰著對方的耳朵勃然大怒道:“玲子!你在胡說什麽呢!”

而本來還義憤填膺豪氣滿滿的北川玲子,這會兒還沒意識到剛才的口誤,就直接感覺自己的小腿被狠狠踹了一腳,疼痛還沒反應過來耳朵又被擰住了,疼的她瞬間就跟個兔子一樣頭都歪了過去。

被擰的嗷嗷叫的她胡亂巴拉了幾下,眼淚霎時間都從眼框裏麵飛了出來,就這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哪裏錯了,被拉走的同時還邊疼邊叫道:“我本來就是沒有說錯嘛,我們為什麽要道歉啊。”

而原野慎司則站在原地有些無語。

“原野前輩,剛才真是對不起。”荒木山美雖然剛才沒控製住發了怒,但走進了依舊還是很有禮貌的道歉,微微躬身朝著他行禮,推了推從鼻梁滑下去的薄片眼鏡。

原野慎司被這一出弄的有些無語,但對這個文靜的女生觀感很不錯,對於明事理的人他向來也都很有禮貌:“沒關係,我能理解。”

北川玲子這會兒跟在兩人的身後,還是眼神很警惕的瞧著原野慎司,也不知道剛才被荒木山美“耳提麵命”的說了些什麽,雖然眼神依舊還是不善但也沒再敢說話,這會兒還刻意的跟兩人保持了距離。

她本來就是和青海川七瀨的性格很像,也是說話做事都不喜歡過腦子的人,雖然經過荒木山美的調節後感覺自己也有些問題,但覺得問題的根源還是出在原野慎司身上,所以直到現在仍然還是很有意見的。

荒木山美還是很敏感的,轉頭望了眼跟在身後的北川玲子,眼神銳利如刀的警告了她一下,見對方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這才略微有些放心的轉過來身子,和原野慎司平行的引領朝前方走去。

原野慎司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啞然笑了笑後出聲道:“其實北川桑並沒有做錯,七瀨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心裏還是比較高興的。”

“玲子她說話做事很莽撞,您不要往心裏去就好了。”

荒木山美說話做事幾乎滴水不漏,確實彬彬有禮的符合大家閨秀,這不禁又讓原野慎司想起了身為真正大小姐的黑川真希,她整個人可以說是橫行無忌的活著了,身上除了氣質之外就根本沒和大家閨秀沾邊的東西,動不動就開口威脅別人或者是拿權勢壓人。

但想到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以及尚未明晰她之前說的家庭情況,養成現在這種性格倒也不難令人理解。

原野慎司踩著腳下的鵝卵石子路,看了眼前麵木製的導向橫牌,沉默了片刻後忽然出聲道:“荒木桑有什麽想問的嗎?”

荒木山美聞言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猶豫,遲疑了片刻後才輕聲問道:“您最近是和七瀨吵架了嗎?”

她沒敢直接說分手這種事,或者是提到自己猜想可能性很大的孩子,而且也沒北川玲子對原野慎司的觀感那麽差,其實到這會兒荒木山美也有些反應過來了,想到了很多北川玲子想不到的東西。

因為隻憑原野慎司能來到這裏就說明有大問題!

這裏可不是東京都。

而是埼玉縣。

而且還是埼玉縣的神社裏麵。

要知道她們可是通過學校組織的集訓才來這裏的。

原野慎司為什麽能找到這裏?

是跟七瀨還保持著一定的聯係?

亦或者通過其他渠道知道她們就在這裏?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證明原野慎司肯定是有意的,絕對不是那種玩弄後就無情拋棄的家夥,要不然誰大老遠跑到埼玉過來找人家啊。

說不定情況也沒自己想的那麽差...

可能這位原野前輩和七瀨並沒有吵架,更沒有分手這回事存在或者發生,而是因為孩子的事所以才那麽每天煩心憂心?

而現在原野慎司過來是什麽原因,隻憑從見麵到現在為止的觀察,荒木山美並未從對方臉上看到什麽憂愁的神態,難道是打掉的錢已經完美的湊齊了,還是說有信心想要真的生下來了?

荒木山美越想就越發揮自己的開放性思維。

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頓時就被她給腦補了出來。

就連原野慎司開口解釋的時候她都沒怎麽聽得清楚。

荒木山美看到了原野慎司奇怪的目光,霎時間感覺自己有些不太禮貌,捋了下自己耳邊的發絲小心翼翼的問道:“不好意思原野前輩,剛才我有點稍微出神,您能再說一遍嗎?”

原野慎司有些奇怪的看著麵前的女孩。

剛才他似乎隱約聽見了生孩子之類的話。

這跟之前北川玲子那個女孩說的話有點像,這打啞謎又喃喃自語的意思把他給整迷糊了,說實話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到怎麽回事。

雖然在她們剛才在室外餐廳聊兩句就到了,但原野慎司隻是聽見了她們對自己的批判,還有對青海川七瀨為什麽最近反常的猜想,關於孩子之類的字眼剛才倒是沒怎麽聽見。

其實是因為剛才北川玲子和荒木山美也沒開口提這個字眼。

隻是用眼神確認了彼此內心之間的想法。

而原野慎司又不是兩人肚子裏的蛔蟲,隻是覺得她們現在貌似都有點反常,但想到都是為了青海川七瀨對自己集火,貌對於自己反常點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麵對荒木山美的再次發出提問,原野慎司沒完全的說實話,但也隻是稍微修飾了下:“我們並沒有吵架,但的確是我做錯了事,所以她最近才這樣的吧。”

“可以問一下您到底是什麽事情嗎?”荒木山美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頓了下聲音後又連忙說道:“當然如果您不願意說的話就算了。”

原野慎司對她笑著搖了搖頭,雙手揣進風衣的兜裏有些沉默,歎了口氣後才出聲說道:“是放在常人的身上無法被饒恕的事。”

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荒木山美也停下了腳步。

原野慎司轉頭望向這個女孩的臉,神色上難免帶著些許自責,眼神略微低垂的輕聲說道:“而且她現在還很年輕,本來也不太懂這些事,讓她承擔這份重量的確不該,是我自己給她造成的傷害,所以這次來我是說清楚的。”

他解釋的聲音很清。

但落在荒木山美的耳中卻掀起了滔天大浪!

完了!

全完了!

她聽完後直接心如死灰。

果然和自己猜的沒有錯!

什麽放在常人身上無法饒恕的事。

還有七瀨這麽年輕沒辦法承擔的重量。

這份重量絕對是指的在腹部物理意義上的重量吧?

直到這會兒心裏幾乎可以確定之後,荒木山美才感受到了剛才北川玲子的心情,不光是自己才二十歲就要當幹媽的事,而是真的有種心疼七瀨的那種感覺,還有麵前這個現在還保持鎮靜,能夠這麽平淡闡述事實的家夥,從心的也難免真的有些惱怒之意了。

都已經是二十多歲早就已經畢業的前輩了。

難道就不知道該完善安全措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