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幹枯頭皮

第一章幹枯頭皮

我叫許峰,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名從業三年的法醫!

對於普通人來說,法醫或許是頗為安逸和神秘的,但隻有從業者才清楚,這份職業不僅‘平淡無奇’,而且還相當的枯燥無趣,每天的工作都圍繞著兩個點,鑒定傷情和屍檢!

原本,我以為我會和大多數的前輩們一樣,熬資曆、評職稱,捧著鐵飯碗一直混到退休,但最近發生的一起案子,卻讓我身心俱疲,如履薄冰!

甚至,一度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

與此同時,我也明白了師傅退休時說的那句話:“這個世界不隻有男人和女人,還有人妖;同理,這個世界也不隻有活人和死人,還有……”

……

這一切,都要從那個淩晨,我接到蘇沫打來的電話開始:“葉峰,華光路十八號發生凶殺案,我不管現在是幾點,也不管你在幹什麽,馬上帶著你的勘察箱滾過來,如果十五分鍾我看不到你,明天你就給我脫了警服滾蛋……”

法醫,是一個沒有時間確定性的職業,畢竟我們不能掌控凶案發生的時間,因此三年下來我患上了嚴重的睡眠障礙。

這個電話換做別人來打,我可能會直接掛掉,也可能問候問候對方的家人,但是麵對蘇沫,我隻能咒罵一聲,然後從**爬起來,拎著勘察箱趕往案發現場!

臨出門前,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針正好指向了淩晨一點,這不由的讓我發出一聲苦笑,今晚又他娘的別想睡了。

華光路距離我住的宿舍不是很遠,當我趕到那裏的時候,局裏的同事已經封鎖了現場,從停在這裏的警車數量推斷,這起案件怕是不簡單。

果不其然,我剛下車,馬三眼就衝了過來,拉著我就往裏麵走:“瘋子,你可算來了,再不來蘇隊又要罵娘了!”

馬三眼,真名叫馬磊,因為刑偵業務過硬,總是能先別人一步找到決定案情走向的線索,於是就有了這個外號。

他既是刑偵大隊的副隊長,同時也是高我三屆的學長,加上他這個人大大咧咧不拘小節,所以私底下我們關係很鐵。

“馬哥,到底是什麽案子啊,鬧這麽大的動靜?”

“瘋子,你還是自己去看吧,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起案子不簡單,而且……”話說到一半兒,馬三眼抿著嘴唇皺起了眉頭。

“馬哥,而且什麽?”

馬三眼的刑偵能力,在全局都是出了名的,如果不是有個比他還變態的蘇沫,刑偵大隊長這個職位肯定是他的!

正是我了解這些,所以才會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的案子,能讓身經百戰的馬三眼,在此時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而且……不像是‘人’幹的!”最終,馬三眼如釋重負的吐出了一句話。

“馬哥,大晚上的你可別嚇唬我,不是人幹的,難不成還是‘鬼’幹的?”

我這句話多少是帶著些調侃成分的,畢竟幹我們這一行的,經年累月跟屍體打交道,早就成為了堅定的無神論者。

“算了,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我就不跟你上去了,還要在外圍排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目擊者或者其他的線索!”

馬三眼說完,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招呼了另外兩名同事,向著樓後麵走了過去,腳步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走後,我打量了一下現場,這是一座仿古的二層建築,門的左側是一個小花園,右側是兩個車庫,一看就是有錢的人家。

大門已經被隔離帶封鎖了起來,兩名同事正站在門口警戒著,朝他們點點頭之後,我從隔離帶的下麵鑽了進去。

“告訴葉峰,如果五分鍾還不到的話,就不用來了,可以脫掉警服滾蛋了……”

剛進門,我就聽到樓上傳來了蘇沫怒聲的叱喝,這不由的讓我發出了一陣苦笑,這火爆的脾氣如果再不改改,將來能不能嫁出去都是個問題。

沒錯,蘇沫是個女的!

而且,還是整個警局最漂亮的那個!

說起來,我跟蘇沫還是頗有淵源的,大學的時候我們是同學,我工作的時候她去了學院深造,一年前帶著調令回來,搖身一變成了我們的大隊長。

刑偵隊,是一個警局精英的聚集地,讓一個女的來當大隊長,自然有很多人不服,用馬三眼的話說:“都他娘是帶把兒的,憑啥讓一個娘們兒當頭兒?”

當時,很多人也是抱有這種想法的,不過當蘇沫拿出散打冠軍、專業大賽冠軍等等一摞子證書和獎杯的時候,沒有人再敢輕看她。

事實證明,蘇沫天生就是一塊幹刑偵的料兒,入職一年多的時間,破獲了好幾宗大案,時至今日,在整個公安係統內都已經小有名氣了。

整個大隊的人,從最初的質疑,到後來的認可,再到現在的言聽計從,無不在詮釋著那句巾幗不讓須眉的老話!

其他人多少都有些怕蘇沫,但我可不怕,不僅因為我們是同學,還因為我那退休的法醫師傅,就是她的親爺爺。

……

一上樓我就看到蘇沫正皺著眉頭站在走廊上,精致的五官,清爽的馬尾,得體的警服,一副英姿颯爽的幹練樣子。

“蘇隊,催命也不是這麽個催法兒,你以為人人都是跟你一樣,是不要命的工作狂?”放下勘察箱,我從裏麵取出了一雙手套。

聽到我的話,蘇沫回過了神,狠狠瞪了我一眼:“許峰,我沒空跟你打嘴仗,你最好想想怎麽寫這份兒屍檢報告吧?”

“屍檢報告,就不勞煩您蘇大隊長操心了……”或許是妒忌心理作祟,總之每次我麵對蘇沫,都必須在嘴上占盡便宜才行。

“峰哥,案發現場在那間臥室,我們進去吧!”說話的人叫徐睿,是局裏的另外一名法醫,同時也是我的助手。

“開始吧!”

麵對蘇沫的時候,我的確是有些吊兒郎當的,可工作一旦展開,我就會全身心的投入進去,因為我始終記得入職第一天,師傅對我說過的那句話。

“如果將刑偵比作是一雙抽絲剝繭的手,那麽法醫就是兩隻尋找線索的眼睛,一名優秀的法醫,必須要做到事無巨細。因為很小的失誤,都有可能致使案情出現偏差,從而延誤了黃金偵查期,讓世間又多出一件懸案、錯案!”

一句話,道出了法醫的本質,也正是時刻謹記著這句話,我的工作才很少出現失誤,讓我在入職三年後,成為了全局最年輕的主檢法醫。

一切就緒後,我輕輕推開了那扇房門,率先聞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這種香一般是用來安神的,初步推斷,這家主人最近怕是過的不順心!

這間臥室很大,裝修的也很精致,不過我沒有心思去理會那些東西,我的目光完全被懸掛著的那台吊扇給吸引了。

確切的說,是纏在吊扇上麵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看錯,那應該是——頭發!

烏黑濃密的頭發一頭綁在吊扇上麵,另外一頭則是簇擁在一起,從形狀也顏色來判斷,我有九成的把握能確定,另外一端是頭皮。

而且從形成的幹癟窩簍狀來看,那還是一塊完整的頭皮,但詭異的地方在於,那上麵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跡,在熾白的燈光下,無比瘮人。

嘶……

從業三年多,出過多少次現場,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但這樣駭人的一幕,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

吊扇,靠近陽台的方向,陽台的推拉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風打進來吹的頭發連帶頭皮搖晃著,讓我感覺後背有些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