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回、八字合非我莫屬,陳桂蘭命硬克夫

011回、八字合非我莫屬,陳桂蘭命硬克夫(1/5)

當趙六姑跟我說讓我幫忙捎個替身的時候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我的思緒還沉浸在剛才趙六姑給我講的那個傳說之中。聽完這個故事我思緒萬千,不禁想起了前兩天在青年點的炕上睡覺的時候,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夢裏那個銅錢飄上了天空,變得無比的巨大,遮住了天上的太陽。可銅錢上的字卻變得火紅,最終銅錢由天而降,硬生生的拍在了整個劉家鎮的地上,把劉家鎮的房屋都拍倒,鎮子裏的那些人都被砸死,滿地都是鮮血,到處都是殘破的肢體,花紅的腦子四處的流淌,那場景慘烈極了。

夢中的劉家鎮著起了一把大火,也正是這把大火,把那個巨大的銅錢燒裂,變成了一根又一根的金條,那些被炸死的人們卻一下子都衝了起來,不顧身上的傷痛,跟頭把式的去搶奪那些金條,那樣子貪婪極了。

夢中的一切,清晰的出現在我的眼前,仿佛是電影畫麵一樣,一幕一幕的閃過。這與趙六姑給我講的那個傳說中十分的相似。在那一瞬間,我的心裏波濤澎湃,無法平靜。

“孩子?孩子……你是不願意幫忙燒替身嗎?”

趙六姑並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見我良久沒有作聲,以為我是不同意,於是她又說道:

“我明白,你是縣城裏來的知識青年,有文化,也見過世麵,這些燒替身兒請大仙兒的事兒,在你們的眼裏是封建迷信。前幾年全國上下的***,這些東西早就不讓提了。不過我年紀大,是過來人,有些事兒啊,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呢。更何況村子裏上上下下的百十來口子,有文化有知識的並不多,前兩天劉福生的死讓大家夥人

心慌慌的,照這麽下去怎麽能行呢。就算你不信,六姑也希望你能幫上這個忙,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場災禍就這麽來了吧……你說呢孩子?”

趙六姑沒什麽文化,隻是一個年老的農村婦女,可她這一番話說出口來,卻句句在理,字字入心。尤其她一口一個孩子的稱呼著我,讓我感到莫名的溫暖。我抬頭看著她的臉,蒼老中帶著慈祥,褶皺裏滿是善意,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的奶奶。於是我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可我的同意卻是潛意識的,並沒有經過太深的思考。或許也是趙六姑給我的第一印象以及他剛才說的這一番話,讓我發自內心的沒法拒絕。

“六姑啊,行倒是行,可是這事兒為啥選上我呀……”

見我點頭答應了,趙六姑的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我也清楚的看出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孩子,要是按照剛才我給你講的那個故事,留在鎮裏鬧的鬼魂就是當年的黃老爺。他在世的時候,對鎮子裏的人特別的好,可卻被人出賣。所以他的鬼魂心裏懷著怨恨,留下那個詛咒,要報複村裏的人。所以燒替身這件事兒,就一定得選個外人。更何況我讓你二哥看了你來的時候拿著那封介紹信,上麵有你的生日,我算了,你是屬羊的,十月初八的生日,從八字上看正好適合去燒替身,所以我就特別的讓你二哥來找你……”

我當然是不信鬼神的,即便是答應她來幫忙燒替身兒、即便是聽說了那個邪惡的傳說,也還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的。雖然之前的時候就曾經聽說過農村裏有燒替身這麽一說,都說燒替身是一件非常邪門的事兒,但我的心裏卻並不害怕。不過聽她一下子報出了我的生日時辰,還說得頭頭

是道,心裏反倒有一絲絲莫名的慌張。

“可是我從來沒有燒過替身啊,該怎麽做才對呢?”

我問道。

“隻要你答應能幫這個忙就好,剩下的事兒我讓你二哥去安排,就明天晚上,明天晚上的時辰正好,你晚上十一點多來到我家,我再交代你怎麽燒這個替身。”

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也沒有別的事兒了,我便起身告辭,離開趙六姑的家。趙六姑送我到院門口,剛要邁步走上小路的時候,我無意間一轉頭,看到趙六姑家西麵院牆邊上的那棵大楊樹後麵,站著一個人,正探頭探腦的往我這邊張望。

那是一個女人,三十出頭的樣子,長得還算挺好看,體型也很豐滿。我一眼就認出他了,就是那天我在白勝利家吃兔肉的時候,來找白勝利的那個人。臨走的時候,白勝利還掐了一把她的屁股,想必和白勝利有一腿。

看到這個女人之後,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小樹林裏看到的白勝利和劉玉梅那那膩膩呼呼曖昧的情景,心裏不禁暗笑,這可憐的女人呀,恐怕還不知道白勝利勾三搭四的腳踩兩隻船。不過這事與我無關,我也沒多說什麽。

“喲,陳桂蘭啊,你在這幹啥呢?”

趙六姑也發現了她,衝她打招呼。聽趙六姑這麽一問,那個女人一下子慌張了起來,顯得手足無措,連忙解釋道:

“啊……六……六姑啊……我……我沒事兒……沒事兒,我這不是想上小賣店去買點東西嘛,路過……路過……”

她慌裏慌張的,說話也結巴了起來,我和趙六姑都看得出來,她這是在說謊,不過也並沒有揭穿。說完之後,她轉身就朝西邊走,趙六姑不禁笑了,笑說:

“還說是上小

賣店兒呢,小買店不是在東邊兒嗎?”

“啊……對,東邊……東邊……我……我那啥,不去了,不去了……”

她顯得更加尷尬了,慌裏慌張的就走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問趙六姑:

“她……她叫陳桂蘭?”

趙六姑點了點頭。

“她叫陳桂蘭,她家就住在下隊的最西邊。原本不是咱們劉家鎮的人,是前幾年嫁過來的。說起來陳桂蘭那也是個命苦的人兒,剛嫁過沒半年,她男人就出事死了,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寡婦,哎……”

聽趙六姑這麽一介紹,我倒是來了點興趣。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女人改嫁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兒了。更何況她才三十來歲的樣子,還很年輕,怎麽就甘心這麽守寡呢?趙六姑明顯看出了我的疑惑,搖了搖頭,說道:

“要不咋說呢,陳桂蘭這孩子命苦啊,男人死了之後,原打算再找一戶人家,往前走一步。可這事說來也怪了,剛有人打算給她介紹個婆家,就接連著好幾天家裏鬧鬼,三更半夜的她那死了的男人哭著嚎著的在她家的院子裏折騰,可把她嚇壞了,看來這個死鬼不同意她改嫁呀。這事兒傳出去之後,也沒人再給她找新婆家了,一來二去的,幾年就過去了。人們都說她是喪門星,命硬克死了男人,更沒人敢要她了。就這麽小小的年紀守了寡……”

我聽了,心裏不禁隨著一陣陣的難過,看來又是一場悲劇。不過我還是不相信鬧鬼這件事,想必是男人剛死之後,心裏悲痛,精神受到了折磨,所以半夜裏才又產生了幻覺,再加上村子裏人們沒有什麽文化,還很愚昧,就把這事兒添油加醋的傳成了這樣,可到頭來吃苦受罪的,還是這個可憐的

女人。

不過這事與我無關,我歎了一口氣,便辭別的趙六姑離開了。往回走的時候,路過劉福生家的院子,看到他們家的院子裏冷清了很多。偶爾刮起一陣風,還會有零散的紙錢被吹得在地上打了個旋兒躲進了牆角。院門關著,院子裏十分的安靜,沒有任何人的動靜。

我不禁想起了劉福生的兒子栓柱,他才十來歲,還是個孩子,劉福生死了,他就成了孤兒,無依無靠得十分可憐。雖然有劉玉梅是他的幹娘,可以想起來劉玉梅和白勝利的糾纏不清的關係,我覺得那也不是一個穩妥的婆娘,這樣的人估計也不會好好的照顧栓柱。別看那天他帶著拴柱氣勢洶洶的來青年點兒,打了我一耳光,看上去好像十分心疼栓柱的樣子,可現在想想,沒準她是惦記著劉福生留下的那幾頭羊。

人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東西,但凡發現了一處不是,在心裏便留下了烙印,總覺得你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做的任何事兒都會讓人懷疑有別的目的。

我搖頭歎息,順路往回走,剛路過他家的門口,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回頭看去,竟然是栓柱。剛才我還惦記著他,現在竟然出現在我的身後。我衝他笑了笑,跟她打招呼,可他卻並不搭理我,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我,一臉的冷漠。這讓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出現在青年點門口的場景,想必是這孩子沒了爹,一時之間心裏承受不了,所以精神有些恍惚罷了。

這世上總有太多的可憐之人,可是卻總沒有辦法把它們一一的照顧周到,或許人生就是如此,有的人快樂,有的人痛苦。

我轉身往回走,剛邁出一步,突然身後的專注對我說道:

“你看見我爹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