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二 驚動官府

六五二驚動官府

兩顆藥喂了下去,這裏雖然是冰雪中的江南,卻也架不住晚上很冷。

吐蕃沒有中原那麽多講究,但這死人是不能往回抬的。

於是大家夥兒隻好就地取材生火取暖,等待著奇跡出現。

就這麽一會兒,伍曉波也與這些人混熟了。

死的人叫那日播,願意跟著丹朱苦行的叫那日趨,是那日播的弟弟。

在場都是普通百姓,雖然守著工布州這座冰雪中的江南,但日子一樣過的很苦。

工布的蟲草,產量要比外圍州縣多上數倍,但這裏的蟲草全部歸官府。

蟲草售賣出去之後,官府根據你尋到的數量再給付一點工錢。

當然,官府也就起個監督作用,因為工布州裏還有寺廟,給多給少,都是寺裏的大喇嘛說了算。

與外圍不同的是,這裏因為不直接麵對喇嘛,所以雖然篤信佛爺,卻不像外圍那般信得入了魔。

一群人正與伍曉波聊著,後背忽地傳來一聲咳嗽。

眾人一驚,急忙回頭,卻見死去的那日播忽地坐起來劇烈咳嗽。

“散開,大家散開,”農舜大叫:“痰火之症會傳染的。”

那日趨卻不管不顧,上前拍著那日播的後背:“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那日播答不出話來,隻不停的喘著,終於在吐出一口濃血痰之後,消停了一些。

想象中那種陰陽兩隔的兄弟抱頭痛哭畫麵沒有出現,因為那日播實在是太虛弱了。

那日趨大呼到:“哥醒了,大家快幫忙把他抬回去。”

一眾親友抬著那日播便走,作為苦行僧,功德圓滿自然要繼續上路。

那日趨急忙跪在三人麵前:“三位大師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待我將家中安頓好後,便隨三位大師上路。”

伍曉波扶起那日趨,神在在到:“居士不必如此,貧僧師兄弟三人沿途苦修,不過為積攢功德而已。你我際遇,自是有一番緣分。”

“如今你兄長既醒,你便回去照顧吧,無須理會我等。”

“不行,”那日趨抓住伍曉波的手:“三位大師一定要隨我回去,讓我聊表寸心,待哥哥痊愈,我便隨三位一起上路,積攢功德。”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伍曉波說到:“因你兄長病重,我們才有緣相聚,如今你兄長蘇醒過來,我等緣分便已盡了,你還是快回去吧。”

“大師不是要積攢功德麽?”那日趨說到:“附近寨中不少人跟我哥哥一樣,飽受痰火之症折磨。大師既有此絕技,何不在此多造功德?”

“哦,這裏有很多痰火病人?”伍曉波問到。

“是的,”那日趨說到:“此處濕氣重,白天是夏天,晚上卻是冬天,一不小心便會沾上風邪。倘救治不及時,便會惡化成痰火病。”

“想來附近鄉親不知有多少被痰火病折磨致死的,”那日趨再次跪下:“求三位大師開恩,救救我的鄉親吧。”

伍曉波一副為難的樣子,丹朱順勢說到:“師弟,苦修是功德,救人也是功德。既然我等路經此地,想來也是有一番緣分,不如治好這裏的人再走吧。”

那日趨大喜:“謝謝大師。”

雖然官府禁止人口流動,但僧侶不算人口。

況且三人是來造福百姓的,所以並不曾有人出首舉報。

伍曉波的細心觀察無誤,吐蕃人肺病患病率的確比中原要高。

而工布這個地方,患呼吸道感染和肺病的幾率又是吐蕃最高的。

村子裏來了神醫專治痰火病的事情迅速傳開,幸好寇準給的藥足夠多。

吐蕃這片淨土,病菌還未進化,醫保司的藥非常有效。

為了不露行跡,三人讓那日趨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而且一如先前,不洗澡不修邊幅,每天隻吃很少的飯。

原本還有些擔憂不通醫理的農舜,現在才發覺根本不用診斷,症狀重的便用治痰火病的藥,症狀輕的便用治傷風的藥。

雖然日子很苦,但吐蕃百姓給了三人最大的善意,治好病後,給不起錢,就將家中平日裏舍不得的吃食拿來送給三人。

三人推說不需要,謝絕了百姓的好意。

伍曉波卻眼珠一轉:“師兄,在其他地方時,你常說是受老師之命前來解救貧苦百姓,如今卻怎麽不說了?”

農舜說到:“當然是不能說。”

“為何?”

“這也要問個為何嗎?吐蕃國師鳩摩羅下令境內人口不得流動,百姓雖然不知道蘇公子名聲,但官府和寺廟必然知道。”

“倘我們與百姓說出受老師委派,要是傳到官府耳朵裏,不等於跟官府說,快來抓我們吧。”

伍曉波說到:“百姓善良,必不會出首的。”

“咱們在此醫治百姓,神醫之名已傳出,不用百姓出首,官府自然也會知道。”

“所以從今日起,咱們須更加小心謹慎,不能露出一絲破綻。”

果然不出農舜所料,這日三人才起來,那日趨便慌慌張張進來。

“我給三位大師闖禍了,請三位大師恕罪。”

三人頓時緊張起來,農舜沉聲問到:“是何禍事,快說與貧僧知道。”

“回大師,本縣縣尊太爺染上痰火之症,遍請僧侶無效,已躺於病榻等死。”

“孰知三位大師專治痰火之症的事情經由百姓傳到縣尊耳朵裏,方才縣尊差人到我家中,要請三位大師為父親醫病。”

農舜淡淡到:“醫病積攢功德,本貧僧所欲也,怎能說是禍事?”

“回大師,那縣尊不是好人,不僅平日裏對百姓苛刻,好幾個醫不好病的大師,也被他殺了,就連州中的大喇嘛,也不敢將他治罪。”

“放心,”農舜說到:“隻要我三人出手,就沒有醫不好的痰火症,人在哪裏,快帶貧僧去。”

路上,伍曉波開口到:“師兄,莫非你還想鼓動縣尊革命不成?”

“難道我們還能不去嗎?”

“可是師兄,我們雖然獲得了百姓的稱讚,但到現在被官府發現,我們也沒透出一絲革命的意思。我是在想,能不能進官府隻好想辦法切入?”

伍曉波的擔憂很有道理,就像你開發個軟件,廣告做了,月活有了,但始終不知道該怎麽變現,這也始終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