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麻辣小劇場(2)

362、麻辣小劇場(2)(1/5)

人參精的語氣,憤怒中帶著一絲委屈,像是在控訴,又像是在求饒,掙紮的樣子讓童心心生愧疚。

當年木家村木公主的事情,他記憶猶新,白菲菲成就了一對苦命鴛鴦,劈了那槐樹精,後來他趕去那裏,就是為了吸收地胎精華,也就是那個時候,深更半夜,他逮住了這人參精。

人參精溜得快,他沒抓住整體,生生的扯下了一條人參腿。

他們的緣分,就是那個時候結下的,算是不打不相識。

後來幾次三番,他們遭遇,直到今天再遇到,果真是孽緣。

但電光火石之間,童心又想到了什麽,頓時皺起了眉頭,捏著人參精質問:“不對啊,如果你這麽怕見到我,剛才為什麽不趁著我睡著逃跑,反倒往我懷裏鑽?

說,你靠近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人參精的小心思被拆穿,頓時扭著身子想逃,可童心怎麽可能給她機會,就是不放手。

最後人參精沒辦法了,氣鼓鼓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說就是了。

本來十幾年前我就可以幻化人形的,幾次三番功敗垂成,損了我的靈根,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被帶進了冥界,一不小心把根紮在了靈巫一族的靈脈上,結果地母重生的時候,整個冥界靈氣都曾一度衰弱,這事兒你是知道的。”

“對,我那些天也蔫蔫的沒精神。”童心說道。

“我應該是這天底下最倒黴的修煉者了。”人參精抱怨道,“地母重生那一次,對我影響特別大,害得我一度沉睡不醒。

這兩年我好不容易又慢慢恢複,借由靈巫一族的靈脈,進步飛速,這些日子隱隱有飛升之態,隻是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突破。

我一直知道你在靈巫一族,很多次遠遠地看著你,都不敢跟你相認,但我思來想去,這一次可能也隻有你能幫我了。”

童心這才明白過來:“所以今天傍晚絆倒我,並不是無意之舉,對嗎?”

“是。”人參精終於安靜了下來,嚴肅道,“童心,我這次是實在沒辦法了,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次飛升失敗,就會靈根盡毀,變回一隻平平無奇的藥材罷了。

就憑你霍霍了我那麽多次,算是補償我,借我一點靈力,幫我突破瓶頸好不好?”

話說到這份上,童心怎麽好開口拒絕?

畢竟這人參精走到今天,的確也是因為自己多次禍害她,這大概真的是命運的安排,讓她先來渡他,然後再讓他來幫她。

童心本就是個心軟的人,猶豫著問道:“你確定我給你一些靈力,就真的能幫得了你?”

人參精立刻說道:“死馬當作活馬醫,就算最終我再次飛升失敗,也沒有遺憾了。”

“我會幫你。”童心說道,“但我能做的也很有限,一切還得你自己努力,懂嗎?”

人參精立刻高興了起來,兩條小白腿甩啊甩:“童心你真好。”

童心鬆開人參精,人參精跳上他的肩膀,貼著他脖子親

昵的靠了靠,童心這幾天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凝力於指尖,輕輕地點向人參精的頂端,人參精吸收到靈力,頓時舒服的哼哼唧唧起來,不多時便趴在童心肩膀上睡著了。

童心找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一個矮矮的鼓形筆筒,墊上一塊毛茸茸的貂皮,將人參精放在了裏麵。

他站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回想著他們之前的多次相遇,滑稽又苦澀。

童心記得,他最後一次飛升,也是萬般無奈,急需要一點靈力去突破瓶頸,那個時候,這個小倒黴蛋再次撞上他,但凡有一丁點的辦法,他也會忍著不去扯她的小白腿。

吃了別人的,果真是要還回去的,你瞧,兜兜轉轉,這小倒黴蛋還是找上門來了吧。

不過,能幫她這一次,童心心裏也是高興的,他本就不是願意欠人人情的人,能還掉,便還掉,再不牽掛。

……

第二天一早,童心起來,第一時間就去看人參精,結果筆筒裏空空如也,看來小倒黴蛋是回去修煉去了。

童心也沒放在心上,一周假期已經過去了一半,他本就無意相親,便趁著這個時間多看看書也好。

到了傍晚,童心用完晚飯,照例要去走走散步,鬼使神差的,他又往靈脈禁地走去,但這一次卻再也沒有碰到絆他腳的人參精。

心中竟然微微有些失落。

一路走回去,剛想回去洗漱休息,白彥臨從外麵匆匆跑進來,說道:“童大人,不好了,墨大人那邊鬧起來。”

“鬧起來了?怎麽回事?”童心一驚,問道。

白彥臨趕緊說道:“今兒個來找墨大人相親的並不多,來的幾個,也都自己退回去了,墨大人樂得清閑,正好鵰仙兒傍晚也來了,他便請鵰仙兒吃飯,結果桌子被掀了。”

“啊?”童心詫異道,“在冥界,有誰這麽大的膽子,敢掀墨淵的桌子?還有,你說今天來相親的全都自己退回去了,又是怎麽回事?”

“您還不知道呢!”白彥臨湊近小聲說道,“今兒個來相親的,都被墨判官唬回去了。”

墨判官,本名叫墨錦黎,冥界第一女判官,黑無常的表妹,做事雷厲風行,手段不輸黑無常,冥界這些個陰差多少都有點怕她。

前些日子墨錦黎被派出去做事了,本來有小半個月回不來,怎麽今兒個就趕回來了?

童心問道:“墨錦黎是今早回來的?是她掀了墨淵的桌子?”

“是。”白彥臨說道,“早上黑無常大人來找過墨大人,應該是替墨判官說親來的,被墨大人給拒絕了,結果傍晚墨大人又跟鵰仙兒一起吃飯,觸了墨判官的逆鱗了。”

童心想了想,繼續問道:“我記得很多年前,墨錦黎也是墨淵的副手之一,是吧?”

“可不是呢。”白彥臨說道,“當時墨大人身邊兩大得力女副將,就是墨判官和鵰仙兒,墨判官要強,冷麵兒,鵰仙兒又是個不認輸的,兩人沒少鬧別扭。

卻沒

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一個升了判官,一個做了仙兒,還能打到一起去。”

童心挑了挑眉,說道:“我看呐,墨淵那兒是真的有好戲看咯。”

“童大人就不擔心墨大人嗎?”白彥臨沒想到童心是這個反應,試探道,“我來的時候,那邊還打著呢,您不去勸勸架?”

“這架我沒法勸。”童心說道,“墨淵這塊榆木疙瘩,他這兩個女副將,當初可能都是對他動了心思的,奈何他那時候要為冥王出生入死,一個都沒敢開口。

卻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墨淵忽然要相親,先是鵰妹從天庭趕了回來,今兒個墨錦黎本應該在外麵辦事,也趕了回來,還請了黑無常來說親,結果被駁了麵兒。

好巧不巧的,鵰妹兒今天又來跟墨淵要答案,這情敵見麵,可不分外眼紅?”

白彥臨直點頭:“是啊是啊,我看也是這麽個理兒。”

童心雙手抱胸,一點也不著急:“這是在冥界,鬧起來,還有冥王和地母在呢,咱們站在一邊看好戲就行了。”

白彥臨眨眨眼,道:“高,還是童大人高,一早就知道這相親不是什麽好差事,早早地把自己摘出來了。”

童心伸手拍了一把白彥臨,瞪了他一眼,然後抬步往外走。

白彥臨一掃剛才來的時候的滿臉焦急,笑嘻嘻的跟在童心的身後。

……

墨淵那兒是真的亂,墨錦黎和鵰妹高手過招,招招致命,墨淵幫這個也不是,幫那個也不行,夾在中間,好幾次都差點被波及。

墨淵府邸裏,來看熱鬧的陰差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童心和白彥臨好不容易擠進去,結果沒看到墨九幽和白溪,還有些納悶。

童心怎麽也沒想到,其實早有人把這件事情報告給了墨九幽,墨九幽本來是要來拉架的,卻被白溪給拉住了。

白溪的原話是這樣的:“爭風吃醋的事情你去添什麽亂?讓她們打,打的越厲害,墨淵越容易看清自己的內心。”

墨九幽摸摸下巴,覺得有道理:“墨淵這塊榆木疙瘩也該開竅了。”

那邊,墨錦黎打紅了眼,步步緊逼,鵰妹今天來跟墨淵要結果,就請了幾個時辰的假,這一打就沒完沒了,她要回天庭,就想先撤手。

“墨錦黎,我不打了。”鵰妹叫道,“今天沒時間了,咱們約個時間,繼續!”

墨錦黎不依不饒:“今天,要麽你自己退出,要麽我把你打退出,二選一,沒有第三條路。”

“墨錦黎你別無理取鬧。”鵰妹怒道,“這事兒不是你我打一架,分出勝負就行的,得墨大哥拿主意,他如果說他要你,我立刻就走,絕不回頭。”

墨錦黎一聽,手上的勾魂長矛一下子指向了墨淵的麵門,質問:“墨淵,你睜大眼睛看好了,我是墨錦黎,冥界的墨判官,黑無常的表妹,與你門當戶對,而她已經飛升去天庭了,跟你早已經不是一路人了,你要她,不如要我。”

鵰妹嗤之

以鼻:“就你這一臉的煞氣,根本不會疼人兒,墨大哥是要娶老婆,不是請門神,必定要我不要你。”

墨淵直擺手:“你們倆不要鬧了行不行?這裏是冥界,不是菜市場,要打出去打,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兒了,這親我不相了,誰也不娶,做回單身貴族,挺好!”

墨錦黎強勢道:“不行,這是冥王禦令,不是你說不想就不想的,墨淵,你是我的。”

說著,就要來抓墨淵,鵰妹長翅一展,護在墨淵麵前,說道:“墨錦黎收起你的長矛,咱們都是墨大哥一手帶出來的,別班門弄斧了,傷了他,看看心疼的到底是誰。”

墨錦黎氣得好看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忽然就軟了下來:“你為什麽要跟我搶?又憑什麽跟我搶?

當年你我都有飛升天庭的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做了人人敬仰的鵰仙兒,而我放棄了飛升的機會,留在冥界做跑腿的判官,我是為了誰啊!

我日等夜等,數十年如一日,不就是等著他墨淵能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嗎?

可我前腳剛出任務,後腳他就要相親,如果不是那兩天我在外麵趕不回來,你以為能給你們機會鬧這麽多天?

墨淵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堂堂一冥界判官,為了你,多跑了多少腿?你為主子出生入死的那段時間,是誰冒著生命危險,為你提供情報?你每次傷得血肉模糊的時候,是誰把你撿回去,沒日沒夜的給你上藥療傷?

這些你都忘記了,根本記不得我的一丁點好!我都拉下臉子,讓我表哥來提親了,你一句話就打發了,轉身就跟這隻鵰共進晚餐,我不要麵子的嗎?我的心不會痛的嗎?

今天你要是選了她,以後……以後……

以後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墨錦黎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掉了淚,伸手狠狠一抹,轉身就走了,留下一片鴉雀無聲。

誰都沒想到,黑麵墨判官,私底下竟然如此有情有義,就連墨淵都愣住了。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眼神黏著墨錦黎離開的方向,拔都拔不回來。

曾經那些最艱難的日子裏,墨錦黎的確幫了他很多,但他總覺得,她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是自己的副將,做這些理所當然。

他從未想過,墨錦黎為他做這一切,是帶著一些特殊感情的。

因為太理所當然了,所以一直被忽略,甚至黑無常早上來說親的時候,他也以為是黑無常想向自己推銷嫁不出去的壞脾氣表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現在才發現,一切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甚至,此刻他在心裏,不自覺的就拿鵰妹和墨錦黎作比較,他發現,自己跟鵰妹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很坦白,‘把你當妹妹’這樣的話,隨口就能說出來。

但是墨錦黎一掉眼淚,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鵰妹站在一邊,看著一語不發的墨淵,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她知道,無論墨淵最終的選擇如何,她都輸

了,輸給了墨錦黎的眼淚。

輸給了……當初自己的選擇。

長翅一展,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淵,不再留戀,飛離冥界。

周圍看戲的陰差們,也一哄而散。

最後空落落的院子裏,就隻剩下了墨淵和童心。

童心走上前去,拍了拍墨淵的肩膀,輕聲道:“都走了。”

墨淵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歎了口氣,看了一眼童心,說道:“陪我喝兩杯?”

“在你這還是去我那?”童心問。

墨淵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庭院,說道:“去你那吧。”

……

酒過三巡,墨淵竟然微微有些醉了,他的酒量本不該如此淺,看來還是心事重。

墨淵又端起一杯酒的時候,童心按住了他的手,勸道:“墨兄,不要再喝了,要不,跟我說說墨判官的事情唄。”

“她?”墨淵臉頰泛著紅,苦笑兩聲,“你想聽什麽?我腦子裏好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童心循循善誘:“要不,就從你第一次受重傷,血肉模糊的去找她的時候說起?”

“第一次?”墨淵兩眼放空,努力的回憶著,“不記得了,不記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隻記得,當時冥王還被封印著,我一邊要在冥界掌控全局,一邊又要提防著暗地裏那些人的算計。

那一次,我被打傷了腿,十幾個人圍追堵截,想找個地方躲一躲,可是那種時候,躲去哪兒,都會給別人帶來殺身之禍。

最後我就想到了錦黎,我想,我跟她那麽多年的交情,就算連累了她,她也不會怪我的。”

“鵰妹是十年前飛升的。”童心推測著,“按照時間線來看,當時鵰妹也還在冥界述職,還沒飛升天庭,那你為什麽不去找鵰妹呢?她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鵰妹?是啊,我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鵰妹?”墨淵自顧自的又一仰頭,喝完了手中的酒,喃喃自語道,“或許……或許是因為鵰妹比起錦黎來,更柔弱一點?”

童心但笑不語。

墨淵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繼續回憶:“錦黎很能幹,做我副將的時候,就一個能抵兩個用,從來不叫苦叫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一點都不嬌氣。

童心,你說,今天她怎麽就哭了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掉眼淚了呢。”

童心問:“心疼嗎?”

墨淵又一仰頭,飲盡了杯中酒,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抬起一隻手,指著右前方說道:“不行,我得去問問她,為什麽哭?到底在委屈什麽?”

白彥臨看著墨淵的背影,擔心道:“童大人,墨大人這是醉了,你就這樣讓他走嗎?”

童心說道:“你悄悄地跟著他,別讓他摔到了,至於他去哪裏,去做什麽,不用管。”

白彥臨得令立刻就去了。

童心看著自己麵前的酒,忽然就低笑一聲,晃了晃酒杯,也是一飲而盡,站起來,背著手,往臥房去:“當局者迷,真是當局者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