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拔刀

第六百九十七章拔刀

就在陶林還在發愣之時,秦幺一把向前,擁抱住了那個早已停留在她青春裏的男孩。

長長的刀子,跟著那個擁抱一起,刺進了一顆跳動的心髒。

隻聽秦幺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滾燙的鮮血飛濺出來,很快淹沒了胸膛。她緩緩倒下,順著陶林扶著她的力氣,躺在了天台覆滿灰塵的地麵上。

陶林微微眨了眨眼,原本震驚得瞳孔睜大的眼睛跟著神色暗淡了下來。

秦幺抽搐這呼吸著,奔湧的血已經扼住了她的喉嚨!

鮮活的生命進入悲慘的倒計時......

陶林竟然提了提嘴角,忽然握緊了刀柄,將那刺入血肉的刀子一下拔了出來。

拔刀,一個能加速中刀者死亡的動作。

秦幺表情痛苦地猙獰著,她鮮紅的血如同泉般湧動,注成了一汪紅色湖泊。

人在死之前,可能都會在腦子裏,如同播放一部老電影一般地,回顧自己的一生......

秦幺的一生沾滿了鮮血,浸滿了痛苦。

父親為國捐軀,母親被一群來路不明的惡人逼向絕路。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夏末的放學夜,她愣在架滿警戒線的小區門口,看著裹著白布的屍體緩緩送上警車。

“媽!”秦幺想剝開圍觀的人群衝向那具冰冷的屍體。

卻被一個女人的手一把抓住了。

她猛一下仰頭,看到的是易衷那張冷靜又犀利的臉。

“如果想活著,就呆著別動。”易衷說。

“在REG找到你之前,我已經在你母親的幫助下,把你在這個家的所有痕跡都消滅掉了。從現在開始,秦幺是個從小長在孤兒院的女孩,你和秦高航一家沒有任何關係,明白了嗎?”她永遠記得易衷對她說的每字每句。

“我想報仇,請教我如何報仇吧!”回顧自己的一生,秦幺覺得這就是自己說的最擲地有聲的一句話。

她拉扯著易衷的手,給她跪下甚至磕頭。

“這可是條痛苦艱難的路,你可想好了?”易衷問。

“我願意。”

“那你記住了......你的代號——標槍。你將成為潛伏者打入REG深處的釘子,我給你十年的時間,你要從內部瓦解他們。”

易衷給了她全新的名字,也一下將她送入了深淵。

那年秦幺13歲,她從不後悔當年選擇的路。

這一生是如此的短暫黑暗,而那條她義無反顧踏上的、血淋淋的路,竟然是自己這一生不可多得的希望......

最後秦幺仰頭望著陶林的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陶林舒了一口氣,他抹了抹臉上沾滿的鮮血,表情如冰山一般冷漠。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副金屬框的眼鏡,緩緩推上了鼻梁。

雪下個不停,薄薄的鏡片印著地麵的紅白相間。

陶林眼裏騰著的殺氣,被那金屬鏡框生生遮住了不少。他佇立於那具尚還溫暖的屍體旁,俯瞰了秦幺的死狀良久。

最後他冷笑了一聲,借著秦幺的衣服擦掉了那刀子上的指紋,最後將刀子隨手扔在了天台的角落裏。

陶林冷靜無比,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一係列利落的處理現場行動。

上一秒,他聽著秦幺最後坦誠的自白,震驚得遲鈍。他盡力地挽留,連眼淚跟著盈在了發澀的眼眶裏。

下一秒,他收起了他所有的憐憫,臉上似乎沒帶著任何一種表情,血如今夜的風一般冰冷。

陶林雙手架起了秦幺的臂膀,將已經無力地軀體往天台門口拖去。

他是順著上天台時走過的路,倒著拖動秦幺往門口走的,每一步都是輕巧而小心翼翼。

陶林帶著血的鞋印刻在未消融的白雪裏,隨後很快被他拖動的屍體一掃消失。

秦幺軀體上的熱血整好能消融掉一部分積雪,隻要屍體跟在陶林的鞋印後拖動,就能將陶林留下的足跡全都毀掉。

當陶林最後一步的鞋印被屍體徹底覆蓋,最後天台剩下的,隻有一具冷風中僵硬的屍體,以及一道詭異的血路。

陶林將秦幺的屍體拖到天台門口後,又順勢蹲了下來,從她上衣的口袋裏找出了秦幺的手機。

他隔著衣服,用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敲擊滑動著,最後在通訊錄裏找到一個未做任何標記的號碼。

【標槍已死】

陶林給那號碼發送了四個字。

然後他陰冷一笑,同樣借用衣服擦拭掉自己的指紋,又抓住秦幺的手握了幾下手機,讓手機僅僅留下秦幺一個人的指紋。

接著,他有抓住秦幺的兩個大拇指,在手機的九鍵鍵盤上假意打出了【標槍已死】四個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營造【手機隻有秦幺一個人用過,發給未標記號碼的短信也是秦幺寫的】之假象。

一切的偽裝都極其迅速,完成於屍斑屍僵開始形成之時。

屍檢並不能將死者的死亡時間精確到哪一分鍾,就算是如今最精確的【小腸容物斷定時間法】,也免不了些許誤差。

這樣警方就無法判斷,【標槍已死】這條短信到底發送於秦幺死前還是死後。

一切安排妥當,陶林在別墅裏找了件舊衣服,揚長而去了。

那個雪夜陶林沒有回別墅,餘子江在房間裏輾轉反側著,等了好久也沒聽見關門的聲音。

他心裏有些不安,便從**起了身,踱步到了客廳裏。

餘子江打開燈,空****的豪華客廳一下被燈光照得敞亮。

透過沒有關緊的窗簾,他看到外頭大雪紛飛,嗚咽的風敲打著窗子,讓人忍不住背脊發涼。

不安感在雪夜裏更甚了。

他舉起手機,給陶林撥過去一個電話。可是對麵等待接聽的聲音持續了很久,最後還是落了空。

電話沒有被接通。

“我去......這是出什麽事了?居然不接電話?但電話又不是沒電的,難道他是沒聽到?但這也不對啊?陶林的手機一般都不會開靜音的。”餘子江忽然覺得太陽穴冒火,腦子裏蹦出一大多連鎖反應般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