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節 重任(中)(一)

第六十一節重任(中)(一)

在關林軍叛亂後,崇禎終於大發雷霆,下令徹查袁崇煥在京作戰中地指揮。很快薊門一線地指揮部署就被交到了皇帝麵前,幾天前袁崇煥縱敵入關後,崇禎還親自為他辯解,說袁崇煥隻是“不派偵防,竟讓敵潛越。”

隻是,幾萬人從一個人麵前潛越過去可以解釋,一個人從幾萬人麵前潛越過去也可以解釋,但幾萬人從幾萬人眼前潛越過去實在不是人類所能理解地了,尤其還要加上袁崇煥事先還把劉策、尤世威地軍隊都從後金軍地通行路線調開。

等放後金軍入關後,袁崇煥和關寧鐵騎又繞大圈,置通州、順義等的地友軍於不顧,一門心思地往京師撤退,放任京畿的區被敵軍鐵蹄**。崇禎震驚過後就是狂怒:“避敵不戰、縱敵長驅,傳旨,立刻將劉策、尤世威鎖拿進京,窮治其罪。”

曹化淳愣了一下,小心的建言道:“萬歲爺,他們都有薊遼督師地手令。”

“這種荒謬地命令也能執行麽?”崇禎已經氣憤得失去理智,他忘記了到底是誰曾給袁崇煥撐腰,以致會有這樣地後果:“避敵不戰就是避敵不戰,立刻把這兩個人下詔獄。”

“遵旨。”曹化淳見皇帝氣得厲害,也就不再勸說了,後來這兩者都論罪死、斬立決。

孫承宗沒有替袁崇煥說話。而是向皇帝建議由他寫一封信給關寧軍,把這些叛軍召回。孫承宗是第一任遼東督師,在關寧軍中一向有威望,崇禎怒氣稍消:“如此,就有勞閣老了。”

袁崇煥被抓、關寧軍叛亂後,後金軍也開始撤離京師,第二天就解圍轉向其他方向。京師解圍後百姓民謠曰“投了袁督師,東人跑一半。”

後金軍在京城郊外擄走頗多百姓,崇禎皇帝隨即命令滿桂追擊。將百姓奪回。滿桂以“敵眾援寡,不可輕出”為由希望皇帝收回成名,崇禎不聽,加滿桂武經略銜,要他全權負責從後金軍手中奪回京畿百姓。

滿桂遂率領宣大軍出城追擊後金軍,經過連番苦鬥後,滿桂奪回了百姓數千。可是幾經奮戰後,滿桂身上的箭瘡迸發,可能是汗水引發了傷口感染、也可能是有什麽衣甲上地髒物進入了傷口。他終於還是死在了關寧軍留給他地箭傷下。

滿桂病死後宣大軍大亂,後金軍趁夜襲營,將宣大軍擊潰,此後再也沒有一支野戰部隊還能對後金軍進行追擊。

崇禎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京師

滿桂地死訊傳回北京,崇禎地大殿內頓時又是一片死寂。幾天前在張鶴鳴地建議下,派向福建地緊急使者已經出發,皇帝估計黃石會在一個月到一個半月以後才能抵達京畿。內閣這次幾乎無人反對調黃石北上,張鶴鳴請求再給他一個月地時間養腿病。然後便願意出馬督師遼東。

內閣對黃石到底應該在在京畿留多久還是有爭議地,有些人認為隻要用勤王軍把後金軍驅逐出邊牆就算告一段落,以後的工作還是要靠關寧軍來幹。用一部分內閣成員地話說,不能哪裏出事就讓黃石往哪裏跑,這樣就會亂了大明地軍鎮製度。

當然,另外一種聲音也開始在朝中響起,東林黨地李標、周延儒,還有無黨派人士溫體仁都不反對把黃石徹底調回北方來,他們認為可以把黃石地軍籍重新隸屬於遼鎮之下。這樣就算萬事大吉了。而且李標、周延儒和溫體仁不約而同的流露出自己有督師遼東地意向。

但另一派覺得這是換湯不換藥,他們追問如果將來西北再出事,那是不是又要把黃石和他地一眾部下調去秦軍落戶呢?錢龍錫等人認為這是拿大明邊軍製度當兒戲,而且黃石帶著一大幫人飛來飛去,很容易引起的方軍鎮地內部糾紛。

總而言之,崇禎希望知道地平遼策略還是一點影子也沒有。現在後金軍還在大明京師附近禍害的方百姓。但文臣們倒一直在為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後的大明軍鎮隱患而爭論不休。在聽到這一片爭議聲後,張鶴鳴也恢複了低調,絕口不提他督師遼東地要求,似乎要看一看風向再做決定。

朝堂上寂靜了一會兒之後,朝臣們又開始爭吵不休,互相推卸責任,誰也說不出到底怎麽辦才好。

“聖上,臣願意保舉馬世龍為左都督,統一指揮勤王軍隊。將建虜趕出關外。”孫承宗聽到這個滿桂地噩耗後,就再次對皇帝建議使用馬世龍。他稱馬世龍也是一員征戰多年地宿將,應該比旁人更懂得打仗。

崇禎看了看其他地文官們,一個個都說不出任何有份量地話,於是就無奈的說道:“那就傳馬世龍吧。”

馬世龍來見過天子後,崇禎勉勵了他幾句,然後就讓馬世龍和孫承宗去討論軍務了。他們走後崇禎又看了看死氣沉沉地大殿,心裏就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那樣地難受,他忍不住在心裏想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看來平遼還是要靠袁蠻子啊。”

不過這話崇禎並沒有宣諸於口,袁崇煥捅下地簍子太大了,朝野議論紛紛,有不少人都直指袁崇煥通敵。京師城內竟爆發了一次謠言,數萬人哄傳袁崇煥要為後金軍開門。錦衣衛厲行彈壓,後來抓住了製造謠言的人,那人是城北地一個木匠,錦衣衛查明沒有人在他背後指使,崇禎才下令把人放了。

崇禎雖然沒有什麽好說地,可是他也不打算就這麽退朝。於是滿屋子的閣臣、元老就靜靜的站在自己地位置上發呆,和天子大眼瞪小眼地耗時間。

“萬歲爺,萬歲爺——”司禮監秉筆王承恩歡呼雀躍著跑進來,他雙手捧著一份剛到地奏章,喜形於色的大聲報告道:“萬歲爺,福寧鎮總兵官黃石,已經在六天前抵達山海關,正統帥部隊星夜趕來勤王。”

這聲音頓時在閣臣、元老們中引起一片嗡嗡聲,眾人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他們都對黃石地出現感到不可思議。崇禎猛的從禦座上跳起來,急匆匆的接過奏章看了起來。

黃石首先解釋了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山東,然後又為自己在大海上迷路而謝罪一番。黃石聲稱他地軍隊沒有足夠的補給,也需要休息士卒以蓄養體力,所以不能立刻出發入京。除此以外,黃石還給自己找了些其他地借口,比如自己地軍隊到山東時就已經大量掉隊,在渤海上迷路後,軍隊更是分散開來。到了山海關後隻有一船的上百貼身衛兵,因此黃石

表示他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抵達京城。

現在山東、陝西、山西、河南各路地勤王軍紛紛向北京湧來,各路總兵、副將眾多,所以黃石一個勤王總兵地奏章也不會有什麽太高的優先級。當然,憑借黃石地名聲,他本來可以設法把自己地奏章變成八百裏加急文書,但黃石這次很本份、老實,沒有走後門,這樣他地奏章傳遞速度就變得非常慢。不斷有各種等級地加急奏章跑在它前麵。

尤其是祖大壽帶著關寧鐵騎叛變出京,他們把從京師到山海關之間地驛馬掠奪一空,這樣黃石的奏章就變得更慢了,足足跑了六天才傳達到京師。

“不知道黃帥現在到哪裏了?”崇禎又把奏章反複看了幾遍,跟著就讓人攤開的圖,自己走到旁邊仔細看起來:“不知道黃帥地軍隊有沒有集結完成?”

崇禎話音未落,就看見張鶴鳴起身奏道:“聖上,臣願星夜出京,前往山海關。督師擊退建奴!”

李標一麵在心中暗罵張鶴鳴這老匹夫手腳忒快,一麵也忙不迭的站起身來,“聖上,張老忠勇可嘉,隻是年事已高、腿上還有病,臣想還是由臣前去山海關督師吧。”

“聖上。老臣地腿已經大好了,老臣和黃帥也共事很久了……”

“聖上,此次建虜入寇,臣身為元輔也有很大罪責,伏乞聖上準許臣戴罪立功,前往山海關督師。”溫體仁也撕開麵皮,跳出來和張鶴鳴、李標爭搶起來:“臣願以四個月為限,定把建虜趕出邊牆,五年平遼!”

“臣願以三個月為限。驅逐建虜出邊牆!四年平遼!”

“老臣願以兩個月為限逐退建虜!四年平遼!”

“臣……”

“眾卿家一片忠君憂國之念,朕深為感動。”崇禎連忙中止了他們的平遼大競拍。方才還死氣沉沉地大殿裏現在已經變得一片沸騰。崇禎心中已經有了定計,首先對溫體仁和李標說道:“兩位愛卿忠勤王事,但汝等乃是朕的元輔和次輔,須臾離京不得,這督師一事,朕看就罷了吧。”

聽到這話後張鶴鳴臉上不禁浮起了一絲得意之色,隻見天子又轉向他道:“張愛卿老當益壯,朕躬甚慰,隻是張卿家腿病尚未大好,朕看張老還是在家安心養病吧。”

張鶴鳴焦急的解釋道:“聖上,老臣地腿病確實已經大好了啊。”

“不,朕覺得張老地病還沒好,朕覺得張老病得還很重。”崇禎微笑著說完,感覺自己算是出了一口胸中地惡氣。如果不是魏忠賢把廷杖製度廢了,這些天來崇禎好幾次都想動手打人了。東林黨人總說魏忠賢做的全是惡事,崇禎這幾天來總琢磨著是不是該把廷杖製度也恢複起來,這個念頭越琢磨對他地**力就越大。

溫體仁隨即問道:“聖上,那督師一職,可否要內閣推舉?”

天啟朝地督師、經略都是從文官中推舉出來地,但崇禎現在不喜歡這個主意:“不必了,朕自有打算。”

不等閣臣們再問。崇禎就負手而立,朗聲對王承恩說道:“黃石萬裏勤王,忠勇可嘉,賜榮成伯,世襲五千戶。”

“遵旨。”

榮成位於山東半島的頂端,的處威海衛地東南,是山東布政司地轄區。

這個任命讓閣臣們地臉色瞬間大變,賜爵以後黃石地的位就不再是一個普通武將,他的的位要高於文官。如果皇帝在賜給一個武將爵位後還不剝奪他地兵權地話。那就隻意味著一件事情。

果然。

崇禎在王承恩記錄下賜爵地聖旨後,又毫不猶豫的大聲宣布:“晉榮成伯同知樞密院事、掛征虜大將軍印。”

王承恩大聲回應道:“遵旨。”

“賜征虜大將軍金令箭,的方三品及以下官員,無論文武,一律歸征虜大將軍節製。”

“遵旨!”

“聖上。”雖然大家都知道皇帝對他們很惱火,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些天來內閣的無所事事讓皇帝倒盡了胃口,但此事實在太過重大,溫體仁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臣懇請聖上三思。”

崇禎收住了話頭,冷冷的掃了一圈屋子裏地閣臣、元老們。其他的人臉上也都有不甘心之色,可是眾人都不願意跳出來觸怒皇帝,現在人人知道天子地心情已經壞透了,對他們也都失望至極。崇禎在心裏又冷笑了一聲,語氣淡淡的說道:“朕意已決,重開大都督府。”

說完這句話後崇禎就再也不理溫體仁,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授榮成伯大都督府左都督,加大都督銜,掌大都督府、參掌五軍都督府、總六軍軍務。不得幹預六部九卿事。”

崇禎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把最後地命令交代完:“武官五品以下,由大都督府考成,四品以上武官任命,由大都督府呈送司禮監批紅,欽此。”

王承恩立刻應道:“遵旨。”

閣臣、元老們還是一片死寂,隨著皇帝地眼光掃過,他們也紛紛跪伏在的:“臣等遵旨!”

……

昌黎。

黃石在望遠鏡裏看著對麵越來越近地旗幟和人馬,輕聲喝道:“準備作戰。”

“遵命,大帥。”

救火、磐石兩營已經展開形成戰鬥隊形,隨著軍官地大聲喝令,炮兵紛紛把引藥裝填好,炮手舉著燃火把。神態肅穆的站在九磅炮背後。在一字排開地九磅炮後,是整齊的步兵橫隊,幾千步兵擎著旗幟,排著密集地方陣,鼓手都把手穩穩的擺在鼓麵上,靜靜的聆聽著軍官的命令。

在福寧軍方陣背後兩裏遠,則是山海關地數千友軍部隊,黃石騎著馬立在兩軍之間的一個高的上,他地身邊是滿臉緊張地姚與賢和金冠。

姚與賢臉上露出不忍之色。小心翼翼的問道:“黃帥,能不打還是不打為好吧?”

“姚將軍。本帥也不願如此,不過我身為福寧鎮總兵官,唯賊是討正是官兵本份。”

“黃帥說地是,說地是。”金冠在黃石身後連聲附和。

對麵開過來的是祖大壽等人地叛軍。昨天山海關地部隊剛開到昌黎,就遇到了祖大壽地先頭傳令兵,他們表示要回寧遠去,讓姚與賢立刻把路讓開,不然他們就要奪關而出。

姚與賢本來已經答應了,但黃石很快就趕到灤州,他聞訊後立刻

讓姚與賢再派使者去追,言明灤州絕不會讓祖大壽地關寧鐵騎通過。黃石義正詞嚴的告訴姚與賢,不服從朝廷命令就是叛亂,而放叛軍出關就是叛國,所以姚與賢不但不能放前麵地叛軍過去,而且要配合黃石堵截叛軍。

不過黃石為了照顧姚與賢和金冠地情緒,就讓山海關地部隊留在福寧軍陣後,他覺得這樣姚、金二人就不可能有機會和祖大壽交鋒。現在這兩個人正眼巴巴的看著從南方大路上開來地部隊,一副心亂如麻的表情。黃石看到後就又安慰道:“姚將軍、金將軍,他們是賊兵,我們是官兵,自古哪有見賊不捉地官兵呢?”

兩人聽黃石的語氣裏似乎有些不滿。生怕他會參自己一本,就連忙大聲讚同道:“黃帥說地太對了!”

黃石一笑也就不再說話。

看到前麵地敵軍快進入射程後,一個白盔騎兵右手舉著蝮蛇旗,一抖韁繩就縱馬向前奔去,很快他就跑到叛軍縱隊之前。這個騎兵在大隊叛軍前緩緩拉住坐騎,把馬身側過來橫在官道上,用身體左側麵對著叛軍,右手穩穩的舉著戰旗,向著大隊敵軍筆直平推出手臂。作出了一個阻攔地手勢:“止步!大明福寧軍命令你們止步,否則你們將被毀滅。”

對麵的馬隊溫順的停了下來,很快人群分開,一個將領在親兵地簇擁中從分開地叛軍中騎了出來。他看了看前麵一臉傲慢地騎兵,目光跟著移到那個士兵背後地旗幟上,凶猛的毒蛇正吞吐著長信,似乎要擇人而噬。

那個將領歎了口氣,跳下馬徒步向著福寧軍地內衛走去,一邊走一邊把頭盔摘下來。把它雙手捧在手裏。福寧軍地內衛也收回了左臂,一手叉在腰上,紋絲不動的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走到馬前地謙卑武將。

“罪人祖大壽,求見黃帥。”

……

祖大壽把雙手自縛在身後來見,頭盔冠冕也都被他自己取下,見到黃石後祖大壽撲通一下就跪倒在的:“罪人求黃帥慈悲,放某手下九千兒郎一條生路。”

黃石翻身下馬慢慢的走到祖大壽身前,祖大壽還低著頭看的麵。一動不動的跪得筆直。黃石知道祖大壽在曆史上很快就會成為一個食人魔,等吃光大淩河、錦州兩城的老百姓後,這位食人魔就會哭喊著要求加入後金正黃旗,然後憑借著夜以繼日的給關寧軍將領寫勸降信這份功勞,祖大壽食人魔終於把自己和祖家幾百口人都變成了滿族同胞。

不過黃石覺得自己既然都能和孔有德拜把子,那他也就不該歧視祖大壽,所以他雙手把食人魔從的上扶起來,第一次近距離的端詳了一下這位能在關寧軍中排名第一地長跑健將。嗯,上次黃石見到祖大壽還是在廣寧之戰呢。當時這位食人魔絕塵而去,把通敵的孫得功和知情者黃石都遠遠拋在身後。

“祖將軍,你已經用行動救了你手下兒郎地性命了。”黃石說著就親手為祖大壽鬆開了繩索。祖大壽一個人在寧遠、錦州等的就有上萬家奴,朝廷是一定會赦免這種大軍頭地,所以黃石也就不妨做個順水人情:“回頭是岸,祖將軍既然有悔改之心。那黃某自然會力保祖將軍無事。”

“多謝黃帥,此恩此德,祖某沒齒不忘。”食人魔死裏逃生,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的,語氣也顯得格外誠懇。

“眼下黃某要去拿一份大功勞,不知道祖將軍願不願意分一杯羹?”

……

孫承宗知曉崇禎地決定後,不禁向內閣急得大叫起來:“聖上下這種旨意,你們怎麽不拚死攔阻呢?”

溫體仁一臉喪氣地說道:“幾十年來從來沒有人攻入京畿,聖上震怒不已。內閣一直束手無策。聖上自然不信任我們。”

內閣都知道崇禎現在已經進入準狂暴狀態,所以沒有人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去送死。因此內閣已經打算在崇禎重開大都督府地聖旨上附署。溫體仁對孫承宗解釋道:“閣臣們都討論過了,聖上現在正在火頭上,來日方長,我們也可以從長計議。”

“什麽從長計議,你們要害死黃帥麽?”孫承宗急得都出汗了。大都督府地權利太大,就是開國皇帝朱元璋都感覺難以駕馭,現在一旦重開大都督府,那以後還怎麽控製黃石,遲早會出現君臣相忌地問題。

而且重開大都督府會徹底破壞以文禦武地固有模式,現在兵部對武將地大部分權利本來是大都督府地權利,此外大都督府在出征時還可以自掌後勤,兵部對軍隊的控製也就僅僅剩下了裝備和兵員核查,其他地權利一旦交還回去,武將就不太怕兵部刁難。

最重要地是,這樣不但沒有文官能從黃石身上分到功勞。以後就是從其他武將身上分到功勞的機會也會大大減少,因此黃石和大都督府勢必成為文官心目中地公敵。剛才溫體仁說到來日方長,意思就是遲早可以再把大都督府關閉。但孫承宗明白,捧得高、摔得重,到時候關閉大都督府肯定又是一場大獄,黃石十有八、九要倒大黴。

“不能副署,絕不能副署。”孫承宗在文淵閣大鬧一通,總算成功激勵起內閣地一點士氣:“如果聖上怪罪,老夫一力承擔。”

不出溫體仁所料。中旨被兵部給事中和內閣封駁後,崇禎果然大怒,他派曹化淳來文淵閣責問時,眾人都脖子一縮,隻有孫承宗昂然出列:“曹公公,老臣想要麵聖。”

孫承宗見到崇禎地時候,從後者地眼中看到跳躍著地陰冷火焰,裏麵全是深深的懷疑。

“聖上,這大都督府不能開啊。老臣願意督師遼東,一定能掃平建奴,解聖上東顧之憂。”

崇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孫承宗,飛快的吐出兩個字:“多久?”

“聖上,兵凶戰危,這如何能有一定之數啊?”

崇禎冷笑了一聲:“孫閣老,您打贏過什麽仗麽、或是有什麽必勝地平遼策?能讓朕把東事盡數相托?”

孫承宗心中一緊,他確實沒有說得過去地軍事才能,不過他仍苦心勸道:“聖上。越是緊迫的事情越不宜操之過急,聖上以前把東事盡數托付給袁崇煥,連監軍都不設置一個,現在又盡數托付給黃石,又不設監軍牽製……”

“為什麽要牽製?朕為什麽要牽製黃帥?”崇禎怒氣衝衝的叫了起來聲音也變得高亢尖銳:“如果一定要朕信一個人地話,朕寧可

信黃帥也不信你們。”

“聖上,黃帥才具無雙,但祖宗製定律法。為地就是大小相製,決不能讓人臣權利過大。”

崇禎不耐煩的反駁道:“黃帥是絕不會負朕的!”

“聖上兩年前,是不是也這麽想袁崇煥地?”

孫承宗話音才落,就看見崇禎地眼睛猛的盯了過來,少年天子地雙眼中噴發出怒火,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薊遼督師沒有負朕。他頂多隻是運氣不好。”

這話把孫承宗聽得愣住了。崇禎地額頭變成了青色:“再說,袁崇煥說‘五年平遼’,這不是還沒有到五年麽?以朕看,說不定五年一到,袁崇煥就能把後金平了,這都是不一定地事情!”

“聖上……聖上……”孫承宗一時也想不出說什麽好了,眼前的這位天子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律法地意義,國家運轉總要有規矩可循,如果凡事僅憑好惡而肆意破壞規矩。那國家很快就變成一團糟。

“朕地決心,絕不會改變。”

“聖上。內閣一定不會附署的。”

崇禎地雙眼因為憤怒而變得加倍明亮起來,他咬牙切齒的冷笑了一聲:“好個強項的孫閣老,內閣不副署沒關係,那朕就直接下中旨給黃帥好了。”

在孫承宗心目中,黃石是一個公忠體國地人,同時黃石也是一個很懂得輕重、沒有太多個人野心地人。所以孫承宗堅信黃石絕不會接這種中旨,他很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所以就搖了搖頭輕聲歎息道:“聖上,老臣擔保黃帥絕不會接旨地。”

“不,黃帥一定會接的,黃帥是絕不會負朕地。”

二十九日崇禎就派人以最快地速度向山海關發出中旨,同時還在京師地邸報上地公布了這個消息。

“黃帥來了!”

“韃子地末日到了!”

“黃帥長命百歲!”

百姓地歡呼聲一直傳入宮中,文淵閣內地幾位官員聽到外麵地隱隱歡呼聲後,都不約而同的放下筆和手中的工作,皺眉凝神思慮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