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對射

第十五節對射

尚可義和張攀敢怒不敢言地望著李雲睿,倒是章明河自認為和黃石更說得上話,他連忙拱手抱拳:“黃軍門,卑職願帥本部軍馬急行追擊,黃軍門可帶大軍隨後,如此則萬無一失。”

尚可義生怕章明河把功勞都搶了去,也連忙前出叫道:“黃軍門明鑒,末將亦願一同前往。”

就在黃石沉吟不決的時候,金求德也想了想這裏麵的利弊,他見章明河和尚可義請戰,就附和地說道:“大人,既然兩位將軍戰意如此高漲,末將以為也可以如他們所說,大人自領大軍尾隨。”

黃石和金求德相處了這麽久,自然明白金求德心裏打的什麽主意,萬一遇到伏兵自有友軍承擔第一輪打擊。如果沒有伏兵無論是誰斬首,隻要是左協的軍隊那黃石就有功勞了,勝了自然是皆大歡喜,敗了也是尚可義他們的錯。

背後的救火營已經開到了近前,黃石再不遲疑,斷然下令道:“本將心意已定,追擊逃竄的建奴,其順序為毛督司部,張遊擊部,然後是救火營和選鋒營,磐石營後衛。”

三個接到命令的外係將領立刻歡呼起來:

“黃軍門明鑒!末將領命。”

“黃軍門明鑒!卑職領命。”

……

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救火營的輜重兵和戰兵一起動手,紛紛把獨輪車和盔甲包裹抬了過去。他們忙碌的同時。後麵地友軍也陸續開拔了過來,這些輕裝追擊的部隊直接走下官道,繞過有路障的那一段就繼續向前挺進了,他們的輜重將被留在複州保護起來。尚可義和張攀也先後跟著自己的部隊離開。

金求德用旗語詢問了一下複州河對岸的情形,鄧肯的炮隊還沒有渡河,現在尚可喜地屬下和大批輜重、輔兵正在使用三座浮橋,他遲疑地問道:“大人決定不帶炮了麽?”

“嗯。炮車和彈藥大車太沉了。如果路麵好還能跟上部隊,這裏的官道這個樣子。再加上渡河,沒一個時辰恐怕過不去。”黃石靜靜地看著救火營和磐石營地輜重兵進度,頭也不回地命令道:“金求德和李雲睿都留下,加速進行情報和參謀作業。”

那兩人齊聲答道:“遵命。”

黃石點了點頭,對幾個手下解釋說:“本將並不怕對麵有什麽伏兵,複州紅旗完整的牛錄恐怕也就十幾、二十個,鑲白旗還要掩護蓋州。所以就算有伏兵又能奈本將何?”

金求德和賀定遠齊聲叫道:“大人明鑒。”

“大人明鑒。”李雲睿跟了一聲後,還頑固地堅持了一句:“建奴的鑲藍旗還在遼東無疑,可他們的兩黃旗好久沒有消息了。”

“有林丹汗在,兩黃旗不敢再秋天離開遼北的。”黃石眼看救火營已經要整編出發了,當即一拉馬韁前行,還不忘了對李雲睿笑了一笑:“這就叫戰略眼光,你不懂的。”

黃石和賀定遠都是牽著自己的馬在走,在長生軍新地行軍條例中。救火、磐石兩營的騎兵除了輪換出去巡邏的哨探以外,人人都要牽馬行進,這也是為了保證馬匹的體力,以便隨意可以應付緊急情況。既然條例上沒有特別寫出這個對黃石無效,那麽黃石也就和大家一起牽馬,這幾年長生島上下都對黃石這些離經叛道的奇怪舉動見慣不怪。所以對此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可是一邊的章明河看的眼珠子又要迸出來了,他連忙跳下馬想跟著一起走,但遲疑了片刻後他還是沒有挪動腳步,最後章明河暗暗打定主意,還是要跟著自己地選鋒營一起走,沒事兒不向黃石身邊湊得太近了。

黃石走了以後,章明河聽見李雲睿在問金求德:“為什麽大人這麽確定兩黃旗不敢現在離開遼北?”

金求德笑道:“林丹汗號稱控弦四十萬,雖然是吹牛,但手下應該還是有個十幾、二十萬牧人的。西虜雖然窮得隻剩弓箭了,但打不過建奴的披甲兵還打不過手無寸鐵的百姓麽?建奴兩黃旗七十幾個牛錄。留在遼北一點兒也不多。”

“嗯。金大人明鑒,就是沒有確定的消息總是讓卑職有些不放心啊。”

“要是萬事都有確定的消息。那還要參謀隊幹什麽?都合並到你地軍情隊去好了。”

兩個人且說說笑笑的間,就一起舉起手向行進的救火營致敬。本來大明的規矩已經定得很細致了,比如哨官見隊官要磕兩個頭,隊官見營官也要磕兩個頭外加一鞠什麽的,但在長生島中這些繁瑣的磕頭程序被黃石統統廢除了。黃石剽竊他前世的軍禮設立了長生島軍禮,雖然下麵的軍官享受不到士兵磕的頭,但他們也不用一天到晚向上麵磕頭了。而從今年開始,黃石追加規定所有的軍官都要向行進間地部隊敬禮,黃石認為這會有助於提高士兵地榮譽感。

章明河自然看不懂他們在做什麽,剛才金求德和李雲睿說的話把他嚇得不輕,背後議論頂頭上司在他地選鋒營可是很大罪過,雖然章明河還沒有建立起足夠的官威來,但在選鋒營裏肯定也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他。

在章明河心裏甚至動過去向黃石打小報告的念頭,他又掃視了金求德和李雲睿一眼,那兩人周圍有幾個黃石的內衛官兵,那些內衛對金、李二人的話如若未聞,都還在忙著指揮交通,所以章明河也就打消了去獻殷勤的主意。

明軍作為一支封建軍隊,主要還是靠嚴酷的刑罰來震懾小兵。讓士兵們敬上畏上。最嚴重地罪行,比如開小差、抱怨軍官、臨陣脫逃等,適用的刑罰是剮、剖心、剖肝等;那些比較大的罪過,比如點卯不到、放屁聲音過大或過臭、營中喧嘩、磕頭的姿勢不夠恭敬等等,都會被拖出去殺頭;再小一些的罪行,比如衣甲不整、忘帶雨具、答非所問等等,就會被處以割耳的懲罰;其他的肉刑還有削鼻、刮臉、割骨、穿箭等等。這些肉刑在具體執行時還會根據罪行輕重進行分級,比如穿箭這項就分為穿一箭到穿五箭數級……

這些天東江左協集結在一起。各部官長都知道大戰在即,所以他們為了嚴肅軍紀紛紛大開殺戒,每天幾個轅門外都會屠宰幾個人,各部官長還總是讓他們手下全營來參觀行刑,借以威懾那些潛在地不安定份子。黃石雖然自己不搞這個但也去觀摩了幾次,鄧肯陪著他去過一次後再次大發感慨:“大明的士兵真是世界上最堅忍地士兵。”

那些被判處割耳、削鼻的士兵毫無怨言地接受了處罰,然後隨便用布一包就繼續幹活去了。臉頰上被穿箭的士兵自始至終也沒有吭一聲,被遊營的時候還能走得飛快。事後鄧肯對黃石嚷嚷說——如果他事先知道大明軍戶是這麽危險的一份工作,那他還是寧可做個幕僚。

就是現在和長生軍並肩作戰的友軍中,也有大量失去耳朵、鼻子的殘疾人,臉上留有被穿過箭地疤痕的士兵更是不計其數。這些會造成永久烙印的肉刑在長生島已經全部被取消了,黃石認為這類肉刑嚴重摧殘了士兵的榮譽感和集體感,他認為士兵身上的所有看得見的傷痕都應該從是敵人那裏得到的,都應該是士兵的驕傲而不是恥辱。此外。掌嘴這項肉刑也被黃石判定為侮辱刑而取消。如今長生島保留地肉刑隻有兩種:皮鞭和軍棍,任何膽敢使用私刑的人,都會受到長生島軍法司最嚴厲的懲罰。

一直到磐石營完成輜重的搬運工作後,選鋒營還是沒有做好開拔的準備,於是吳穆當即立斷,就命令磐石營首先出發。他老人家在磐石營後麵壓陣。

黃石和賀定遠牽著馬並肩走在官道的右麵,兩側地明軍已經把探馬散開到五裏外,前麵不停地傳來好消息:一個又一個的丘陵和樹林被安全地檢查過了,張攀的先鋒也已經快追上逃跑的建奴了。

“看來前麵沒有埋伏啊。”黃石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神情也變得落寞起來。

賀定遠看出來黃石的遺憾,忍不住問道:“大人希望有埋伏麽?大人是擔心功勞不夠麽?”

“我是有些希望會遇上埋伏,而且我覺得李督司說得很有道理,沒有偵探過的敵情就不存在確定一說。”黃石百無聊賴地拿手中的馬鞭抽了抽自己的腿,搖著頭連連歎氣:“但我不是為了功勞,如果我隻為自身考慮。我是說什麽也不會追擊的。我是為了孫大人啊。”

賀定遠更加奇怪了,聲調也一下子提高了:“為了孫大人?”

“是啊。遼西軍已經快五年沒有打過仗了,執掌關寧軍的也都是些長腿將軍,不然也不能從遼陽、廣寧一敗再敗中幸存下來,而馬帥……唉,馬帥急於立功,我恐怕他會過於急躁了。”黃石覺得孫承宗最大地問題就是不了解老兵地重要意義,他懷疑孫承宗認為給一支軍隊配備上豪華的裝備就是一支強軍了:“現在朝中總有人催孫大人進軍遼陽,但關寧十六萬大軍都是種田地軍戶,其中見識過戰場的別說一千人,恐怕連五百個都沒有,這不是進攻而是送死啊!”

賀定遠想起了自己在山海關看見過的裝備,心裏又是一陣難過和嫉妒,他品著黃石話裏的意思:“所以大人希望能在此重創建奴?”

“是的。”這裏的幾萬人中隻有黃石知道孫承宗有意於耀州,他也覺得這個地點選的確實不錯,黃石始終認為隻要關寧軍能打上一兩場野戰勝仗,建立起對後金的心理優勢並經曆過戰火的鍛煉,那武裝到牙齒的關寧軍橫掃後金應該是件易如反掌地事情。自從黃石猶猶豫豫地打算做戚繼光第二後,他就一直在琢磨怎麽配合遼西的攻勢:“建奴能調來的不過鑲紅和鑲白而已。別說他們做不到全員齊來,就是全員齊來又能如何?”

賀定遠聞言哈哈大笑,滿臉都是不屑和自得:“別說我們現在有整整一個協,隻要有大人的長生軍在,隻要這兩個旗的手下敗將敢來,隻要他們敢於正麵交戰……”說到這裏賀定遠把空著的右臂奮力一揮:“我們也能把他們一舉打垮。”

“正是。”黃石心裏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一心想靠攻擊複州來消耗這兩旗地戰鬥力。他猶豫了一下對賀定遠說道:“我想過了,收複複州以後。我就上書孫大人,告訴他我願意做提督遼西軍務總兵官。”

“大人……”賀定遠激動得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們也不用去遼西,直接從孫大人那離抽兩個車炮營和兩個鐵騎營過來就好,我用救火、磐石兩個營為先導,東江左協這幾個營我也都要從毛帥那裏拿過來,然後就帶著他們直取蓋州,然後是海州。兩仗下來關寧軍那四個營新兵也都是老兵了。對建奴的信心也建立起來了……”說道此處黃石突然停下來歎了口氣,臉上也隱隱露出痛苦地神色:“至於毛帥和東江同僚怎麽看我也就隨他們了,罵我小人也好,罵我忘恩負義也好,我一心為國,問心無愧。”

賀定遠一下子也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艱難地說了一句:“大人明鑒。”

黃石微笑了一下:“如此海內免去加賦,孫大人得償所願。你也可以榮歸故裏。至於我麽,朝廷已經許給我五千戶世襲,放在遼南就是十萬畝土地,我亦足矣。”

張攀追上敵軍前那十個牛錄就拋下漢民逃走了,他們顯然怕被明軍先鋒粘上後就走不了了。先頭的明軍一邊安撫百姓,一邊飛馬來向黃石報捷。並詢問是否繼續追擊。就在黃石詢問逃敵狀態的時候,後方突然騰起了一陣陣狼煙,還有無數焰火信號直衝雲霄,這些說明後隊遇到了萬份緊急的情況。

黃石和賀定遠愕然對視一眼,連忙飛身上馬,向南方眺望過去,這期間升起的焰火訊號變得更多了,看起來壓後的部隊一口氣就把他們所擁有的全部通訊工具都打上了天。

“全軍立定。”黃石地命令被飛快地傳遞了下去。

“立定。”

“立定。”

……

“後隊變前隊。”黃石第二個命令又下達了。

“全軍向後——轉。”

剛剛還在官道上蜿蜒北行的隊伍在嘎然而止後,又迅速地掉過頭來,這時命令張攀等部停止追擊的信使還沒有跑到前鋒處。

“出發。”黃石大喝一聲。一夾馬腹就絕塵向南奔去:“全速前進。”

“齊步——走。”

救火營和磐石營的隊伍如同一條長蛇。命令傳過的時候,蛇身如同被電了一下地猛然一抖。日光下。其上密密麻麻的人頭如同鱗片一樣地嘩嘩顫動,蛇頭朝著複州方向緩緩加速……不斷地加速……終於開始沿著官道向南急馳而去。

……

後金軍的輔助兵正在瘋狂地工作著,他們身邊不停奔過探馬,把軍情一個個地傳回來。

“來的好快啊。”代善聽完報告後變得目瞪口呆,眼前地工事還沒有部署好呢。

皇太極還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臉上也仍然掛著微笑:“也就是來不及挖壕溝,其他都已經好了。”

“都怪那個選鋒營,走得實在是太慢了。”莽古爾泰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們估算誘餌部隊已經被追上的時候,選鋒營還沒有走過預定的伏擊地點。後金軍不得已大舉出動開始強攻,幸好明軍後衛急速北退和主力合流,才算是沒有耽誤太多的部署時間。

……

黃石觀察著眼前的後金戰線,密密麻麻地旗幟看起來至少有五十個牛錄,他們竟然還來自互不統屬的六個旗。

“大人,磐石營披甲完成。”

“大人。救火營披甲完成。”

“好。”黃石環顧了一下周圍地地形,不是丘陵就是森林,萬一對方的騎兵趁亂突襲友軍沒準會有**煩:“磐石營後退,和張遊擊他們一起結園陣,把輜重和百姓掩護在中間。”

“救火營,沿著這條官道。”黃石把手掌豎在眼前比了比,然後手臂猛地向前直直一伸。向著部署在官道上的後金中路劈過去:“甲隊在官道左麵,乙隊在官道上。丙隊在官道右麵,丁隊和戊隊跟在乙隊後,以縱隊攻擊殺入敵陣。”

“遵命,大人。”傳令兵飛快地跑走了。

“集合救火營和磐石營的馬隊,留在我身邊聽從命令。”

“遵命,大人。”

南關之戰後黃石本想再要一些鐵甲,但是這段時間大夥兒忙著黨爭誰也沒有搭理他。所以黃石隻好把騎兵和火銃手的鐵甲都扒了下來,現在兩個營的兩千五百名長槍兵都是鐵甲,但那一千五百火銃手和四百騎兵又退化到皮甲狀態了。

黃石的副將旗向前輕微傾斜了,救火營五個步隊同時響起整齊地鼓聲。身處救火營乙隊地宋建軍扛著自己地火銃跟著同伴們一起昂首走向敵軍,他們在後金軍戰線前八十米停下腳步,站在箭雨中的鐵甲長槍兵絲毫沒有慌亂,他們就如同站在陽光中享受長生島地海風一樣寧靜。

隊官背著手數著射過來的一次次箭雨,在十幾個士兵倒地後才平靜地叫道:“火銃手出列。”

火銃把總宋建軍跟著弟兄們一起大踏步走向前方。他熟練地把火銃架好,彎下身仔細地把火銃瞄準好前方,然後猛地一吹口中的哨子。

碰,

一次齊射過後緊跟著又是一次,連續三次齊射後,宋建軍又填充好了手裏的火銃。他吹著哨子大步向前,立好火銃後掃了一眼周圍的同伴。看到大家都準備好了以後,哨子就又是一聲急促地短音。

從八十米外開始射擊的明軍且戰且前,一會兒就在戰場上升起了一道二十米寬的硝煙帶,對麵後金弓箭手的回射變得越來越軟弱無力,因為這麽遠的距離他們每一箭都要全力射出才可能構成傷害,所以很快體力就變得不濟起來。

雙方在各付出了上百人的傷亡後,明軍的戰線終於平推到了後金戰線五十米遠,後金弓箭手紛紛向後退去,後金軍在戰場上立了好多藤牌和木板。那些弓箭手一晃就都躲入其後。

明軍原地反複向密密麻麻的藤牌和木板射擊。隻見對麵木屑紛飛,不久後更有一麵麵藤牌在連續地火力下被擊得粉碎。但這些藤牌一層背後還有一層,也不知道後金軍到底帶了多少麵藤牌來。

章明河此時正垂頭喪氣地和黃石匯報經過,看到後金軍大隊人馬從十裏外殺來後,他地選鋒營立刻就喪失了鬥誌,士兵們在軍官的責罵聲中如潮水一樣地退了下去。幸好後金軍似乎沒想追擊他們而是立刻停下來準備戰場,所以章明河的軍隊幾乎沒有受到損失,現在已經被安置在了磐石營的園陣內。

黃石對選鋒營的表現當然很不滿意,他們隻要能稍微拖一會兒自己就能趕回來,也不會讓後金軍這樣從容部署,黃石看著對麵的正白旗大旗感慨道:“想不到張盤將軍和章肥貓將軍不在了,他們地選鋒營就連令行禁止都做不到了。”

章明河滿臉通紅地垂下了頭,黃石繃著臉看著火銃手徒勞無益的射擊,沉聲喝道:“全軍前進,白刃突擊。”

宋建軍抽出了自己的匕首,看著手持長槍的同伴踏著鼓點從自己身邊齊步邁過。鐵甲並都已經放下了麵具,走著走著也就把長槍放下持平。對麵的敵軍已經停止了射擊,似乎做好肉搏的準備了,明小心地緩緩結陣前進,防備著敵軍突然從藤牌木板後殺出。

隨著對麵陣後的一聲長號角,那些藤牌和木板紛紛拔地而起,它們或連著木棍、或連著麻繩,被後金士兵統統拽到陣後,接著就是連綿不絕的鬆弦聲……

“兩千套加鐵釘的拒馬鎖成連環,上麵還要鋪荊棘,再搭上丈二的拒馬槍,後麵是重型守城弩機。”代善歪著嘴自嘲道:“從明國那裏繳獲了這麽多年一直都放在倉庫裏,從來沒有想到我們也有用它們地一天。”

莽古爾泰也幹笑了一聲:“可惜父汗把銅炮都融了換糧食了。不然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