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疑團重重(44)

第402章疑團重重(73)

我捂住耳朵,叉子還在手裏。另一隻耳朵我用石膏手蓋不住,所以我聳了聳肩。

"真的嗎?"他說。"這有點孩子氣。你不這麽認為嗎?"

我吞咽了一下,又哽咽了一下。我喝了一大口水,把它追了上去。

"明天,"我說。"我們明天再談吧。你明天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真的嗎?明天?"他說,搖了搖頭。"你真奇怪。"

"頭部受傷,"我做了一個悲傷的表情。

"是啊,要怪就怪頭部受傷吧。在那之前你就是個怪胎。好吧,明天。我們明天再談,無論發生什麽,你隻需要處理就行了。"

"我接受你提出的條件,"我說著又把一叉子食物放進了嘴裏。

"下一個議程是什麽?"

"塞勒姆的醫院。"

"然後呢?"

"我隻是見機行事。"

"我喜歡計劃一致的感覺。"

那天清晨,塞勒姆的醫院很安靜。一個天主教牧師,穿著白領和短袖,提著一個小小的黑sè織物公文包走過停車場。

尼克把車停在一棵yīn涼的樹下,打開了發動機。他看著我,等著我朝門把手移動,但我沒有。我隻是坐著,盯著窗外。他坐在我旁邊。他的身體在座位上放鬆了,雖然他把鑰匙從點火器上拔了下來,但是他給我的每個跡象都表明他願意等待,隻要我需要。

我一點也不滿足。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麽。我要怎麽阻止他們移除本的生命維持係統?誰會相信我?誰會聽呢?如果拔掉本的生命維持係統,會發生什麽?我感覺自己快要失去控製了。在過去的幾天裏我去過幾次醫院?太多了。

一周前,一切正常。我的生活井井有條,井井有條。我拚命尋找一種存在,我有朋友,我有一套公寓,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做我喜歡做的事情----這並不多,但這就是我的生活,也許我並沒有盡我所能,但至少,我可以控製它。

現在,我意識到控製隻是一個幻覺,一個偉大的宇宙的惡作劇,我已經上當了。我們都愛聽的笑話。事實是,到最後,我將一無所有。絕境求生手冊是我可能已經死了。最好的情況是我會被診斷為jīng神病。

"我沒瘋,"我對尼克說。

"我知道,"尼克說。不是玩笑,是事實陳述。"我信你。"

"好吧,"我說。

我為下一步做好了準備。我正準備跳下懸崖,進入一個未知的世界,我知道無論我怎麽著陸,在哪裏著陸,都會受到傷害。

"我們走吧,"我說。

我打開門,尼克也跟著走了。他繞過汽車後麵,我們一起走進醫院。

"不管你做什麽,別丟下我一個人。"

"我不會的,"他說,把手放在我的背上。

本的房間裏沒有別人,隻有本。他就在我離開他的地方,安靜而平靜,機器在為他呼吸。有沒有可能他比我昨天見到他的時候還小?他縮水了嗎?我簡直不忍心看他。

尼克在門口等著。他仔細檢查手中的車鑰匙,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似的。

我穿過房間走過去。我抓起本的手,他感到很冷。比昨天更冷,更小。

"阿比蓋爾?"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肩上傳來。

我抬頭看見了瑪格麗特·莫羅,本的母親。

"莫羅夫人?"我衝向那個矮小的女人,她用她結實有力的手臂抓住了我。"哦,親愛的,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開始哭起來。我們互相擁抱,哭泣。她的味道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我用眼角餘光看見尼克溜出了門。也許他的鑰匙放在走廊裏會更有趣。

最後我們分手了,她上下打量著我。

"哦,艾比,你怎麽了?"

"我沒事。"我說。

她看上去有些懷疑,開始關心地檢查我的許多傷口。

"你和本一起出事了嗎?"她的聲音很安靜,就好像如果我和本在一起,一切都會好起來,她會保守我的秘密。

"不,"我說。"完全DúLì的事故。"

瑪格麗特一直對我很好。她是三明治女王。她給我做了多少三明治?數不勝數。

我開門見山地說,"我是來請求你不要拆除生命維持係統的。"

她猛地吸了口氣,用手捂住心口;我的聲音聽起來比我想象的還要響亮。

她搖搖頭,不。她的眼神很冷淡,充滿了悲傷。

"他已經不在了。我感覺不到他。昨天,我感覺到了他,今天早上當我進來的時候,我再也感覺不到他了。他走了。醫生們說他們無能為力。"

"沒有。"我說。

"我知道你愛他,艾比。我知道。他是我的寶貝。我可愛的寶貝,"她歎了口氣。"沒有他,我永遠不會像從前一樣。"

"不,"我說。"他沒有走。你做不到。"

"求你了,艾比,這是我做過的最艱難的事情。我甚至不能忍受做這件事。別讓我為難。"

我張開嘴又閉上,又再次張開嘴。

"莫羅夫人,"我開始說ー

"你這個婊子!你在這裏幹什麽?"

邦妮突然出現在門口。她那心形的臉因憤怒而發紅。她的眼睛浮腫。她的頭發淩**不堪。

邦妮轉向瑪格麗特·莫羅,又問道:"她在這兒幹什麽?"

邦妮手裏拿著一個馬尼拉紙文件夾。

"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她問道。

她在我麵前揮舞文件夾。

"不,"我說。

"他的人壽保險單,"她說。

"你去找他的人壽保險單?"莫羅太太說。她看起來病了。她用雙臂抱住自己。

"除了你,你知道他的受益人是誰嗎?"邦妮喊道,直接問莫羅太太。

"他的人壽保險?他還沒走呢,"莫雷奧夫人說。她的兒子有人壽保險嗎?她連三十歲的兒子都沒有?

"她!那個婊子。他把一半的財產都給了她!"

她把文件夾塞給我。我往後退了一步,沒有拿走文件夾,她就朝我扔了過來。文件從馬尼拉紙質文件夾裏飛了出來,飄落在地上。

"邦妮!"莫羅夫人斥責道。

邦妮喊出了一些聽不見的聲音。然後她轉身跑出了病房。

"本。哦,班尼,"莫羅太太歎了口氣。她重重地倒在地板上,開始收拾文件,把它們整齊地堆放起來。文件中有我拍的幾張照片。我和本中的一個臉朝下躺著。瑪格麗特把它翻過來。在照片中,他摟著我,我笑得很開心。我的眼睛閃閃發光。

"他愛你,艾比,"她說,"他隻是不知道如何表現出來。"

我跪下來幫她收集文件和照片。她抓住我的手,不讓我幫她。

"我需要單獨和我的兒子在一起。請走吧。"

"對不起。"我說,我很抱歉,對所有的事都很抱歉。對不起愛上了本·莫羅,對不起離開了他,對不起坐在她廚房的櫃台前吃著她的三明治。一切。

"對不起,"我又說了一遍,新鮮的眼淚從我的眼睛裏流了出來。

"請走吧。至少有一段時間是這樣。"

我站起來,走出了房間。當我走進門的時候,我無法控製自己。自私。

當瑪格麗特·莫羅的腦死亡的兒子躺在離我們站著的地方時,我最後一次懇求她,"請不要把他帶走。求你了。"

她什麽也沒說,也沒抬頭看我。我離開時,她正跪在地板上,我看著她度過的每一分六十三歲的歲月,最後又加上了十年的悲傷。當她拿起文件時,她的手顫抖著。

我是最差勁的。

我順著醫院的走廊看了看尼克。到處都找不到他。

我沉重的腳步帶著我來到大廳,朝著停車場走去,我希望能在那裏找到他,他可能就在那裏。他會很容易找到,但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沒有成功。

"明夫,你不該來這兒,"布魯斯說。

當豐田章男幾乎是憑空出現在他床邊時,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布魯斯被轉移到了醫院附近的康複中心。該酒店擁有豪華套房和五星級酒店設施。明夫把身後的兩個托羅人拖進了房間。他們的西裝外套背後都有一把。兩個人都沒有移動,但他們都還在呼吸。明夫用膠帶封住了他們的嘴和眼睛,並把他們的手腕反綁起來。他把它們拖到一個壁櫥裏,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擺放好,然後關上了門。

"這裏很不錯,"豐雄說。在來到布魯斯床邊之前,他環顧了一下房間四周。他不禁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舒適的床。床鋪變得越來越好。你知道是什麽牌子的嗎?有時候他們會在床邊的小冊子或者其他什麽東西上這麽寫。"

"我不知道,但你可以隨便看,"布魯斯指著床頭的桌子說。他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有個不受歡迎的怪物不請自來地出現在他的療養室裏。

明夫打開了抽屜。不是基甸的聖經,而是道德經。"多麽進步啊。這是一個特別好的譯本。"他沒仔細看就匆匆看了一遍。

"我不知道,"丹曼說。

"道說,"豐雄抬起手指,"失敗是一個機會。如果你責備別人,責備是沒有盡頭的。大師糾正自己的錯誤,不求別人。我接受指責,我對你受到我的傷害深感遺憾。

"教訓和道歉,你真是博學多才。我接受你的道歉,豐雄,雖然我很感激你親自來送這封信。你真的得走了。如果托羅發現你在這裏——"

"他不會找到我的,"豐雄說。

"我認為你低估了他,"丹曼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