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幽冥(46)

第337章疑團重重(8)

"我——很好——尼克,"我咬牙切齒地說。

"不,你不是。讓我給你倒杯咖啡吧,"他甜甜地,輕輕地,柔柔地說。他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拉回桌子旁邊。他的手碰到了我**的皮膚,像火一樣燃燒著。

"滾開,尼克!讓我一個人呆著。去找一兩個伴娘吧。喝點香檳。隻有傻瓜才會在我身上浪費一個完美的酒店房間。我冷笑著,猛擊他的肩膀,比我應該做的還要用力,有效地把他從我身邊推開。

當他看著我的時候,他的眼睛變得平淡,看著我,好像我是他剛剛發現的某種新生物。嘶嘶聲都沒了。他唐突地點了點頭。

對不起,尼克,這是我應該說的話,但是我沒有。我還是莫名其妙地生他的氣。相反,我說,"你可能不應該得到那樣的東西",以一種半心半意的,低劣的方式,就像我不是真的想那樣,而他確實應該得到它。

"不,"他說。"我可能不知道。"

麵無表情的尼克收拾好所有的傻瓜相機,一桌一桌地收拾起來,用繩圈住手腕上的皮帶。他陪我走到車邊,拉著我的推車和所有的設備,我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著,一邊發著牢sāo,試圖保持在他前麵兩步的距離。他甚至在我打開後備箱後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設備裝進去,為什麽?因為他媽的尼克·埃裏克森是個好人,我現在隻想一個人呆著,遠離他和其他人,特別是他。我扭動著手指,握緊了拳頭,鬆開了雙手,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血液流動起來,讓那種瘋狂的刺痛感停止。

季風般的大雨從側麵襲擊了我們,我們在離開大樓的幾秒鍾內就濕透了。我們用雨傘和塑料盆來保護相機和設備。其他的一切都被犧牲了,包括我完美的衣服,現在已經浸透和透明。

我的短褲和背心折疊在我的舊掀背車的後座上。我的人字拖放在他們旁邊。盡管下著傾盆大雨,我還是脫掉了束帶,穿上了人字拖。治療離合器真的很難。

尼克站在那裏,雙手插在口袋裏,渾身濕透,一聲不吭。他的襯衫緊貼著他的胸部和手臂。我真的不想讓我們之間發生這樣的事。我覺得自己好像損壞了什麽東西ーー重要的東西。出於對我接下來可能說的或做的狗屎事情的恐懼,我避免與他進行眼神交流。現在我的設備都裝好了,我準備離開了,我必須說點什麽,否則我和尼克的友誼就完蛋了。

我走向他,使勁咽了口唾沫。

"原諒我,"我說。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我感覺不到自己。我隻是生病了,我想回家,躺在**,永遠睡下去。"

"當然。他說,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事實並非如此。

他轉身走回旅館。

我站在雨中,對著風和水眨著眼睛。

我真想鑽進一個洞裏哭出來,但是後座也許就隻能這樣了。我的頭砰砰直響,身體的每個部位都疼。再一次,我感覺自己仿佛擁有了靈魂出竅的體驗----早先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回來了,隨著每一次呼吸,每一滴冰冷的雨滴落在我的皮膚上,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試圖搖晃它,但它變得越來越緊張。

我看著尼克走回酒店。他沒有回頭看。

他一離開我的視線,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變成了似曾相識的怪物。這種感覺有爪子,它從地麵穿過我的人字拖鞋底向上刺進我的身體。

以前從未感受過的刺痛感突然出現在我的腳上,腳發麻,好像我的腳已經睡著了,但是情況更糟了,我哭著,尖叫著,情況更糟了。疼痛繼續爬進爬出,就像樹根渴望著某種聯係。我被俘虜了,抓住了。像一棵樹一樣緊緊抓住地麵,像一棵樹一樣,我動彈不得。

難以忍受的疼痛把我打倒在地,直到我的手和膝蓋都麻木了。那種刺痛的感覺從我的腳上移開,在我的膝蓋裏跳動,抓進我的腹股溝,在我的腹部纏繞著一條滾燙的憤怒的帶子。我幾乎不能呼吸。

接下來我的手開始刺痛。然後疼痛湧上我的雙臂。兩條疼痛的帶子,一條從我的手開始,另一條從我的腳開始,一起移動到中間的某個地方。在哪裏?我的肺?我的心髒?如果我讓它走那麽遠,我知道我將無法呼吸,但我似乎無法做任何事情,除了不幸熱嘔吐遍地的人行道。一次又一次,直到我的胃裏什麽都沒有了。

我站不起來。我跑不動了。我哭不出來。

我在熱淚中抬起頭,看到有人向我走來的輪廓。是迪茲,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拿著香檳。我們的目光相遇,她的目光受到了驚嚇。她對我說了些什麽。她的嘴動了一下,但我聽不到她的聲音,因為雷聲在我耳邊響起。我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疼痛似乎減輕到足以讓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直到她轉身跑開,我發現自己又一次趴在地上,手和膝蓋上。

我又吐了。這次是血。我癱倒在身邊。雨下得又大又急,沒有地方可去。停車場至少有兩英寸的雨,我掉進了一個很深的冷水坑裏。我不能把臉從水裏抬出來。即使雨水很冷,我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在燃燒。我覺得自己好像著火了。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我快死了。我很確定。如果我的心沒有爆炸,我會淹死在這個該死的水坑裏。

疼痛又開始減輕了。我從人行道上抬起頭,看到尼克在停車場上瘋狂地衝刺。迪茲丟掉了雨傘,頭發、妝容和衣服也沒有留意,她幾乎跟上了他的步伐。

尼克越靠近他,疼痛和壓力就越來越小。他現在離我很近,我能聽到他的喊叫聲,但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就像突然開始一樣,我被釋放了。我感到一陣腎上腺素激增和恐懼,這與我所知道的和所能想象到的完全不同。

快跑!一個聲音在我的頭尖叫,我克製住了強迫做的聲音命令。我沒有想,也沒有等尼克,就從人行道爬上了車。我奇跡般地找到了車鑰匙,把它插進點火器裏。走!走!走!

車子突然向前傾斜,我看著後視鏡,尼克的表情就像是在說。

他在大喊,但我能聽到的隻有腦袋裏的聲音——快跑!快跑!快跑!

我想停下來。我想,但是沒有。我不能。我絕對不能。在離開停車場之前,我就已經把小掀背車掛上了四檔。

我深信不疑。

波特蘭。

出了酒店停車場,一個轉彎,一個轉彎,上了高速公路,我渾身發抖,驚恐萬分,我什麽也沒想。我處於自動駕駛狀態。

我的手指和腳趾又開始發麻,胳膊和腿也開始疼起來。當我放慢了加速器的速度,牙齒咬得更緊了,疼痛也加劇了。

我的頭腦中有一小部分,一小片,想知道為什麽我沒有思考,並且已經開始嚐試重新獲得控製。

我把我的小車推到了極限,手和腳的疼痛開始減輕。當我慢下來的時候,疼痛又回來了,每次都更嚴重。我開得越快,感覺就越好。

去吧。

去吧。

去吧。

我不知道我在逃離誰或是什麽,但是我在逃離,我知道,在我的內心深處,這是一場生命的競賽。我要麽逃避追求我的一切,要麽死亡。

我看不見前燈的另一邊,我開得太快了,我知道我的速度和暴風雨的夜晚已經毀掉了我的反應時間。這是一段危險的路,但是我把我的常識和嘔吐物以及我的尊嚴留在了旅館的停車場。

我的手機響了。它躺在乘客座位上。我把它撿起來看了看。

尼克它閃了一下。

我把它扔回座位上。

鈴聲又響了。

尼克。

我笑了,我的聲音聽起來遙遠而空洞。車裏一片寂靜,隻有路上的輪子和疲憊的發動機在轉動,我把它推到了最大限度。

電話又響了。

尼克。

"別再打電話了!"我聲嘶力竭地喊道。

針紮針的疼痛再次湧上心頭。這一次,不管我開得多快,它都沒有後退。我的視野開始變得狹隘起來。

電話又響了。

"什麽?"我對它大吼大叫。我無意回答,但當我看著它時,它不是尼克,而是本。出於本能,我伸手去抓它,它滑過了座位。我突然轉向。有人按喇叭。

媽的。

我把手伸過副駕駛座。我的手指一寸寸地蠕動著,同時努力抬起頭來,眼睛盯著路麵。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它的時候,電話鈴聲停止了。該死。我把手掌狠狠地撞在方向盤上。本。

鈴聲又響了。

我放慢車速,直到疼痛近乎過度,撲向電話機。找到了!

我把它打開,把它按在耳朵上,同時加快速度,希望疼痛能減輕。

"我來了!我來了!等一下,請等等我,"我對著電話說,但那完全不是我想說的。

"什麽?什麽?怎麽回事?你還好嗎,艾比?發生什麽事了?"是尼克。

"請理解,"我聽到我的聲音說。沒有我的命令,這些話就從我嘴裏飛出來了。我的聲音。不是我說的。"請理解。我得走了。他需要我。你錯了。他確實愛我。請理解。你讓我留下來是不公平的。殘忍又不公平。他用他所知道的最好的方式愛我。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我願意為他獻出生命。拉塞爾,請你理解我,不要來找我。"

"拉塞爾?到底誰是拉塞爾?"尼克從我的手機裏喊出來。

他的聲音把我嚇回了現實。

"尼克?"我說。"幫幫我。我有點不對勁。我想我快瘋了。"

"你在哪兒?"

"我在前往波特蘭的6號公路上,"我喊道。疼痛在我的手和腳上猛烈地擊打著,隨著我心跳的加速而悸動。我開始呼吸急促。

"靠邊停車,"他平靜而堅定地說。"我會來接你的。我馬上就來。"

"請聽我說。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我愛你,你知道我愛你,但這不一樣。請不要來。請不要跟來。他會很生你的氣的。他會殺了你的。答應我。別來,"又是我的聲音。我聽到了,但那不是我。我大腦中知道可怕事情正在發生的那一小部分,像DúLìrì的煙花一樣燃燒起來,然後爆炸。我能感覺到右眼後麵灼熱的嘶嘶聲。

"哦,天哪!"我痛苦地大叫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