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激流湧動(二)

第283章激流湧動(二)

鍾豔明聞言,有如被雷撞到了一樣。此時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當初郭闡的話來——如果任由他胡來,總有一天要闖下滔天大禍的!

鍾豔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結束電話的,隻覺得腦袋裏一片混亂。這都他娘的什麽事啊,這個混蛋小子居然敢綁架軍事管理局的人,那不是用雞蛋撞石頭嗎?雖然說鬆本家族在全世界都有極大的影響力,但是那也僅僅隻限於經濟領域,在軍隊之中連屁都不是一個。

這混蛋小子一定是瘋了,瘋了!

可是,現在鍾豔明卻必須要盡一切力量救這個瘋子,因為如果不想辦法營救鬆本一郎,那麽與鬆本家族的來往就會中斷。而他現在已經五十多了,如果不能再向上爬一截的話,那麽他就會在這個位置上離開,然後像許多人一樣轉到政協或其它二線部門。這對於像鍾豔明這種衷於權力的人是難以忍受的,所以他正想著再掙上一把政績,然後衝到更高的位置。而鬆本家族則是他搏取政績最關鍵的一步,如果失去了這枚棋子,那麽後果就不難預想了。

鍾豔明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裏,伸手將抽屜拉開,然後從裏麵拿了一盒沒開封的煙。他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但是今天他卻十分想抽上一根。

火苗躥起,煙頭被點燃,一股煙霧被吞了進去,鍾豔明咳了兩聲,又狠狠地咂了一口,然後將煙按進了煙灰缸,接著便拿起了電話。

“喂,您好,我是齊魯省高官鍾豔明,有事想找秦老,麻煩通知一下。”鍾豔明的聲音十分溫柔,就好像一個溫順害羞的小女子一樣,沒有半點封疆大吏的派頭。

“好的,您等一下,秦老現在有事,稍等一會兒。”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冷不熱,對這個高官沒有一點巴結奉迎之意。

“好好好,謝謝您了,我等著。”鍾豔明說完掛斷了電話,深吸了兩口氣,然後又抽出一根煙點燃。

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電話終於響了,鍾豔明幾乎是撲到電話上,激動地拿起電話,衝著裏麵大聲道:“秦老,是您嗎?”

“小鍾啊,什麽事這樣急啊?不是早就給你說過,要管好一個省,就要沉得住氣,心浮氣躁是辦不好事情的。”電話那頭的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亮,但是卻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讓人聽了之後會不知不覺地臣服。

“謝謝秦老指點,以後一定多加注意。”

“嗯,有什麽事情,說吧。”

“秦老,最近我們這邊出了一件大事。前來我省投資的鬆本家族的長子,也是鬆本家族在華夏的代言人鬆本一郎,惹了個大官司,現在人已經被抓了,希望秦老能說兩句話,公事公辦,不要讓某些人借題發揮,畢竟鬆本家族對我省的經濟發展著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啊。”

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鍾豔明感覺到自己快要無法呼吸,於是接連做了四五個深呼吸,這才緩了一點過來。要知道,雖然隻是幾句話,但是他卻是考慮了很久的,因為他知道自己說話的機會不多,所以要盡量在有限的空間之中,將自己的意思完全表達,並且要順著秦老的脾性來,萬一有一點差錯,那就全廢了。

“公事公辦,借題發揮”這是鍾豔明話語中最重要的意思。前一個詞是不讓秦老為難,因為公事公辦是每一名官員應該做的事情,所以到時秦老做的就隻是本份事,沒有半點違背紀律。而有人借題發揮,則是讓秦老有做的動力。畢竟秦老不是一般的官員,鍾豔明現在是求他幫助,所以隻能把自己說成是受害方,這樣才能博取同情,贏得秦老的支持。

秦老嗯了一聲,然後道:“小鍾,你把事情先大致說一下吧。”

鍾豔明心中暗暗一喜,他知道現在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隻要後麵的表現好了,那麽秦老也就說通了。隻聽他道:“前兩天,這個鬆本一郎因為個人恩怨,所以把一個人給綁了,但是這個人是軍事管理局的人,所以現在軍事管理局的人把鬆本一郎給帶走了。秦老,鬆本一郎犯了罪,應該受到法律的嚴懲,但是這應該是一起刑事案件,與軍事管理局並沒有關係,因為鬆本一郎根本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而且他綁架對方的事由也沒有半點軍事企圖,完全是個人恩怨,所以我覺得軍事管理局中的某些人有借題發揮的嫌疑,它們是想重重地打壓鬆本一郎乃至鬆本家族,這反倒是別有企圖。而這樣做的結果,會給我們省的經濟發展帶來極大的困難。您老也知道,軍事管理局不是我能插上話的,所以隻有請秦老主持正義公正,讓這件事情回歸到正常軌道上來。”

鍾豔明從頭到尾,幾乎沒有停地說完了,然後就靜靜地等著秦老的回音。

軍事管理局,當秦老聽到這個詞之後,眉頭皺了皺。他雖然現在可以算得上是華夏的最高級別的官員,但是對軍隊卻沒有什麽權力,因為華夏的體製如此。而軍事管理局在軍隊的編製之中,無疑也是屬於最高級別的編製,就連將官也要受它的管製,可以說是最高首長的一隻手。因此,他也不可能對軍事管理局指手劃腳,如此一來,這件事情就有點困難了。

不過,軍事管理局在這件事情上麵的確做得有不對之處,因為這本來就是一起刑事案件,跟軍事扯不上半點關係,隻不過受害者有軍事管理局工作人員的身份而已,所以軍事管理局把人帶回來交由軍事法庭處理,這肯定是不對的。

雖然秦老幫過鍾豔明好幾次,但是他跟鍾豔明並不是同一類人,他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人,之所以幫鍾豔明,也是因為他覺得鍾豔明辦的事情是對的,並且對國家有幫助,所以才幫他。

這一次也是一樣,鍾豔明說事情也占有道理,並且事實上也是如此。郭闡這次本來就是有意借著黑子的身份,搬動軍事管理局的人來整治鬆本一郎。但是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怕鍾豔明等人幹擾,最後又讓鬆本一郎逍遙法外。

秦老現在已經認定鍾豔明說得有理,而這件事情又與齊魯省的經濟發展息息相關,所以他必須要管。

“小鍾,這件事情你別著急,我先問一下,然後再說。”秦老慢騰騰地說道。

“謝謝秦老,華夏有您老在,真是萬民之福,百官之福啊。”鍾豔明一串馬屁拍了過去。

“你這小子,又搞這一套。”秦老雖然嘴裏這樣說,但是心裏還是挺受用的。

結束與鍾豔明的電話之後,秦老讓秘書撥通了一個電話,忙音過後,他對著電話筒道:“老郭啊,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啊。”

電話那頭的人道:“你現在權高位重,有事用得著麻煩我嗎?”聽這口氣,好像一點都不把這個連鍾高官都點頭哈腰的大權貴放在眼裏。

“老郭,你這又是在鬧哪門子脾氣?我可沒得罪你,你這跟吃了炮筒子一樣。”在老朋友麵前,秦老也不像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電話那頭突然冷冷哼了一聲,然後道:“是,你現在不得了啦,隨便說一句話,全國上下都要跟著跑,哪裏用得著理會我們這些沒有用的老頭子。”

秦老覺得這老小子話中有話。

他跟這個老郭是幾十年的革命感情,但是卻是吵吵鬧鬧幾十年,這老郭比他大十歲左右,所以現在退居二線,而他還要位子上麵為國為民。兩個人雖然以前的關係並不是太好,但是畢竟同代人一個一個的離去,剩下的越來越少,所以兩人之間也逐漸好轉起來。

可是,現在這個老郭又跟吃了炮仗一樣,一副要翻臉的樣子,這就讓秦老十分鬱悶了,心裏暗道:“這個無頑固,不知又在心裏憋著什麽事呢,得好好問問清楚,再想辦法化解,這件事情沒他的幫忙,還真不好辦啊。”

“老郭啊,咱們老兄弟了,有事就明說,如果是我錯了,我馬上認錯。便如果我沒錯,你瞎發脾氣,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秦老現在說話,沒有半點領導人的樣子,就跟農村裏老哥倆拉閑話一個鳥兒樣。

那老郭聽他如此一說,鼻子裏重重一哼,然後道:“這事你不問我原本是不想說的,既然你今天自己問上門來,那我可就要好好說個清楚了。”

秦老知道這老郭是個直脾氣,於是忙道:“好好,一點不漏,全說出來。”

老郭一點不領會他的熱情,冷冰冰地道:“你去年是不是辦了件缺德事?”

秦老可是當今華夏的最高領導人之一,全天下也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可是這個老郭就有這麽牛,直刺刺的不留一點麵子。

即使是這樣,秦老卻一點脾氣都沒有,而是愣了一下,然後道:“你又在瞎亂亂造吧,我秦某人辦事,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做過缺德事兒了?倒是你自己,我看還差不多。”

“少來,這件事情本來我是想爛在肚子裏麵的,但是今天既然開了口,我就直說了。我問你,你是不是有個手下叫周成銘?”老郭問道。

“是啊,周成銘是我以前當西南省高官時的秘書,他十多年前就因公受傷,一直在家養病,他又能做什麽?”

“不錯,看來你還沒有老糊塗,他一個病殃子是不能做什麽,但是他是不是還有個兒子,叫周建新!”

說到這裏,秦老一下想了起來,哦了一聲。

他想起來了,去年的時候,他以前的秘書周成銘親自拖著殘軀,找到了他,然後說兒子周建新被抓了,求他幫忙。

雖然周成銘一直是他最喜歡的屬下,但是秦老不可能不問事由就幫助,於是便詢問了相關的事情。

按周成銘的說法,周建新是被卷入到了地方派係鬥爭之中,因為人年輕,沒有豐富的經驗,所以被牽涉進去了,但是很少做貪汙腐敗的事情,全都是其他人幹的。而周建新在陽原縣的時候,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大家都把他當菩薩供著,他也從來不去做那些的撈錢的事情,所以在財務方麵,他的確是比較清白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秦老答應了周成銘的要求,後來便向有關單位打了個電話,要求對方按章辦事,對情節較輕的同誌,要給予重新做人的機會。

其實,秦老是因為長期在高位工作,所以不知道他這一個電話下去之後,其影響力之大,絕對有著顛倒黑白是非的能量的。

所以,最後周建新隻判了個緩刑,一天牢飯都沒吃便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而這件事情的另一個副作用,便是對“派係鬥爭”的勝利方——以郭闡為首的小集團的另一種否定。

雖然當時在整個陽原縣,所有人都支持郭闡,但是在上麵卻不是如此。因為秦老專門為這件事情,要求齊魯省省高官黃小江在任用幹部時要注意,並且特別點了郭闡的名,說是這種年輕的幹部,好出風頭,好搞小集團,所以要多磨煉一下,不要讓這種同誌平步青雲,以免急中出事。

所以,郭闡離開陽原縣之後,便被發配到了邊境管理局這個閑得可以淡出鳥來的地方。

這前因後果,說起來也是千差萬錯,但又無巧不成書,全都撞到一起來了。而現在,秦老就撞到了老郭的槍口上來了。

郭老一直關注著自己的這個孫兒,所以當他遇到那些不公平待遇的時候,他全都知道。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是秦老示意下安排的,所以他才沒有做聲,畢竟現在秦老在位,如果公然與他叫板,那是很不明智的事情,會影響到大局。

可是,現在秦老卻主動找上了他,這下他就可以說這件事情了。

“周建新那家夥就是一個混蛋,你堂堂一個國家領導人,居然幫一個混蛋,你說這算什麽事兒?”郭老在秦老麵前說話向來無所顧忌,開始了直接地指責。

秦老一聽,臉色微變,但他不是一般人,立即想到老郭既然如此關心此事,必定有更深的原因,絕對不僅僅隻是因為周成銘的兒子是個混蛋這麽簡單,於是道:“老郭,有什麽話你就直接,如果是我錯了,我馬上認錯!”

郭老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他大聲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得反悔!”

“當然不悔!”

老哥倆開始進行入到了實質階段。隻聽郭老道:“你幫一個混蛋,這倒是情有可原,是被下麵蒙蔽了耳目,可是陽原縣縣高官,多好的一個年輕人,你幹嘛要壓製他?”

秦老一下想起來了,那個陽原縣的縣高官,名字好像叫郭闡……

郭闡?

也姓郭?

秦老的眉頭猛地跳了一下,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老郭,那個縣高官是你的晚輩?”

“哼,今天既然說到這裏來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他是我孫子!”

猛然間聽到這個消息,秦老這個國家級大佬也忍不住失聲起來:“真的嗎,他是嘯天的兒子?”

嘯天是郭老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但是卻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嘯天留下的唯一血脈那可是郭家的**。由於當時郭嘯天的工作性質特殊,所以有一大批實力強大的仇家,所以在郭闡很小的時候便被人掠走,然後便從此失去了音信。

這件事情當時在高層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大家都十分重視,很多領導人都親自向各地政府下達了命令,要求他們全力尋找郭闡的下落。而這些年來郭家人為了尋找郭闡,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但是人海茫茫,加上郭闡被掠走時尚未記事,所以根本無從尋起。

秦老現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幸好當初他對這個年輕的縣高官並沒有做什麽太嚴厲的處分,否則直要惹火了這個老郭頭,那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老郭,這事你確定了嗎?到時可得大擺家宴,把我們這些老朋友叫去好好慶祝一番啊。”此時,秦老的語氣一下就變了。因為他知道這雖然隻是郭家的私事,但是憑著郭老的地位,這件私事可就變成了公事。即使是郭闡真的在陽原縣犯了什麽錯誤,他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了,畢竟那點小錯誤根本上不了台麵。

郭老聽他這麽一說,心裏的火氣也消了大半,於是道:“現在不是時機,再等一等。”

秦老道:“老郭啊,我知道你盼這一天盼了二十年了,還等什麽啊?”

“唉。”郭老歎了口氣,然後道:“這娃娃從小與我們失散,不知吃了多少苦,這是好事。現在如果一下有了郭家的身份,我怕他一時之間不能適應,反而害了他。所以我想等他自己再向上爬一段,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實力之後,再來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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