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虛實相間
第274章虛實相間
趙大海是一個從基層慢慢做起來的人，雖然有點小背景，但大多還是靠他自己努力。所以說，他是一個緊跟上級的人，平時說話辦事都是以上級的眼色行事。就像今天在出入境管理局的時候，王東升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從來不會反駁。隻是現在喝了酒，王東升又不在，更主要的是郭闡在陽原縣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他才說出這番話來。
郭闡微微一笑，說道：“趙大哥，其實這都是應該的，當官就得為民做主，否則就成了惡官凶官和貪官了。”
趙大海把大拇指一翹道：“郭老弟，就憑這一句話，我佩服你！老哥這些年，雖然說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也沒有為老百姓做多少好事，的確很慚愧，但是沒有辦法。”
趙天海的話中透著無奈。雖然他現在是正處級幹部，可是在省城之中，正處級到處都是，他還是得夾著尾巴做人，看別人的眼色行事。
郭闡笑道：“趙大哥，你能說出這番話來，就很不容易了。來，我敬你一杯！”
二人喝了一杯，這時趙大海突然壓低聲音道：“郭老弟，我給提個醒，王局好像對你不是很滿意，你以後注意一點。”
郭闡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王東升給他設的局，於是借著這個話題道：“趙大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跟王局好像沒有什麽過節啊，就隻前天爭了幾句而已。”
趙天海一下瞪圓了兩眼：“啊，你跟王局爭吵過，怪不得，怪不得。”
郭闡小聲道：“到底怎麽回事啊？”
趙天海道：“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會說，但是你不一樣。告訴你吧，別看我們局平時比其它警隊管理鬆一些，但是王局這個人卻是一個極為自負的人，以前我曾親身經曆過幾次，有幾位同誌與王局發生了不同意見，結果都被清了出去。本來我還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現在看來就一點不怪了。不過郭老弟的確是有本事的人，化險為夷啊，來，我再敬你一杯！”
郭闡喝了一口，又道：“你的意思是說，今天的事情是王局安排好的？”
趙天海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郭闡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有點不通，因為今天趙大海和王東升是被鍾豔明高官叫過去的，而王東升不可能使喚得動鍾豔明，除非鍾豔明也有份。不過郭闡覺得這有點不太可能，雖然自己因為鬆本的事情與鍾高官發生過分歧，但是鍾高官是一個很開明的人，應該不會把此事放在心上，並且他也知道自己與黃小江書記的關係，相信他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興許是剛好碰上了吧，然後王東升拉上趙天海，留自己一個人。”郭闡想道。此時他還沒有懷疑到鍾豔明的頭上，因為鍾豔明的偽裝實在太高明，把郭闡都給騙過去了。
其實整件事情都是鍾豔明一手操作的。他事先跟王東升通了氣，要王東升想辦法整治一下郭闡。剛好遇到部裏領導下來巡視，於是王東升便想了這樣一個法子，而鍾豔明則積極予以配合。
按鍾豔明的想法，如果這次能讓部裏的領導見到郭闡的無能，那麽他就可以從部裏入手，到時就可以讓郭闡舉步維艱。因為公安係統是雙重領導，除了地方政府的領導之外，它還要服從公安係統上級的領導，而人事任免等事宜，也必須通過公安係統的認可。所以說，如果部裏的領導對郭闡發難，就是省高官黃小江也沒有辦法。
沒想到的是，這出好戲卻讓郭闡給化解了，這讓鍾、王二人都萬萬沒有想到。
王東升離開酒宴之後，去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鍾豔明。
前麵說過，鍾豔明是一個很有實際工作能力的人，正因為如此，所以他認識的人極為繁雜，三教九流，無所不有。隻不過他官越當越大，與這些人的來往也就越來越少，不過幾個知心的老朋友，關係還是一直沒有斷。而這幾個人，肯定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在省城之中，有一家私人會所，老板叫黃漢喜，此人就是鍾豔明的一個老朋友，或者說是鍾豔明的一個手下，跟著他幾十年了。從鍾豔明還是一個小小的科長時，他就幫著鍾豔明做事。現在鍾豔明成了高官，他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生意做得挺大，這家私人會所說穿了，其實就是專門為鍾豔明修的，以方便他平時休閑和接待一些朋友。
這家私人會所的地理位置比較偏僻，王東升轉了幾圈才找到，隻見會所的外麵跟左右相鄰的房屋基本沒有兩樣，但是等他走到裏麵之後，才發現別有洞天，絲毫不亞於五星級的酒店。
鍾豔明結過兩次婚，又離過兩次婚，現在身邊沒有配偶，他在省城有組織分配的房屋，但是他平時都沒有怎麽住，一般都是住在這裏。
王東升見到鍾豔明的時候，他正裝著一件大睡袍，手裏拿著一根古巴雪茄，加上他胖乎乎的身材，那樣子就活像電視裏的商業巨賈。
跟鍾豔明在一起的，還有兩個人，都是老熟人，一個是省政府的財政廳的副廳長白進山，另一個是水利廳的廳長袁曉宇。這兩個人跟王東升一樣，都是鍾豔明的心腹。
“鍾高官，我來了。”王東升的聲音不大。
過了一會兒兒，鍾豔明才睜開眼睛，指了指道：“坐吧。”
王東升誠惶誠恐地坐了下來，兩隻眼睛看著地麵，就像是一個聽話的小學生。
“東升啊，今天的事情沒有辦好吧。”鍾豔明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是，鍾高官，您怎麽知道的？”王東升心裏奇怪，這件事情自己並沒有向他匯報，是怎麽知道的呢？難不成邊境管理處還有他的人？
鍾豔明拿起一根雪茄，說道：“先嚐嚐，正宗的古巴雪茄，味道正得很。”
王東升忙道：“不敢不敢，這種煙我抽不來。”
鍾豔明道：“學著抽嘛，你也是堂堂的副廳級幹部，這點東西應該嚐嚐。”
王東升隻好上前接過雪茄，鍾豔明又教他怎麽把雪茄切開，然後點燃。當第一口煙抽進嘴裏的時候，王東升差點嗆了出來，不過還是硬咬著牙忍住了。
其實以王東升的條件，古巴雪茄還是抽得起的，隻不過他這個人沒有什麽煙癮，平時可抽可不抽，對雪茄這種力道大的煙，他從來不沾。
抽了兩口煙之後，鍾豔明才慢騰騰地道：“東升啊，郭闡是個能幹人，不能小瞧。你回去之後，可以到網上看一看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雖然有些是捕風捉影，但是基本上有那些事情。以後要多留幾個心眼，別栽在他的手上羅。”
王東升立即道：“是是，我一定照辦。”
鍾豔明吐出一大團煙霧，迷蒙之中，他看著前方，眯著眼道：“這小子有點意思，就是太狂妄，不知天高地厚，我們這樣做也是在幫他，幫他學會懂規矩。”
王東升道：“對對對，鍾高官，您的苦心我最明白，反正您怎麽安排我就怎麽做，一定要把這小子收拾下來。”
財政廳副廳長白進山也道：“聽說那小子才二十出頭，真是乳臭未幹啊，如果不好好地教一教，隻怕以後還會捅更大的蔞子。“
水利廳長袁曉宇聲音比較細，他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姓郭的這小子也太混蛋了，居然敢跟老鍾你對著幹，這不明著找死麽？是得好好**一番才行。”
袁曉宇稱鍾豔明為“老鍾”，這是因為他與鍾豔明的關係最近，兩人原先是同學，後來袁曉宇在一家中學當老師，鍾豔明發跡之後，便一直帶著他，現在已經是齊魯省水利廳的廳長，由此可見此人本身也是有一定能力的，否則憑鍾豔明一人之力，他是絕對不可能爬到這個位置上麵去的。
這時，鍾豔明的眼光一閃，哼了一聲：“憑他也配跟我對著幹？如果不是看在老黃的麵子上，我早就把他拿了下來。”
王東升三人是鍾豔明的心腹，所以鍾豔明並不隱瞞什麽，直接點明了郭闡的後台。王東升也是第一次聽到，心裏不禁微微一驚，有了些思量。
“東升，你是不是聽了有所顧忌啊？”鍾豔明何等的老練，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不不，我是在想，既然有黃書記給他撐腰，那咱們的方式方法是不是要注意一點，不能太直接了。”
“說得不錯，老黃是一把手，並且對我也還不錯，所以這件事情咱們要注意方法和尺度。另外，現在我主管的是招商引資，這方麵不能出問題，工作是主要的嘛，至於其它的問題都是次要。”
“鍾高官真是高瞻遠矚，實在令人佩服啊。”
“沒什麽，等你到了這個位置也是一樣。”
這時，財政廳副廳長白進山突然道：“鍾高官，我聽說這姓郭的把鬆本給得罪了，這事兒是真的吧。”
鍾豔明眼中一閃，說道：“不錯，這小子差點壞了我的大事，如果真的把這事攪黃了，我非得扒他一層皮，誰保都沒有用！”
袁曉宇皺了皺眉頭，想了會兒道：“老鍾啊，我看這小子不簡單，不如你想辦法把他弄到我的手下來，我倒想好好會一會他。”
王東升一聽，恨不得給袁曉宇磕幾個大頭，他早就知道郭闡是塊燙手的山芋，現在又知道郭闡跟黃書記有層關係，所以袁廳長願意接過手去，那他真是感恩戴德不盡了。
鍾豔明啪啪抽了兩口煙，然後道：“這個有點不太好辦啊，畢竟他是公安係統的人了，這跨度有點大。”
袁曉宇笑道：“他以前不是陽原縣的縣高官嘛，不照樣一下跨到公安係統去了，現在讓他搞水利，說穿了是回歸老本行，我想他自己也會同意的。”
鍾豔明一拍大腿道：“對，隻要他自己同意，那就簡單多了。”
就這樣，一個月之後，郭闡便從出入境管理局調到了省水利廳，職務是水利廳建設管理處處長，頂頭上司便是袁曉宇。
到水利廳的第一天，袁曉宇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會。水利廳所屬的各單位都派人參加了酒會，場麵十分熱鬧。
這個時候，黑子已經出院，安娜也來了，正好趕上這次酒宴。
席間，袁曉宇親自帶著郭闡，介紹給大家，這讓郭闡的心裏感覺到熱乎乎的。
這件事情最開始是省裏的一個機關幹部找的郭闡，此人跟郭闡有過一麵之緣，他用試探的口氣詢問了一下，問郭闡願不願意到水利部門工作。當時郭闡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因為這邊境管理局實在太無聊了，並且現在又與局長王東升產生矛盾，這就更讓他想離開這裏。
郭闡答應這件事情之後，鍾豔明便請了另外一個省委常委找到黃小江，把這件事情說了一下。黃小江當然同意，因為他知道郭闡就是一個做實事的人，而齊魯省是一個農業大省，水利工程十分重要，郭闡去了那裏一定能大展拳腳，而且最重要的是，到了那裏就是跟工程泥土打交道，他也不會再惹什麽事情，正好渡過這段非常時期，於是便立即批了。
就這樣，郭闡十分順利地到了水利廳。
一個水利廳所屬單位的同誌舉著酒杯過來了，對著袁曉宇和郭闡道：“兩位領導，我敬你們一杯。”
袁曉宇介紹道：“郭處長，這位是水利水電工程招標辦公室主任何大彪，人跟名字一樣，彪形大漢嘛。”袁曉宇的待人接物很有一套，畢竟他跟鍾豔明在一起這麽多年，多少學了幾招，加上他本身也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所以郭闡此時的感覺非常良好。
“何主任，以後的工作還要請你多多關照啊。”郭闡十分謙虛地說道。他這人就是這樣，別人敬他一尺，他就還別人一丈，好是如此，歹也是如此。
不斷有人過來敬酒，袁曉宇都一一親自介紹，氣氛十分融洽。黑子坐在一邊，隻管喝酒，他看到老大現在又風生水起，心裏高興著呢。
而安娜絕對是所有人的焦點，很多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塊的人都忙著到郭闡桌前敬酒，大部分都是想看一看這個驚豔絕倫的外國美女。不過安娜是見過大世麵的人，而對這種情況一點不慌，還不時微微點頭，這就更加讓人心魂不寧了。
袁曉宇在見到安娜的第一眼時，也暗暗心驚，世上真有如此美豔的女子，姓郭的這小子可真是上輩子修的福氣啊！不過好在他已年過五旬，雖然對異性仍然保持著興趣，但是畢竟過了虎狼之齡，所以言行還算中正。
就在大家歡笑一堂的時候，突然有人道：“鍾高官來了！”
所有的人立即站了起來，迎接這位在齊魯省實權僅次於黃小江書記的大人物。在齊魯省，大家都知道，雖然鍾豔明是高官，但是他的實權卻要勝過高官向天保。
鍾豔明滿臉笑容，一邊走一邊道：“大家坐大家坐，我就是過來看一看，咱們水利廳這次來了一名幹將，日後的工作必定又會上一個新的台階啊。”
大家一起鼓掌歡迎，郭闡也鼓了掌，到這個時候，他對鍾豔明的印象還是挺不錯的。可是當鍾豔明繞過人群之後，郭闡的臉色卻有點變了，因為他看到鍾豔明的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是鬆本一郎，而另一個就是本田。
本田是鬆本一郎的貼身保鏢，無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寸步不離。
安娜在那一瞬間也變了臉色，她隻看了鬆本一郎一眼，便立即把眼光甩到一邊，神情十分憤怒，看樣子當年在島國的時候，這個混蛋沒少做壞事。
鬆本一郎向來都是趾高氣揚的樣子，他抬著下巴跟在鍾豔明的後麵，可是當他看到安娜的時候，一下就傻住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心中的女神怎麽會坐在這裏？
不會的，不會的，女神不可能跟姓郭的這小子坐在一起，一定是長得像而已！
鬆本一郎在心裏大叫起來，可是事實卻無情地將他的幻想擊得粉碎。
“安娜小姐，你好，真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你！”鬆本一郎絲毫不為過去的事情感到恥辱，一到跟前就首先向安娜無恥地問候道。
安娜自然不會理他，而郭闡和黑子則一下站了起來，就在兩人準備大爆粗口的時候，安娜突然輕輕伸手一按，止住了二人，然後對著鬆本一郎道：“真是沒想到，請自便。”
現在可是郭闡的歡迎宴會，而且高官親自光臨，安娜是知道輕重的，如果這個時候郭闡主動與鬆本鬧起來，那麽他就是再有理由，也會受到指責。她是愛郭闡的，當然不會讓他為了自己承受不公平的待遇，於是便強忍著心頭的惡心，跟鬆本一郎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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