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老僧長談

第219章老僧長談

由於白馬寺是遠近聞名的寺院,前來拜佛的人特別多,所以大佛像前有一兩百個香團,供香客們跪拜磕頭。

安娜雖然以前信奉的是東正教,並不太熟悉佛教的規矩,但是早在她前麵,已經有無數人在這裏跪拜了。她也學著樣子,跪了下去,然後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磕完之後,見郭闡還傻愣愣地站在那裏,於是伸手拉了拉,示意他跪下。

郭闡可是陽原縣縣高官,按規矩是不能跪拜這些神佛的,但是以私人身份跪拜一下也無不可,於是便靠在安娜的邊上跪了下去。

安娜見郭闡拜了下去,於是又跟著拜了幾下。此情此景,兩人就好像是中國古代婚禮上的拜天地一樣。一些香客看到之後,立即大有興趣地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起來。

郭闡怕被人認出來,拜完之後趕緊拉著安娜站了起來,繼續向裏走去。

白馬寺除了大雄寶殿之外,還有十幾個大殿,裏麵供奉著如來佛祖的不同法身,另外還有幾座菩薩廟,這些菩薩們分管不同的人世事,所以若是缺哪一樣,就可以去拜哪一個菩薩。

大雄寶殿是前後門,前麵的拜完了就繼續向裏走,從後門出去。二人順著人群向裏走去,不一會兒就出了大雄寶殿,到了一片空地。這裏的環境自然不必說了,雖然說在縣城之中,但是寺院內自成風景,高大的鬆柏一顆接著一顆,很多都有好幾百年的年齡,那漫開了空中的針鬆葉,形成了一個個幻境似的形狀,讓人如夢如醉。

兩人在鬆柏林中穿梭了一會兒,前麵出現一排整齊的房舍,原來二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寺院的後半部分,這裏是寺院和尚們居住的地方。

這時一名老僧走出過來,對著二人一合什道:“兩位施主,貧僧有禮了。”

郭闡一眼看去,隻覺這老僧氣度與一般和尚不太一樣,他就好像是一棵百年鬆柏一般,無論世事的滄桑如何變換,他都還是這個樣子。郭闡心裏暗暗一驚,知道這個老僧不是一般的和尚。

郭闡前世在吊魚台做國廚的時候,也迎接過佛教高僧,其中有幾位印度的高僧,吃過他做的齋飯之後,讚不絕口,特別是郭闡在皰丁杯廚神大賽上做的那一鍋大米飯,更是讓這些高僧們脫口叫絕。

所以說,郭闡看和尚看得還是比較準的。其實和尚之中的等級比人間還要森嚴,雖然他們超脫方外,但是仍然無法擺脫等級的束縛。

若對方是一個小和尚,那麽臉上的表情無論何時都十分謹慎小心,要是做到管理層的和尚,比如說做到執事,或者再高一點,做到班首,那麽他們的神情就不一樣了,因為他們的手中握有了一定的權力,自然而然就會有一股氣勢生出。不過,這些人當中,絕大部分修行不是很高,所以他們的氣勢跟凡人當官的氣勢相差不多,一眼就能認出。

而眼前的這位老僧,絕對不是小和尚,這倒不是按年紀來說。因為有的老僧也可稱做小和尚,因為他們沒有地位,也沒有職權,就隻是一個和尚而已。

這個老僧絕不是。雖然他的眼神和表情之中沒有一絲氣勢,平淡得跟山裏的清風碧泉一樣,但是就是這股味道,卻讓郭闡想到了前世遇到了那些真正得道的高僧。

猛然間,郭闡的腦海裏想起一件事情來,不由得渾身一顫,看著那老僧人道:“大師,您好。”

原來,郭闡想起以前旅遊局付局長曾有名對他說過,黃明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受過白馬寺方丈大師的點化,讓他這一輩子都不要出陽原縣,否則必遭橫禍。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這個老僧人應該就是白馬寺的方丈大師。

安娜聽得有點愣住了,因為這老僧人穿著一襲布衣,上麵還有幾個補丁,哪有一點大師的風範?

老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等於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靜靜地看著郭闡,好像在等著他開口相問,但是又好像有什麽問題要向郭闡提出。

郭闡最終沒有忍住,首先開口道:“大師。”

老僧還是微笑看著他,點了點頭。

“您能看出我是什麽人?”郭闡問道,不過這一問卻包括著兩個意思。一是問老僧能否看出自己是什麽人,二則是郭闡已經看出老僧認出了自己,所以問他為什麽能認得自己。

這兩種意思,都混在一句話之中,如果郭闡在平時,是絕對說不出這樣高明的話的,可是現在受到老僧的感染,他的慧力也在無形之中得到提高,很自然地說問出了這句話來。

老僧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然後才道:“施主,看你麵相貴不可言,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不過你的麵相之中,又似乎有一股不可知的東西,讓人無法看得清楚。也許是老僧法力淺薄,無法看得穿吧。”

這幾句話,說得郭闡膽戰心驚,因為他重生的事情是最大的秘密,無論是誰都沒有告訴。可是現在這老和尚卻一眼看出了端倪,難不成這世間真有法力無邊這種事情?

“大師,你能告訴我,現在我該怎麽辦嗎?”郭闡突然無頭無腦地問出這一句來。

不料老僧卻一點不吃驚,而是很平淡地道:“緣來緣盡,都有定數。一夜暴富是定數,富不過三代也是定數,現在施主所做的一切,都在緣法之中,也在別人的緣法之中。”

郭闡聞言大悟,不過,他還是又問了一句:“大師,我聽說你善相麵,不知在你這一生之中,最準的是哪一回?”

老僧微微一笑道:“江湖傳言,算不得數的。貧僧隻是對此略通一二罷了。”

安娜在一旁聽得雲山霧罩,但是又覺得其中的含義無窮,所以隻是瞪著兩隻美麗的大眼睛看著二人,卻是一句閑話都不插進。

“要說最準,那也談不上。多年之前,曾經有一個年輕人,跑到這裏來請我相麵,結果我看過之後,告訴他此地是他的源泉之地,若是離開便如魚兒離開了水,無論外麵風景再好,也不過是作繭自縛。”老僧侃侃而談,似乎在講一個故事,但是郭闡卻知道他說的全是真的,並且這個年輕人就是黃明。

此時,郭闡心中的驚駭已經無以複加,他沒想到老僧竟然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雖然不說,但是卻借著這一件事情表達了出來。

郭闡壓住心中的驚異,說道:“如此說來,這個年輕人現在還在本地,並且應該如大師所說,如魚得水了?”

老僧點了點頭,歎道:“不錯,的確如此。”

郭闡道:“既然如此,大師為何歎氣呢?”

老僧再次歎道:“我是歎天道不公而已。”

老僧的話越來越讓郭闡心驚,他又問道:“何為天道不公?”

“清濁本是天地之分,清者為天,濁者為地,清者居高,濁者處下,此乃天地之理。如果本末倒置,清濁顛亂,是為天道不公啊。”

郭闡的心裏像是被電觸了一下,好一個清濁顛亂,天道不公。他又道:“既然如此,大師為何當年要點化呢?”

“這就是緣法啊。”

“不,大師。”郭闡突然正色道:“我認為,天地之分,清濁隻是一個方麵,但人生來非清非濁,乃是後天養成,所以人的一生是可以改變的。如果大師真的知道過去未來,自然能趨清避濁,一生無憾。”

老僧聞言一怔,他沒想到郭闡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化,說出這般極有禪理的話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才緩緩道:“命運無常,但無常之中其實早已注定,你是不會明白的。”

郭闡不欲就此事跟他爭論,他隻關心當下,於是又道:“大師,依你所見,這天道不公的情景,還能持續多久?”

老僧看了郭闡一眼,眼神十分清澈,完全不似一個八九十歲的老人。他盯著郭闡看了一會兒,這才道:“一個是強龍,一個是地頭蛇,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是這一次就不一定羅。”

郭闡聞言暗喜,並且明白這老和尚早就認出了自己,於是道:“大師,你真的認識我?”

老僧是出家人,不打逛語,聽郭闡問起,也就實話實說:“現在寺院也有電視電腦,貧僧是從電視上麵看到的。”

原來郭闡和安娜轉到幽靜處的時候,他就把眼鏡摘了下來,怪不得老和尚一眼就認了出來。郭闡的心裏不禁暗暗泄氣,剛才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是天命中人,所以才會讓老和尚感覺到傳說中的王八之氣呢,原來不過是在電視上麵看到的。

“大師,既然如此,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知道您剛才說的那個年輕人就是現在的陽原縣長黃明,而他現在已經墜入到了貪腐的深淵,您還打算支持他嗎?”

老僧淡淡一笑道:“貧僧乃是佛門中人,世間的一切,又關我何事?”接著他又道:“不過,前幾天黃施主還真的來找到貧僧,求我再給他看一次。”

郭闡的心一下提了起來,緊張地問道:“你看了?”

“當然,能入此寺者,皆是有緣人,他既然有事求我,我當然不能拒之門外。”

“大師看出了什麽?”

“一人一相,不可說,不可說。”

郭闡心裏有些惱怒,心想這和尚跟自己兜了這麽大個圈子,到最後最關鍵的時候卻來個不可說,讓人好不鬱悶。可是這老和尚要是不說,自己也不可能拿把鐵鏟把他的嘴撬開,隻好悻悻道:“既然大師不能透露天機,讓我也就無事相問了。”

老僧突然道:“不過我看郭施主的麵相,貴氣衝天,不是池中之物,絕不會在陽原縣久留。但是也並非一帆風順,命中注定有劫,那就一定會有的。”

郭闡聞言,心中並無喜色。因為這老僧此次顯然是有意與他相見,那麽必定是有所目的,可是到最關鍵之處又避而不談,這不得不讓他心生疑惑。

難道他是黃明派來的說客?

或者說讓他以玄門之言來幹擾自己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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