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的夢,殺盡矮人,誰是九香?

第5章新的夢,殺盡矮人,誰是九香?

“板凳,頭一回看到你兩條小短腿捯動的那麽快呢!”在晚上臨睡覺的時候喜糖對商震說。

商震可有可無的“哦”了一聲。

他們兩個已是躺在一個簡易的棚子裏了,而那種於他們兩個來講很熟悉的羊膻味就充斥著整個棚子。

這個簡易的棚子守護著的就是胡人的羊圈,所以這裏怎麽可能沒有味道。

棚子是商震和喜糖趁天黑之前搭的。

都是苦出身,商震和喜糖自然不肯露天睡覺,這西北的天誰知道啥時候會來場風雨?

這種活原來他們在放羊的時候就做過,倒也做的駕輕就熟。

胡人是睡帳篷的,人家的帳篷裏怎麽可能有他們這樣放羊娃的位置?

胡人也沒有什麽柴棚倉房之類的,人家是遊牧民族,不住房子,燒柴卻是牛烡自然不會用柴棚。

商震和喜糖從漢地一路顛沛流離而來,已經累壞了,搭完了棚子往裏麵抱了些幹草作鋪自然也就躺下了。

現在喜糖所說的商震兩條小短腿捯動的挺快的,自然是指在半路上商震被那個胡人抽了一鞭子的時候。

喜糖固然對那個鞭打商震的胡人氣憤,可他卻也頭一回看到商震的反應竟然是那麽快,竟然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那個胡人的第二鞭。

從小在一起長大的玩伴彼此當然很熟悉,商震一反常態的靈活便給了喜糖深刻的印象,所以他才再提此事。

“跟你說話呢,你咋不吭聲?”喜糖看著那草棚空隙中露出來的閃亮的星星又問。

可是這回商震卻是連那一聲“哦”都沒有了。

“忘了,你是板凳,誰看到會說話的板凳呢?”喜糖叨咕了一句。

他不再說話,接著那著那棚子頂上的星星,心裏就想,不知道胡人這裏的星星和自己家裏的星星是不是一個樣。

然後,他也閉上了眼睛。

可喜糖閉上了眼睛後卻又不自主的歎了口氣。

他想起自己的妹妹喜丫了。

還好,喜丫由於歲數小也就能當個使喚丫頭,卻是被另外一家胡人給分走了。

不過幸好他遠遠的瞄著了,那家帳篷的位置他已經記下了,以後要是有機會可得帶喜丫一起跑。

原來喜糖特別嫌喜丫麻煩,象個跟屁蟲似的總粘著自己。

那時他就盼著喜丫快點長大,這自然是因為喜丫長成大姑娘了自然就不會粘著自己了。

可現在他們哥倆竟然都被胡人劫掠了來,他反而盼著喜丫長得太快了。

喜糖雖然不懂生孩子是怎麽回事,他卻也知道,女孩成了大姑娘後怕是要經曆不好的事情。

否則今天胡人分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時候,為什麽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哭天抹淚的?

想了一會,喜糖聽到商震已是發出了細密的呼吸聲,於是他也睡著了。

隻是,喜糖並不知道,商震的手指卻在是黑暗之中極為輕微的動了動。

商震當然已經睡著了,可是他卻是又在做夢了!

怎麽又做夢了,怎麽又沒變成大鳥?

商震那殘存的最後一絲的下意識消失民,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手中已是多了一把刀!

那刀並不是胡人的圓月彎刀,可是與他所見過的漢人邊軍所用的那種雁翎刀的形狀還不一樣。

那刀把後麵有個圓環,刀長且闊,兩麵開刃,前麵是個抹斜的刀尖。

那刀顯得極是古拙,看形狀很象把砍刀,但可既可雙手握又可單手握,能劈可刺,倒也堪用

商震也隻是看著那刀時覺得陌生,可當他意識到那刀已經入手之時便與那刀有了一種骨肉相連的感覺!

而這時,他就看到一個比自己矮的人雙手舉著一把和自己手中一樣的刀就奔自己砍了過來!

仇恨需要理由嗎?

有的仇恨是有理由的,可商震卻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矮人的仇恨那卻是天生的!

於他一抬手,自己手中的鋼刀就迎了上去。

“錚”的一聲利刃碰撞裏,他便格飛了那個矮人用雙手握著的刀。

然後他手中的鋼刀順勢一抹,他便看到了那個矮人的腦袋從脖子上飛了起來。

這個情景怎麽這麽熟悉,那成片的血水從脖腔中噴出,就象早晨自己娘潑出去的洗臉水。

那個頭顱在空中旋轉著落地,而那雙看著自己的仇恨的眼睛竟然還睜著!

“撲通”一聲,那顆好醜好醜的人頭就落在了自己的麵前。

為什麽好醜?

這個矮人明明有頭發啊,兩個鬢角的頭發濃黑茂盛,可偏偏頭頂卻是個鋥明瓦亮的禿瓢!

可若說那頭頂隻是禿瓢那也好形容了。

就比如自己放羊時所見過的禿山。

山頂寸草不生,可是山的兩側卻有著茂密的青草。

可是,天爺啊,這個矮人卻不是這樣嬸兒的,他那禿瓢一般的頭頂上偏偏還就留了一撮毛!

那一撮毛明明是修飾過的,在那禿瓢之中象陽光下閃著光芒的沙丘上長了一撮茂密的草!

這個發型,呃——

商震好象也是見過的。

可那好象是在一張年畫上,那上麵畫了五個小小子,也都是這樣的發型吧。

他記得在八叔公家見過,那種畫由於年代久遠了已是變得黃了。

那張畫上麵還有字,叫“五子登科”。

可是,人家那是漢人的小小子。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是個比自己矮了大半頭的矮人,可是那下巴上都長胡子了,這是個大人嘛!

一個大人卻留這樣的發型還長了胡子,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應?!

可這個時候那個腦袋上原本已是眯上的雙眼卻睜開了,還詭異的衝自己笑了笑!

人長的本來就醜,再這麽一咧嘴,豈不是更醜,這世上又怎麽會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商震的厭惡之心又起。

於是他抬起一腳就把這顆讓他如此生厭的、說是不毛之地的、偏又還長了毛的怪異無比的腦袋給踢飛了出去!

可是這一腳踢出去奇跡就發生了。

商震就看那顆人腦袋就象自己有時趕羊甩出去的石子一般,由大及小在天上劃了一道弧線掉了下去,然後卻是“咚”的一聲竟然紮進了大海裏!

一顆石子又能濺起多少水花,可偏偏就這麽一個比豬頭也大不了多少的人頭卻是濺起了滿天的水花。

而那水花在落地的刹那就又變成了無數個醜陋的矮人!

並且,那些矮人揮舞著與自己同樣的鋼刀就又奔自己來了!

而此時的商震又能做什麽?

他所能做的也唯有:殺!殺!殺!

商震不知道自己殺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個醜陋的矮人。

隻是當他最後收刀的時候他就看到那原本蔚藍的大海卻已是變成了一片血海!

然後已是血透衣衫的商震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太累了。

真的不是一般的累,這時一絲恢複過來的神智卻是又在自嘲道。

換成誰都累!

隻有商震自己知道,自打他被胡人擄走在路上的半個來月時間裏,每天睡著,他就再不再夢自己是那隻扇動翅膀的大鳥了,而是開始做這樣的夢。

天天夢中殺矮人,一殺就殺到大天亮!怎能不累?!

就是商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夢中殺矮人都殺習慣了。

以至於在白天的時候,他在遇到事的時候,雖然他還是那個四四方方的“小板凳”,他的腿還是那麽的短。

可是,他反應卻已是比原來快多了!

所以,那個胡人在抽他第二鞭子的時候,他的反應才會出奇的快,條件反射嘛!

唉呀,不對啊,商震又想,自己天天這麽殺,那自己可是隻有身上的這一套衣服。

這要是把衣服弄髒了,以後自己也得象胡人一樣穿獸皮嗎?

夢中大戰過後的商震滿腦子現在都是這樣一個念頭了。

而就在這時,他隱隱聽到了一個好聽的女孩子的聲音開始招喚他。

“商震醒醒,你不要死,我是九香啊!”

九香是誰?誰是九香?

商震迷惘的想,然後他霍然驚醒,他便看到了這草棚外已是微亮的天光。

整整一夜,他又在夢境的廝殺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