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變形的母愛

第十章變形的母愛

701審訊室內。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帶著手銬坐在審訊椅上，她目光渙散，不知在看向何方，而她的對麵正坐著葉辰和林雪。案子已經鐵證如山了，葉辰隻是在林雪的強烈要求下陪同去了解凶手的犯罪心理。

出乎林雪的意料，楊秀雲除了認罪什麽都不說，審訊室內也陷入了一片寂靜中。林雪用手肘搗了一下正在玩手機的葉辰，示意他幫幫忙。

葉辰笑了笑，站起身，看了眼審訊室內的單向鏡，他知道那邊此時擠滿了人，有林局、有郭浩、還有701的眾多精英們。每一個連環殺手的心裏扭曲都會至關重要的外界影響，這也是剖析人性黑暗麵最重要的環節，到底是什麽，讓一個個正常的人墮入黑暗的深淵？

“既然你不想說，我來替你說吧！”習慣性地點了支煙，葉辰的帶著一絲憐憫看向楊秀雲，“楊秀雲，女，35歲。因為家境貧寒，你早年輟學，沒有文化，無奈隻能做一個清潔工人。成年之後，沒有婚姻選擇權的你隻能嫁給一個你並不愛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一無是處，不思進取，整日遊手好閑。”

說到這裏的時候，楊秀雲抬起了頭，撥開眼前的頭發盯著葉辰，她似乎在確定她認不認識這個男人。

“結婚沒幾年你們有了一個女兒，你本以為，這個男人會因為女兒的誕生做一些改變。但卻大錯特錯，他還是那個樣子，還是給不了你一點希望。你不想讓你的女兒再像你一樣走你同樣的路，你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和他離了婚，這個代價應該是你這些年所有的積蓄，以及你們父母剛剛為你們買的房子。”

楊秀雲的身體開始顫抖，鮮血已經從她牙齒下的嘴唇流出。

“還好，女兒還在！你還有希望，對嗎？為了供養她，你不得不去做兩份乃至三份工作，但你覺得為了女兒的未來，什麽都是值得的。終於，在你含辛茹苦的陪伴下，女兒憑借自己的本事考進了重點小學。可天公不作美，進了小學的女兒像變了個人一樣，不思進取，每天隻知道玩兒，寒假連一張三好學生獎狀都不能給你帶回來。那個寒假，你下定決心與女兒交談。可她卻認為自己沒有錯，就應該像班裏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一樣享受童年。終於，幾經交涉下毫無作用，帶著難以承受的絕望感，你動手打了她，對嗎？”

楊秀雲多開葉辰責問的目光，瘋狂地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可長年從事體力勞動的你身強體壯，沒想到幾棍子打下去，你的女兒竟然倒下了，再也站不起來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那其他的孩子呢？”葉辰突然咆哮道，“就因為你在他們家裏工作的時候看到他們不思進取？還是因為你看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平？你可曾想過，那些孩子若是真的看不起你，會被你騙走嗎？你又有什麽資格去管教別人的孩子？”

葉辰的故事沒有再講下去，因為楊秀雲再葉辰的聲聲責問下直接昏了過去。審訊室內的林雪掉下了眼淚，楊秀雲證實了葉辰的故事，但這個故事太多悲慘。那是一份真摯的母愛，那是一份犧牲的母愛，但卻也是一份表達錯誤的母愛。

單向鏡的另一側站著林正軍將近十個人，同樣的寂靜無聲。樓道裏回**著王玉潔的哭聲，似再咒罵這個世界的不公，似在咒罵人性的脆弱。

……

“小郭，以後看看照顧葉辰。”郭浩的辦公室內，林正軍拿著煙低聲說。

郭浩點點頭，“是啊！咱們欠葉辰的太多了。”

與此同時，葉辰真叼著煙坐在701辦公樓門前的台階上。林雪站在他的身後看著那充滿落寞的背影。

“葉辰！”

“嗯？”葉辰回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林雪，本來迷離的雙眼變得有神了許多。

“你真厲害！”

“還，還好吧！”葉辰咽了口口水，小聲又說：“真白！”但說完之後葉辰就一巴掌捂在了嘴上。

林雪這時才發現葉辰壓根兒就沒抬頭，目光一直停在她牛仔短褲下的雙腿上！這一刻，林雪壓製住了將要爆發的怒火，她萌生了一個想法——葉辰是在用這種轉移注意力的方法自我治療！

紅著臉後退了一步，把一條腿藏在了後麵，林雪嬌聲罵了一聲：“色狼！”

林雪這充滿嬌羞的一句話讓葉辰著實慌了一下，這跟兩天以來林雪的表現截然相反，連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