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擒賊先擒王

第三百零二章擒賊先擒王

平卿侯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不可置信的看著魚白,自己什麽時候成了人質被她獻上、成了她的投名狀?

麟兒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道:“大哥哥,英雄可以投降嗎?什麽叫投名狀?”

魚白將手指放到唇邊,輕“噓”了一聲,低聲道:“麟兒,所謂英雄,是能屈能伸、臥薪嚐膽、蜇伏而出......這投名狀嘛,就是頭上寫著名字,如同蕭太子的豹子上掛著‘承歡’的牌子,你的小鬆鼠繩子上寫著‘威猛’......”

麟兒似懂非懂的“噢”了一聲道:“麟兒明白了,可是你的頭名狀怎麽是爹爹呢,隻是,到底是大哥哥是爹爹的‘承歡’?還是爹爹是大哥哥的‘威猛’呢?誰到底是誰的呢,唉,算了算了,彼此相親相愛就好了。”

小家夥嘴裏嘀嘀咕咕,手腳不怠慢,學著魚白的樣子,雙手舉過頭頂,背在腦後,沒有卑微,隻有萌得可愛。

魚白感覺自己呼吸不暢了,那麽血氣方剛的“投名狀”,到了小家夥的嘴裏,說的,怎麽這麽曖昧呢?看來,寵物起名需謹慎,“承歡”、“威猛”這些個名字羞死人。

平卿侯臉綠得如同岩石上的青苔,揮手要組織突圍,被魚白一個手肘打在了小腹上,登時疼得彎了腰,魚白借機也蹲了下來,小聲道:“笨蛋,想死別連累我和麟兒!”

看著小小的麟兒,平卿侯再次猶疑了,魚白低聲道:“隻要你能忍一時之辱,我保你和麟兒平安歸來,而且,不會背上叛徒的罪名。”

平卿侯狐疑的看了魚白一眼,拳頭緊握,卻再也沒有動彈一分。

魚白扯起人堆裏幾乎睡著的於三光,與所有“戰俘”一起,向秦漠關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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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秦漠關之時,天剛蒙蒙亮,清晨的陽光灑在魚白臉上,帶著玉色的白,越臨近城牆,魚白越沒有出息的心緒狂跳不止,與卓然己是分別半年,最多的通信竟是卓然追他回秦漠關避戰的,自己不僅沒看,還如那信鴿一般,扔進了熊熊碳火之中,如今卻十分意外的成了戰俘,這世界果然真奇妙。

柳軍官立功心切,將平卿侯等人關押,先行帶著態度甚好、頗為配合、有軍情稟告的魚白進了城下一處營房。

屋中,一張桌案前,一男子眉頭緊鎖,盯著一張圖,眉毛時而微蹙,時而舒展,魚白氣不打一處來,冷聲冷氣道:“殷將軍果然逍遙得緊,妻兒在家可是苦不堪言。”

殷如泰聽得一愣神,抬眼見到一張紅白相間甚為恐怖的臉來,身上穿著蕭國普通兵將的輕鎧,登時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看時,驚得心不會跳動了,竟然是魚白!!!

臉色不由發凜,聲怕魚白如刺蝟般炸刺,趕緊上有解繩子,手裏不含糊、加快速度,身子卻盡量離得遠遠的,一幅生怕魚白爆起的模樣,訕訕笑道:“蘭香挺好的?快生了吧?大林好了嗎?你跟我生氣就好,別撒到她們身上......”

“唉......君子動口不動手......”殷如泰慘嚎震天,柳軍官伸手相助,殷如泰將手搖得飛快,叫道:“滾開,你幫我我會死得更慘!!!”

柳軍官哪裏見過這陣仗,嚇得懵登了,想起脾氣相投、姓名相近的結拜大哥來,急忙出去找柳元。

沒走兩步,正撞上前來的柳元,抓住男子的手道:“大哥,大哥,你快想想辦法,殷將軍的妻兒落到蕭國奸細手裏了,被人脅持,打得這叫一個慘烈。”

殷將軍有妻兒,怎麽可能?柳元狐疑的步向營房,遠遠的就聽見殷如泰鬼哭狼嚎的求饒聲:“魚白,不,蘭芽,唉唉,姑奶奶,別打了,本將馬上籌備聘禮,讓小子出生就有爹......你有完沒完了,你這個俘虜也太囂張了吧?在老子的地盤撒野,小心......唉-----唉-----”

柳元展顏一笑,拍了拍柳鬆的肩膀道:“小子,這個‘戰俘’是你抓回來的?受傷沒?”

柳鬆先是搖了搖頭,想及見到魚白渾身的血和傷,又重重的點了點砂頭,柳元心中掬了一把同情淚,歎了一口氣道:“好兄弟,唯有此事,哥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柳鬆耳朵裏充斥著殷如泰的慘叫聲,渾身一哆嗦,眼睛裏滿是哀求的目光,扁著嘴道:“哥,求王爺也不行嗎?”

柳元將頭搖的似撥浪鼓似的,驚恐的看著城樓上的方向道:“兄弟,信哥一回,此事若是求了那戰俘,你頂多挨頓打,若是求了王爺,估計你得從城樓上直接被踹下去,明年哥得給你燒紙錢了。”

柳鬆的臉頓時皺成了包子,狠了狠心,直衝衝的衝進了殷如泰的營房,準備跪倒求情。

柳元歎了口氣,心道:傻弟弟,這個時候往前衝什麽,你這是用自己的生命在解救殷將軍啊。

魚白倒沒生柳鬆的氣,因為自己身上的傷,基本都是蕭太子的人弄的,一閑下來,登時疼得厲害。

殷如泰狗腿的跑到麵前,小心翼翼的看著傷口道:“快讓軍醫包紮吧。”

魚白搖了搖手道:“為了活命,隻好投降了,不都說是優待俘虜嗎?有烤雞嗎?有肉湯嗎?有豬蹄嗎?”

阿泰臉色一紅,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字來,心中已經罵得天翻地覆:小神婆,你是俘虜,有暴打關押你將軍的俘虜嗎?要肉湯、豬蹄?你當這兒是酒樓客棧啊!這是戰場好嗎!十裏內的鳥都嚇得不敢在這裏痾屎,何況野雞、野豬?剛進城就搶老百姓的吧?!

阿泰翻著白眼,嘴上已經討饒:“我這就讓去準備吃食,絕對優待‘俘虜’,用不用如在北蕭一樣,給魚大管家找個唱曲的‘花魁’或‘倌公’相陪?!”

知道阿泰是調侃自己,報挨打之仇,魚白眼睛一瞪,隨即卻又臉紅了起來,虛張聲勢道:“你們王爺在哪兒?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代表我蕭國七千多萬人民,來收編他和他的軍隊。”

阿泰忍住笑,將她帶出門,指著高高城樓上的一處指揮室道:“我們王爺一向親力親為,尤其聽說蕭太子來到蕭營之後,就將指揮室當成臥房,通宵達旦,不眠不休,你可以很輕鬆的‘擒拿’在手,本將做你內應。”

阿泰佯裝肅然的在前邊帶路,向城樓上踏來。

到了城樓上一處不大的門前,篤篤敲了兩下房門,直接推門而入。

屋內不大,一張桌案,一個沙盤,一個窄榻,完全符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的標準。

沙盤旁,男子正托著下巴,直直的盯著沙盤,臉上濃濃的疲憊,下巴上泛起粗礪的青胡茬,黑眼圈如同一隻嬌憨的大熊貓。

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男子頭仍未抬,指著沙盤道:“阿泰,本王想給蕭太子來一招‘請君入甕’,讓秦殤親手解決了他,你來參詳參詳。”

魚白隨著阿泰走到近前,看著沙盤上插滿了各色小旗子,笑道:“這一招不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將能利用的一切勢力都運用起來,現在,齊國、周國、秦國尚算結盟,這大漢國,可以找風狼搭橋牽線,與各國形成合力,蕭皇和他的統治算是走到盡頭了。”

卓然驚喜的抬頭,看到身上滿是傷痕累累的丫頭,心疼得一皺眉頭,對阿泰怒目而視。

阿泰嚇得一吐舌頭,迅速跳到安全距離,指著自己手腕上、臉頰上無數的於青,無限委屈道:“表弟,我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弟妹身上的傷真不是我弄的,全是柳鬆擅作主張。”

殷如泰很沒意氣的將柳鬆供出來當擋箭牌了,可憐那柳鬆,一宿沒睡覺的劫了糧草,擒了“戰俘”,如今為了陪罪,正奉殷如泰之命,在莽莽大山中,給魚白獵吃食,心中正欣喜的以為躲過一劫,不想背後被殷如泰“兩肋插刀”了。

魚白莞爾一笑,覺得阿泰又回到了當年那個逗逼少年了。

卓然大手一撐,一把將少女抱在自己膝上,抬眼一個眼刀看向阿泰,阿泰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卓然,狗腿道:“曉得啦,本將軍這就讓人開小灶去,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隻要帶肉的都做上來。嘖嘖,真是可憐,饒是富有金山銀山,總是饞的跟個餓狼似的。”

魚白難得的沒有反駁,還真是如此,自己儼然已經是繼王安世之後蕭國富翁排行榜第二位,卻每每輪落到這個地位,果然世風日下,富人的日子都不好過。

正胡思亂想,身上的袍子已經三兩下被男子脫得一絲不掛,少女嚶嚀一聲,將頭窩在男子的心窩處,聽著男子的心跳聲,男子的心未亂,自己的心已經跳成一個兒了。呢喃邇語道:“這還是白日呢!”

男子用粗壯的大手一掌拍在了小丫頭的腦門上,嗔責道:“小腦袋瓜兒想什麽呢?你這一身傷,得上藥,要不然就留疤了。”

少女心裏頓時變得綿軟,無比熨帖,乖乖的讓男子小心翼翼的抹著藥。

一把鑰匙自胸衣的那塊白色棉布中,不合時宜的“叮咚”一聲掉在了地上,男子狐疑的撿起,滿是疑惑之色的看著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