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張合影

第五章一張合影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手裏的最後一張照片,上麵的拍攝內容讓我覺得更加無法理解。這張照片與其他二十一張一樣都是黑白照,與之不同的是,這張照片拍的是一組人物照。

照片的背景看上去像是在野外,盡是些低矮的雜草和**的地麵,遠處似乎有山丘,但因為是黑白照片所以看的不太清楚。照片上一共有兩男一女三個人,中間那個女孩年齡看起來不大,大約20歲左右,眉清目秀。讓我感覺吃驚是站在她兩側兩個人,因為我發現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和胖子。

我確定中間的那個女孩以前絕對沒有見過,更不記得我們三人在哪裏用黑白相機合影。因為是黑白照片,看不出這些服裝的顏色,但衣服的式樣看的還是很清楚。看三個人身上的著裝,有點類似部隊的軍裝,腳上也明顯穿的是膠鞋。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的裝扮,也不記得在哪裏照過這樣的相片。

我皺著眉頭望向胖子,他沒有說話,隻是從口袋裏摸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我是不抽煙的,胖子也知道我討厭煙味兒,一般他不會在我麵前抽煙。他這個樣子,明顯也是對這張照片的來曆和用意感到困擾。我覺得寄給胖子的這封信和寄給我那封,假如不是惡作劇的話,兩者之間一定還存在著某些關聯。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抽屜裏拿出了寄給我的那一封,遞給了胖子。

胖子叼著煙,滿臉疑惑地接過那封信,在看清信封後,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這是同一個人寄的?”

“可能是。”說著,我起身尋了一個一次性紙杯,接了半杯冷水放在胖子麵前。胖子看到後,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灰彈進紙杯,這才問道:“這人你認識?”

我搖搖頭,然後指著郵戳上的地址說:“你看看這裏。”

“阿拉善……”胖子先看了下我手指的地方,接著又看了另一封信蓋郵戳的地方,想了想說:“廢物,阿拉善是在內蒙古吧?”

“是,離咱們有1000公裏吧。”我再次坐回沙發,翻看起茶幾上的抽象畫一樣的照片。

“呃……誰會這麽閑,跑那麽大老遠給咱們寄信……”胖子說著已經打開信封查看,當他看到裏麵的留言條時也愣住了。

我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了紙和筆,依著紙條上的內容,草草地寫了幾行字,然後把紙遞給胖子。胖子接過後,與信紙上的字跡對比了好久,很驚訝地說到:“廢物,這兩張紙的字跡一模一樣,這是你寫的啊?”

“不是。”我回答的很幹脆,並且指著那張三人合照反問他:“你什麽時候照的相?”

胖子被我問得無語,又狠狠吸了一口煙。我沒有再說話,隻是給胖子的茶杯裏續了些茶水,又給自己倒了一些,端起來慢慢悠悠的品嚐。

胖子沉默著把手中的煙抽完,再次將煙蒂扔進紙杯,對我說:“廢物,還是那句話“事出有異必有妖”,我覺得這是有人在給咱們下套。”

“下套?”聽胖子這麽說,我有些樂,於是用玩笑的口氣對他說:“字跡能模仿,照片ps也不難,信封郵戳造假的都很容易,但是對方這麽做圖什麽呢?圖我賣抄家貨那二十萬,還是圖你胖爺一身肥膘肉?”

胖子被我說的瞪大了眼,憋了半天,說了一句:“我哪知道,反正就是不對勁。”

“是不對勁啊。”我接著他的話說:“你想想,有誰會這麽傻,拿這些我們一眼就能識破的信來騙我們。”

“照你這麽說,這些信是真的。”胖子又點了一支煙緩緩地吸了一口,抬頭朝著天花板吐了一個煙圈。

“我也搞不清楚這些信是真是假。”我抿了一口茶,接著說:“但是,我想這些信是真是假,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後到底是誰在做這些事情?為什麽要做這些事情?這些事情又關我們什麽事?”

胖子聽我說完這些,抽起悶煙,陷入沉默。我看氣氛有些壓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結,於是我把茶幾上的兩封信都整理好,收了起來。實話實說,我從心底裏還是很好奇這件事的,好奇到底是誰抱著什麽目的做這事情。但目前沒有一絲頭緒,我和胖子在這裏糾結也隻是徒增煩惱,我覺得應該換個話題緩解一下壓抑,於是我問:“胖子,剛剛你說打聽到老頭的事情,具體什麽情況你還沒說。”

“哦。”胖子聽我問老頭的事情,這才緩過神來,把手裏的煙蒂扔進紙杯,端起大茶杯喝了一口水,這才說到:“廢物,你知道在大雁塔附近算命的趙瞎子嗎?”

“趙瞎子?”我疑惑地問:“這老頭是趙瞎子?他看上去也不瞎啊。”

“我也沒說他瞎。”胖子說:“我就問你聽說過沒有。”

我接著疑惑的說:“聽說過,聽說他年輕時候不瞎,後來和人打賭輸了才瞎的,問這幹嘛?”

胖子故作驚訝的看著我說:“秦老板,知道的不少啊。”

“滾……”聽他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他一定是打聽到了什麽內幕,要在我這裏賣弄,於是笑罵到:“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胖子往沙發上一靠,慢悠悠地說:“話說,大雁塔附近的趙瞎子……”

我一聽就知道胖子這貨要開始胡扯了,用手一拍他的大肚子,說:“別扯淡了,說重點。”

“啊!你這一拍,我啥都忘了……呃呃……別打……我想起來了。”胖子看我又要動手,急忙用手護住肚子,坐正了身子說:“廢物,當年和趙瞎子打賭的那個人就是這老頭。”

胖子也沒等我問,接著說:“趙瞎子以前主要是在農村看風水,也不怎麽的就和這老頭杠上了,兩人打賭最後趙瞎子輸了。”

“哦?”我是有些疑惑,畢竟現在是文明法治社會,誰會為了打個賭把眼睛戳瞎了。大排檔裏遇見的老頭看起來也不是窮凶極惡之輩,就算剛開始言語刻薄,也算是事出有因,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和人打賭毀了對方一生。我問胖子:“就因為看個風水,至於把人眼睛弄瞎嗎。”

胖子搖搖頭,說:“趙瞎子是因為這事情瞎了,但不是弄瞎的,聽說打賭輸了之後,他生了一場大病,這才瞎的。”

“這老頭也脫不了幹係,人眼瞎了日子得有多慘。”我還是覺得,害人殘疾這事情老頭做的過分,覺得瞎子瞎得有些不值。

“哎,老頭更慘。”胖子接著說:“他原先有三個兒子,前幾年車禍橫死了兩個,老頭從那以後就瘋了。”

“瘋了?他和我們說話的時候看上去還好,不算太瘋吧。”我有些意外。

“瘋是瘋了,具體有多瘋就不知道了。”胖子說:“我打聽過的好幾個人都這麽說,這老頭……”

胖子打聽的可謂是麵麵俱到,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了這老頭的曆史。剛開始,我還覺得新鮮,聽了一會兒就有些意興闌珊。畢竟這老頭對我們來說,也隻是一麵之緣,所以對他的事情,我也沒有太多的興趣。但我看胖子講的起勁,也就在一旁靜靜的聽。

胖子看我在一旁不說話,就轉移了話題,問我:“廢物,你現在店也關了,下一步打算幹什麽?”

“沒想好。”我搖搖頭說:“先回趟老家,看看爺爺,其餘的事情再說。”

胖子沉吟了一下說:“我也好多年沒回去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問:“你們一家人都搬來西安了,你回去幹什麽?”

胖子沒回答,隻是衝我笑了笑,我總覺得這貨沒有憋什麽好主意。我好一頓追問後,胖子才說:“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值錢的玩意兒。”

聽他這麽說,我忍不住笑出聲了,說:“胖子,你真是個人才!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上農村淘寶,你以為是八十年代以前,農村到處都能撿到漏,撿個狗食盆都是元青花啊!”

胖子對我的諷刺不以為然,說到:“廢物,你可別這麽說,前些日子,我有個朋友回漢中老家,淘換回一根頂門杠,你猜怎麽著?”

我順口說:“不就是個頂門杠,它還能怎樣。”

“還能怎樣?”胖子說到這裏來了精神,喝了一大口茶水,然後說:“一根頂門杠,車了幾個手串,那珠子各個極品滿天星,當場就有人出五萬要全收。”

胖子說的這種事倒不是沒有,於是我說:“你說的這類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但是這也和買彩票一樣完全靠運氣,主動去尋找我覺得不值當。”

胖子聽後說:“咱這又不是主動去找,主要是陪你回家,順便找找碰碰運氣。”

我聽胖子這麽說,就答應和他一起回去看看。在我們商量好回去的時間後,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了一會。最後胖子看天色不早,就離開了。

我送走了胖子,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的兩封信,想著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總感覺幕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著這一切。還有那照片上的龜殼,以及那些照片上的抽象畫,總感覺裏麵隱藏了些什麽。既然這次回去看爺爺,不如把這些照片讓他看看,畢竟他老人家見多識廣。如此想著,我就把這兩封信都裝進了我隨身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