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曾經滄海難為水

第四章曾經滄海難為水

這麵貌並不好看的攤主,輕輕地在自己的桌子底下踢了一腳,隨後將自己身前的這個骰蠱給揭開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輕輕踢了一腳的同時,他身前的呂野,這個時候也是將自己身前的那扇桌子給輕輕的晃動了一下。

於是當這攤主將自己的骰蠱給揭開的時候,臉上再一次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魚蝦蟹!我又贏了。給錢給錢。”呂野看著自己身前那三顆骰子所浮現的圖案,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邊的賭徒們中了的自然是欣喜萬分,沒中的這個時候也是萬分懊惱。

“彼其娘之!你這攤子是不是被鬼附了身,都連續出幾把魚蝦蟹了!”立刻便有輸了錢的賭徒這個時候赤紅著眼睛,直接開罵。

“哈哈,你這話說的就有點不對了。隻需你贏錢,不許我們贏錢是吧?誰教你不壓的?壓葫蘆,真是笑掉大牙!”

呂野的臉上這個時候卻有著一絲絲的笑意,其實呂野早就知道身邊這個中了錢的,是這中年攤主的托。這也是這種小賭攤上常見的套路,一人開賭,一人做托。隻有這個樣子,才能夠吸引到足夠多的人參與進來。

那中年攤主看著呂野壓下在蝦上麵的那三兩銀子,這個時候他的臉皮更是不斷的**著。身後一人狠狠地踢了這中年攤主一腳,最後這攤主還是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有賴掉呂野的賭資,遞了三兩銀子給呂野,但是眼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感情,卻是恨不得把呂野給吃了。

呂野吹了聲口哨:“喔喔喔……贏了錢去吃飯咯。”

表情自然是十分欠揍的,但是這攤主卻是無可奈何。呂野將這賺過來的六兩銀子全部都揣在兜裏,吹著口哨離去。

一邊的一個賭徒拉住呂野,討好道:“這位小哥……不要急著走嘛。”

呂野看著拉住自己的這個人,有些困惑道:“怎麽,有事?”

這人拉著呂野,看了一眼賭攤周圍,於是拉著呂野道:“小兄弟咱們那邊說。”這人指了指那邊人流不多的大街上。

呂野心中覺得好笑,但是還是跟著這人走了。倒想看看這人想做些什麽。

到了大街中央,這人諂媚一笑,邊走邊道:“我看小哥今天手氣好,能不能將這門賭的手藝……教教我啊。”這人看著呂野,十分希冀。

之前呂野在賭的時候,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勝率。這自然就落入了有心者的眼中。就像那位攤主,這個時候就是恨不得將呂野給生吞活剝。

呂野聞言一笑,隨後又立刻正色,故作嚴肅狀道:“我這門手藝,是家族之中獨傳的。而且傳男不傳女,傳嫡不傳庶。怎會因為你這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傳授給你?”隨後又看似是不屑一樣的說道:“而且我家族內有言,是絕不會傳給如你一般濫賭的人的。”

這人仿佛是受了什麽奇大的委屈一樣,不服道:“我濫賭?我怎麽就濫賭了?我每日不過才賭十兩銀子。一旦輸光,必然停手!我這像是一個濫賭的人嗎?”

呂野聽到這裏,看著這人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了。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人,此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穿著的衣服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但是似乎是精細的絹繡而且十分的優雅,隱隱有著一股看上去應該是一個華貴人家的子弟。

呂野在心裏卻是微微撇嘴,這廝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哼,最看不起他們了!不過還是想要和他們做朋友啊……。

每日輸十兩銀子,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

建安三年,尋常的普通五口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折算成銀兩,大概也就在三四兩銀子的樣子,此人居然能夠每日在賭攤上就消耗掉十兩銀子,絕對不是什麽尋常人家的子弟。

於是呂野摸著並沒有胡子的、光滑的下巴,看著這人說道:“哦?是嗎?”隨後又做出似乎有些興趣的表情道:“那你為什麽每日都有去賭攤上賭博呢?”

這人的臉上露出向往的表情:“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家三叔,當初就是賭徒出身。現在已經掙下了滔天的身家。我就是想看看得賭到什麽程度,才能夠成為我家三叔那樣的人。”

呂野聞言,在心裏微微撇嘴。

心道就你這樣每天輸十兩輸下去,不去思考裏麵的貓膩,你就算是再賭一百年也不會成為你家三叔那樣的人的。

至於他家三叔,或許就是一個地痞出身,而今乘風扶搖而上,成為了這個傻小子心中的偶像吧。

隨後這人又對呂野說道:“怎麽樣,你願不願意教我?如果你能夠教的我逢賭必贏,到時候我就每日給你一兩銀子如何?”

呂野輕蔑一笑:“以我的本事,還缺你這一兩銀子?”

事實上呂野的心中這個時候已經是打定了主意,要結交這個家夥了。但是欲擒故縱的手法,呂野早就玩的十分嫻熟了。

“也對啊……,你有這本事,自然是不會缺錢的。”這人腦海之中不斷地想著,似乎是想要用一個兩全的法子,讓呂野答應教他。

“那要不這樣吧……隻要你能夠教會我。到時候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好不好?”

呂野聞言,更是不屑的一笑,作勢欲走:“我要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你也能給我?我要日行三千裏,朝出許都,暮至長沙。你能做到?滑天下之大稽!”

“……。”

那人語氣為之一愕,但是卻依然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道:“可是我家十三叔說過,就算是虎豹騎,也隻能是日行千裏。日行三千裏……根本就沒有人做得到好不好!”

呂野的腦海之中回想起來的,卻是一列列在車軌上急速奔跑著的列車。於是又笑了笑:“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未曾見過的東西,可不代表沒有。”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嗯,好詩,好詩。這首詩頗有我家大父的風範了。”

呂野撇撇嘴,心想你家大父算什麽東西?還頗有你大父的風範,這樣的詩,你以為是到處都能夠買到的大白菜嗎?

隨後卻是頗為不耐煩的擺擺手:“休得囉嗦,此時就此作罷。”

那人不由得有些失望了:“那要怎樣,你才能夠答應我的要求?”

呂野眼神一轉,心中微微沉吟。自己初到許都城,退婚未成,後續的事情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這個家夥看上去倒算得上是許都的地頭蛇。如果真的能夠結交下來的話,日後說不定也會有不少的方便之處。

於是故作為難道:“這個就得看你的誠意了……。”

“我的誠意?”

“嗯。”

這人於是有些激動了:“你要怎樣的誠意?”

呂野故作生氣道:“如果我說出來了,還能算是你的誠意嗎?”

這人這個時候才恍然:“是哦是哦!”

“回家自己去想想吧!”呂野擺擺手,打發此人離去。

“那我下次怎麽樣才能夠找到你呢?”

“你要找我時,我自然就會出現的。”

這人居然也沒有懷疑,反而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隨後便揮揮袖袍,離開了這裏。

呂野也隻當是一個生活中的小插曲。

不管最後這人到底會不會過來繼續尋找自己,事實上對於呂野而言的關係也算不得是有什麽很大的影響。

呂野既然敢放棄書院的生活來到許都,自然是有著屬於他自己的信心的。

當初在書院,無數妖孽橫行的情況下,呂野都能夠將他們給坑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雖然離開的時候馬失前蹄,被徐元直那廝給狠狠地坑了一番,但是並不影響呂野孜孜不倦的坑人技術。

來了許都,那就要混出一個人樣,到時候再回書院的時候,也好讓那群人好好見識見識你家呂少爺的雄姿英發。

想到這裏,呂野不自覺的撥了撥垂落在額頭前的發絲,隨後吹著口哨,進了呂大臣所在的那座酒樓之中。

同時眼神微微一瞥,看到不遠處的拐角之中有著幾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之人似乎正在盯著自己所在的方向。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你們最好對小爺沒有什麽想法,不然的話……嘿嘿,小爺挖的坑,向來是坑死人不償命的。

隨後昂首、闊步,進了禦隆樓。

“少爺,少爺。在這呢,在這呢。”呂大臣看到呂野進來,連忙朝著呂野招手,示意自己所在的地方。

呂野走路,自然是有著十足的君子風範,任誰也想不到這家夥的腦子裏藏了多少壞水。

呂野大搖大擺的將自己從那小賭攤上掙到的六兩銀子,一字排在呂大臣的麵前,臉上有著得意的神色:“怎麽樣,你家少爺厲害吧!”

呂大臣卻是急急忙忙的把這些錢全部都收入囊中:“山長曾經說過,財不露白。少爺你忘了嗎?”

呂野撇撇嘴,不再言語。對呂大臣所說的話甚是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