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與禰衡的第一次接觸【上】

第22章與禰衡的第一次接觸 上

第二日早晨,天蒙蒙亮,呂野起床洗漱之後,便沿著禦隆樓所在的這條大街跑了起來。自從那一次被那賭攤上的人狠狠的揍了一頓之後,呂野也是明白了一個健康的體魄到底有多重要。

其實原本呂野便知道,在這樣的一個就連最最簡單的傷寒都能夠奪走一個人性命的年代,如果不強身健體的話,肯定活的不舒坦。所以之前便一直有著並不算強的鍛煉,經曆了那件事之後,這幾天呂野的鍛煉力度都有著相應的加強。

禦隆樓所在的這條大街十分寬闊,可以容得下三輛四匹馬拉的大車走過。街道兩側在白天的時候都會有著各種各樣的攤子。

經過了上次的教訓,呂野決定獨身一人的時候都不會再去走那種偏僻的小道了,於是沿著這條大道一路奔跑,從白霧蒙蒙直至日上中天。呂野跑的大汗淋漓,回程之際,卻看到不遠處的河堤邊上,這個時候坐著三三兩兩的人,臉上笑容可掬,也不知道到底在幹些什麽。

呂野心下好奇,於是便走了過去。

這條青泥河在如今的這個年代,還是十分清澈的,河水潺潺而流,不斷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呂野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兩人正在手談。旁邊的人都在觀看。

青泥河邊的河堤,這個時候比較清靜,並沒有過多的喧鬧聲,或許是因為許多人這個時候還沒有正式從家門之中走出來的緣故。

走進河堤之時,便有著輕聲笑語傳了出來。

“你這棋法,還真是奇怪。”

“完全摸不著頭腦啊。”

“正平你這棋路確實刁鑽,罷了罷了,今日就到這裏吧,我衙門之中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

說著話,便看到一個約莫著四十餘歲的中年人便站起身來,臉上帶著笑意,撫著胡須,笑著就準備離開。

一邊的一人,這個時候也站起身來道:“文舉叔叔莫急,我們一同前去,一同前去。”

霎時間,原本還有這不少人的河堤邊上,這個時候就已經變得稀稀疏疏了。後起身之人看年紀不過二十餘歲,臉上有著抱歉的神色:“正平兄對不住了,我得先走一步。這個時候該是點卯的時辰了。”

唯有一人這個時候依然坐在河堤上,望著河麵上氤氳而起的白霧有些發呆,隨後擺擺手:“走吧走吧,無妨無妨。我禰正平又不是不通事理之人。”

幾人抱拳,就此離開。

呂野倒是覺得頗有些意思,前世的呂野對於棋藝略有涉及,隨後便魂穿千年,來到這裏,當他還隻是一個孩提的時候,他的父親便親手教他棋藝,隨後在潁川書院之中又受水鏡先生指點,每日的手談對象是徐元直、小醜兒那些人。離了潁川有一段時日,呂野自己的手,也是有些癢癢了。呂大臣又不會下棋,呂野一直都沒有機會。

於是看著前方那人望著河麵發呆,呂野的臉上便帶起了笑意,走上前去,微微拱手:“不知道小子可否有榮幸,與閣下手談一局?”

那人將眼神從遠處的河麵上收了回來,盯著呂野,上上下下的審視一番,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黃口孺兒,也配和我手談一局?”

呂野聞言,差點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心想怎麽不管我到了哪裏,總有人看我不習慣,我不過隻是想下一把棋而已。

望著那人身前的棋盤,呂野大笑道:“我還以為你是什麽文人雅士,原來不過隻是一個拿著儒生服飾掛羊頭賣狗肉罷了。”

那人聞言,臉色倒是不變,輕聲嘀咕:“掛羊頭賣狗肉?這是什麽典故,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他自以為聲音不大,但是卻全部都落在了呂野的耳中。

呂野於是輕蔑笑道:“連此等典故都不知道,還敢冒充讀書人?我看你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聽了呂野的話,那人反而哈哈大笑:“勞什子掛羊頭賣狗肉,真當我禰衡未曾讀書嗎?”

“《晏子春秋·內篇·雜下第六》有雲,晏子曰:“君使服之於內,而禁之於外,猶懸牛首於門,而賣馬肉於內也。公何以不使內勿服,則外莫敢為也。”

“明明就是掛牛首買馬肉,你這人一看便是讀書不認真,掛羊頭賣狗肉,如此張冠李戴之事也能說得出來,真為你老師感到汗顏。”

呂野聞言一愕,隨後用打量的眼光看著身前這人,心想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呢。自己隨口說一句後世的俗語出來,這句話的原來的典故自己也不清楚,卻沒有想到眼前這人居然直接能夠說出來源。

或許真的是什麽飽識之士。

三年前曹操遷都許昌城,同年發布招賢令。四海八方的賢能之士但凡有點報國之心,都會前來許都城為國效力。整個許都城之中有能力的人並不少。難不成這人便是其中一個?

畢竟這個時候的曹操,打的的旗幟還是守衛漢室。也正是因為如此,呂野才會選擇前來許都,其中的原因有很多,其中的一個就是因為這個時候的許都城之中,正是群雄並起的時候。

眼前這人,也不知道是誰。

但是看他這暗自得意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欠揍呢!

呂野於是嗤之以鼻:“你懂什麽?不過是讀了些死書,也敢在我麵前聒噪?”

那人怒道:“你說什麽?死書?我讀的乃是聖人之言,言出法隨。你說我讀的是死書?”

“盡信書,不如無書。這種道理難道你都不知道嗎?還什麽掛牛首買馬肉,嗬嗬,滑天下之大稽。”呂野見不得有人居然比自己還囂張、還自信,而且對眼前這人更是興趣濃厚。

“既然你說你讀的書多,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敢回答?”呂野聲音清脆。

落在那人耳中,看著呂野青澀的臉龐,那人心想:“這個少年如此振振有詞,難不成是哪位大儒的子弟?那倒是有些意思了,這許都城之中,居然還有不認識我禰衡之人。”

於是道:“那你便問,我五歲讀書,十五歲便舉孝廉。想來以你的年紀,能有什麽高深的問題?”

在禰衡的眼中,眼前的呂野所能夠提出來的問題,也不過就是一些功課上的難題罷了。那樣的問題,對於禰衡而言,並不算難。

於是禰衡的臉上帶起了笑意,心中暗道,見慣了許都城之中的爾虞我詐,能夠調侃一下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呂野望著禰衡,心中想道:“敢看不起小爺,不把你忽悠到信仰崩潰,便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