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本事

第9章 本事

小光說的“四大天王”,馮祚過了差不多一周才算搞明白。

一狼,自然就是瘋鼠雇傭兵團的頭目,鐵老板,貪婪吝嗇,要錢不要命的瘋子,而且報複心極強,惹毛了他的人基本上沒有全須全尾活下來的可能性,看到血眼紅,看到食物更加眼紅,就像是一匹發狂的惡狼。

一豬,肯定就是鐵老板的鐵杆親信豬頭了,一名就算在老兵隊伍裏也是人人切齒的惡棍,但是因為鐵老板實在是太喜歡他了,甚至到了一天不看見就心裏不舒服的地步,所以現在豬頭的地位很穩,非常穩,穩得像坦克一樣。

一鬼,情況不是很明了,但是據說人就躲在醫務室裏,隻要進去就能看見,不過,馮祚並沒有專門去看恐怖片的想法。

至於一苦瓜嘛………

“你是說,抬杠?”

“嗯,但是更確切說,我們更願意叫他‘杠精’。”

V仔嚼著煙葉咕噥道,這種東西有點類似於曬幹的茶葉,嚼起來有股很衝的怪味,馮祚根本受不了,可是V仔卻像是嚼口香糖一樣,他的口袋裏還隨時隨地備著一大堆,幾乎永遠不會斷貨。如果條件允許,他嚼煙葉時還必須要配一杯冰鎮檸檬茶,那味道可就更恐怖了,反正馮祚沒敢嚐試第二次。

“大到天文地理國家大事,小到每天喝幾杯水,拉幾次大便,什麽事都找你杠一波,有時候明明都沒理他,隻要一不小心說到這家夥的癢處………得,你就死定了,不管隔著多遠人家馬上就過來找你聊人生,聊理想,不聊到你吐血認栽不算完。”

“確實有點蛋疼,可是這種人論壇貼吧上一抓一大把吧,我就遇到過不下十個。”馮祚奇怪道。

“可是你見過有人一下能找你杠幾天幾夜,中間不帶休息的嗎?”

“啊哈?”

“這事大熊知道最清楚了,那個倒黴蛋就是他師傅,來來來,大哥請開始你的故事會。”V仔做了個“請”的手勢。

大熊此時正抱著一個冰鎮西瓜,大口啃著,吃得一嘴“血淋淋”的,聽到V仔說話打使勁一抹嘴,把一大片西瓜汁和西瓜子直接抹在了迷彩服袖口上。

“唉,說起那事,算是徹底奠定了苦哥那逼的名聲了。那時候我剛進瘋鼠不久,還算個菜頭兵,正好趕上苦哥和我師父喝酒,結果喝著喝著兩人就杠上了,師父堅決說洋酒都是垃圾,他手裏一瓶二鍋頭度數就比那些辣雞都高,可是苦哥不幹了,說洋酒裏肯定也有狠的,隻是師父鄉下人不知道而已,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誰都知道,苦哥這貨就是在胡說八道,他的酒量差得要死,頂多三瓶啤酒,連茅台和長城都分不清楚,連個酒場半吊子都算不上。可是就從那天開始,苦哥就開始滿世界找酒瓶,任務出到哪兒,他的酒就買到哪兒,每次出任務回來別人帶的是土特產,手表,服裝和金銀珠寶,他帶回來的是各種各樣的洋酒,叮叮當當塞了一大包,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寢室裏一瓶一瓶認真對照分析哪瓶酒精度最高………….夥計們,你們應該也都知道,洋人的酒基本上就四十度上下,再高的就很少見了,結果你知道嗎,苦哥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堆資料,論證出‘酒精度和溫度的關係是直接掛鉤’關係,可把他開心的,硬是拉著拖著架著我師父和他去冷庫蹲了一上午,兩個人差點沒凍成老冰棍。”

“結果呢?”

“結果當然還是差得遠了,於是苦哥又再次滿世界跑起來搜集酒精,最後是一次在高加索地區出任務的時候,這家夥偶然聽協同的毛子步兵說,在戰線附近的村莊裏有個老太太掌握了超高度數私釀酒的配方,釀出來的強力烈酒堆了一地下酒庫,可是當時瘋鼠和叛軍打得正歡,戰線交界處一片槍林彈雨,狙擊手基本上隔個十步八步就有一個,每天被稀裏糊塗打死的人不計其數…………但是苦哥在一個晚上衝過去了。”

“當時我正好在現場,老天,你們見過頂著一堆炮火和子彈,左手一酒瓶,右手一酒瓶往這邊衝的人嗎?老天,當時全部人都嚇傻了,師父直接崩潰了,跪著就給他叫大哥,事實上,那瓶酒也確實比二鍋頭度數高一點,有五十七度。”

大熊一口氣說完了,然後用很可怕的氣勢猛地吐了一口氣,好像快要窒息了一眼。

馮祚撇撇嘴。

“那麽說,至少苦哥還是個挺實誠的杠精。”

“正因為如此,他也是個最討人厭的家夥,某種意義上就是個變態狂,誰也不知道這種人行事的下限在哪裏,所以這一次搞完之後,苦哥徹底變成了人人厭惡的主,”V仔端起檸檬茶罐喝了一口,“其實,如果他有那麽一點人緣,任何一個老兵都會告訴他,酒精度最高的是波蘭產96度生命之水,國內隨便找個大點的酒吧就能買到。”

此時是,三個人正在樹蔭下的石板桌子前圍成一圈,喝茶聊天,現在是下午兩點鍾,算是中場休息時間,老兵們也就坐在附近,有一一搭沒一搭地吹牛聊天,顯得有些懶洋洋的。

可是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就是幾百米外的訓練場完全就是一片人間地獄。豬頭和他的手下正揮動棍棒和皮鞭,逼迫新兵們在曬得滾燙的沙土上匍匐打滾,新兵們像笨鵝一樣,在老板們的嗬斥聲中摸爬滾打,每個人的皮膚都被燙得通紅,因為場地並沒有平整好,不斷有人的腦袋和胳膊打在石塊上,鮮血直流,可是根本就沒人管。

馮祚看得心裏直打顫,暗中把老爹膜拜了一萬遍,要不是他的麵子大,自己隻怕也要在訓練場上曬人幹了。

大熊看得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悄悄說道:

“嗨嗨嗨,夥計們,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公平,都是一批進來的,人家累得跟狗一樣,我們卻一天四休五休還不用被剝削,怎麽都覺得有點對不住他們啊。”

“有什麽對不住的,有什麽樣的本事就吃什麽樣的飯,”V仔挑起眉毛,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他們在戰場上就是炮灰,而我能一個打十個,憑什麽不能比他們多享受一點?”

突然,V仔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把手裏剛喝了半口的飲料罐放下了。

“對了,老弟,你是有什麽本事才被錄取進來的?”

“本事?”

“對啊,既然新兵時候就被選入警衛隊,那肯定是有什麽過人之處嘍。”

“耶,你們難道都有……….”

“啊,你這個都不知道嗎?”

V仔手一掄,把身邊的SVDK狙擊步槍拎過來,嘴角咧出一個充滿自豪的笑容。

“新兵測試時,五槍四中,命中的全部爆頭,唉沒辦法,從小就拎著獵槍跟老爹在林子裏打野雞,手感就是比一般人要好,還有大熊,測試的時候直接就把四十公斤的杠鈴給舉起來了,一身蠻彪,就是沒我有技術含量就是了。”

大熊瞪了他一眼,狠狠吐出一個詞——“啊呸”!

“唉唉唉,所以老弟,你的本事是什麽來著,說出來給我們了解了解?”

V仔興衝衝地問道。

馮祚這下慌了,因為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走後門進來的,那樣還不被鄙視到死,他在學校裏可不止一次見到過,那些闊佬父母費盡心機把自己的兒女塞進學校精英班裏,可是那些渣渣從一進班級開始就被全部精英學生圍著鄙視的悲慘情況。

“額,說起來有點複雜,我的本事有點不太好形容來著,反正不是顯性的………..”馮祚咕噥著,試圖蒙混過關。

但是倒黴的是,他一下引起了兩個人的興趣。

“耶,好像挺有意思的樣子,詳細說來聽聽,別小氣嘛!”

麵對兩張“興致勃勃”湊上來的大臉,馮祚簡直痛苦到想死,情急之下,像是大腦短路了一樣,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想法,老板說我比較有想法!”

大熊和V仔瞬間露出傻了眼的表情,似乎完全搞不懂這是什麽意思,過了幾秒鍾後,V仔突然大聲叫起來。

“哦,明白了,原來你是參謀類的,也就是軍師型的角色嗎,看來你肯定是很聰明了!”

“額額額,算是吧………….”

馮祚勉強擠出笑臉來,笑得比苦哥都要苦,比苦瓜都要苦。

老天,他到底在說什麽啊,在“馮祚”這個人不算長的人生裏,從老師,同學,甚至家人那裏得到的評價,基本上就是“笨蛋”,“豬頭”,“呆瓜”,“什麽都聽不懂的蠢貨”,“沙雕”.什麽事都做不好,什麽東西都學不好,從來沒有任何人說過他“聰明”,也不可能會有。

馮祚突然有種想逃,而且是奪路而逃的衝動。

“嘟嘟嘟”

這時,操場上突然吹起了哨音,緊接著,基地裏的超大號擴音器響起了鐵老板蠻不講理的吼叫聲。

“小的們,給你們四十秒鍾跑步來操場,來大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