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薛家大災

第十八章 薛家大災

薛家莊主的房子坐落在薛家莊的正中心,從風水學上來說算得上鎮莊寶地。

最難得的是薛家門口正前方有一塊空曠的廣場,薛家莊的農戶閑著沒事都會在廣場上打屁嘮嗑額,這生生陽氣自然也就由薛家的正門而入,一掃宅院裏的陰沉穢氣。

過了這個拐角就是薛家大門前,我牟足力氣大喊一聲救命,誰知道一轉彎看見廣場上坐滿了薛家莊的人。

男人們大多聚集在一起打牌,女人則聊閑話做針線活,而小孩兒則在院子裏瘋跑。我還以為整個薛家莊的人都神秘消失了,誰知道全他媽在這個地方。

薛家莊的莊主薛明德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但他身體硬朗得和中年人一樣。他撥開人群快步朝我走了過來,一臉驚訝地開口問我,“玄清?你是怎麽過來的?”

剛才自己嚇自己喊救命實在是有些丟人。我將懷裏的信摸出來給薛明德,尷尬道,“老爺子,這是我師父給你的信。”

師父給別人寫信一般都是很重要的事情,誰知道薛明德看都沒看信一眼,而是兩隻手把住我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嘴裏還念叨著不可能。

我不知道薛老爺子到底發什麽瘋,反正我送信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薛老爺子的兒子薛左禪一看我也有些困了,趕緊讓人帶我下去休息。

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我發現薛家到處也都掛著紅色的布條。恰好這個時候送飯的薛小紅推門進來了,我笑著打趣她道,“小紅妹妹,這麽久不見了你有沒有想我?”

薛小紅臉一紅,輕啐了一口,“呸,不要臉。”

“誒,你張哥我怎麽就不要臉了?你忘了以前是誰帶著你到處去玩了,你還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讓你騎過大馬呢。”

兒時趣事拿出來一說,薛小紅頓時放下了生疏感和我打鬧在一起。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開口問道,“小紅,你們薛家莊這是怎麽了?怎麽家家戶戶都掛著紅布條,鄉裏鄉親還全都聚集到你家廣場來了,他們不用下地幹活?”

吐出一粒葡萄籽的薛小紅白了我一眼,“莊子外麵鬧鬼,誰家不怕死的還敢外出幹活啊。掛紅布條是為了騙外麵的那些鬼我們村裏在辦喜事,這家家戶戶都有喜氣,外麵的鬼就不敢進來了。”

我心裏一驚,想起之前送我來薛莊的那一老一少,趕緊開口道,“你們說的鬼是不是一老一少?”

“什麽呀,不是兩個鬼,是很多很多的鬼。”薛小紅用手畫了個大圈,想要表明鬼的數量多到數不完。

我心裏一陣納悶兒,不是那一老一少,難道是涼茶鋪裏的那些鬼?不過也不對啊,涼茶鋪開在陰間,而且離著薛家莊也有好遠一段距離,應該不會對薛家莊造成影響才對。

就在我百般疑惑的時候,薛老爺子沉著臉從門外走了進來。

本來還沒個正形的薛小紅一看自己太爺爺來了,馬上就慫了,老老實實地站起來低著頭靠邊。

薛老爺子對薛小紅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把門帶上。”

“哦。”薛小紅偷偷對我做了個自求多福的表情,轉身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房間裏一下子就隻剩我和薛老爺子兩個人了。雖說薛老爺子不是我的太爺爺,但小時候我也沒少挨過他老人家的打。現在看他沉著臉站我對麵,我這屁股蛋兒就隱隱作痛。

我咽了口唾沫小聲道,“老爺子,您要是有什麽話就直說,您這板著一張臉怪嚇人的。”

“哼。”薛老爺子一聲冷哼,將什麽東西給拍在了桌子上。

我低頭一看,桌子上的是一枚銀元。銀元上還刻有國父孫中山的頭像,頭像上麵有一行小字,寫著中華民國十五年。

我馬上反應過來這銀元應該是我師父夾信封裏的那玩意兒,但就是不明白薛老爺子把銀元給我看是幾個意思。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薛老爺子將手伸進兜裏,又從兜裏摸出了另一枚銀元,同樣是中華民國十五年的。

他將兩枚銀元並排放在一起,淡淡開口道,“本以為和你師父的賭我是贏定了,但沒想到論起命算,還是你師父更勝一籌啊。”

我的心裏咯噔一聲,像是猜到了什麽。

“老爺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師父和你賭什麽了?”

薛老爺子指了指桌上的銀元道,“丁未年間,那時候我和你師父都還小,第一次碰麵。你師父就把這兩枚銀元中的其中一枚給了我,並且和我打了個賭……”

薛老爺子說到這裏我就明白了,我那坑死徒弟不償命的師父竟然在那個時候就開始算命了?隻不過當時為什麽師父給的不是菜刀而是給的銀元,我想了一下覺得大概是師父那時候還沒學會磨刀,幫薛老爺子算的這一次完全是背著師公來的。

“你師父和我說我必定會當上薛家族長,而在我將薛家族長之位傳給兒子之前,我薛家莊會被封莊封路,直到全莊死絕。”

薛老爺子這話說得我冷汗直流,忍不住問道,“老爺子,這薛家莊怎麽就被封路了。我剛才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啊。”

“真的正常嗎?”薛老爺子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小紅隻和你說莊外有鬼,卻沒有和你說是什麽樣的鬼吧。”

我覺得薛老爺子這是話有所指,剛想要問個明白,薛老爺子卻是一擺手不和我說了。隻讓我好好休息,晚上陪著他出去一趟。

薛家莊的晚上一向都是靜謐安逸的,但今天卻是大不相同,在晚上十一點大家本該休息睡覺的時間,廣場上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一群男男女女載歌載舞。

我按薛老爺子的吩咐把家夥事都帶齊了,在門口站了沒多久一身中山裝的薛老爺子也從院裏走了出來。他左手拿著一把扇子,右手抱著一個泥封酒壇,這模樣頗有幾分要帶著我對月而醉的感覺。

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薛老爺子從屋裏出來以後二話不說就帶著我往薛家莊的莊口走。在廣場的時候我還沒怎麽注意,這一離開廣場走遠些,周圍的氣溫就變低了不少,連哈出去的熱氣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老爺子……薛家莊晚上都這麽冷的嗎?”

我忍不住抱了抱膀子,這哪裏是秋初的天氣,簡直比寒冬臘月還冷,就差沒下雪了。

薛老爺子頭也不回地道,“玄清,你跟你師父這麽多年有沒有學到請冥旨的本事?”

我一愣,苦笑道,“老爺子你這是在打趣我呢。我要有請冥旨的本事哪還在茂縣混啊,早就進城了。”

天地人三界,天界有玉皇大帝的敕令,人界有人間君王的聖旨,而地界則有十殿閻羅所頒發的冥旨。一些法力高強的道士憑借著祖師爺留下來的法器,往往能夠請一些不太重要的冥旨或者敕令。

就好像我之前在涼茶鋪開天眼,那就是祖師爺和天界協定好請來的敕令,隻要掌握了念咒的方法和技巧,賒刀後人全都能請來開天眼的敕令。

聽我說不會請冥旨,薛老爺子歎了口氣,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從廣場到薛家莊莊口,越走氣溫越低,我甚至看見不少的屋簷上都結了一層霧冰。

眼看我就要受不住這寒冷了,薛老爺子低喊一聲到了,帶我貓在一個土坡之下和做賊一樣。

“老爺子,你到底想帶我看什麽啊,我這冷得有點受不住了。”

“別廢話,往前看。”

從土坡後麵露一點頭往莊外看,發現通往莊外的道路全都被一層濃霧給籠罩了。這些濃霧是我見過最誇張的,可以說五米之外就已經看不清楚周圍到底有什麽東西了。

我偷偷瞄了薛老爺子一眼,他這麽神神秘秘地帶我來這裏,該不會就是為了賞霧吧?

這疑惑還沒問出口,我就看見薛老爺子將一個小的玻璃瓶打開,從裏麵倒出幾滴**擦在自己的眼睛上。

我靠,原來要開天眼。

心裏暗暗慶幸還好剛才自己的沒有問,要不然就太丟臉了。偷偷將天眼開了再往小路那邊看,我這才看清楚小路上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什麽濃霧,而是一群披堅執銳麵色鐵青的古代士兵!

這些士兵有的胸口中箭,有的斷手有的斷腳,更誇張的是還有無頭的士兵!

第一次看見這種場麵,我一時間看呆了。蹲我旁邊的薛老爺子一把把我的頭給摁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你小子不要命了?看這麽入神幹什麽?”

薛老爺子此時生氣的樣子在我看來都算是和藹的了,我嘴皮發幹地問道,“老爺子……剛才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多?”

薛老爺子歎了口氣,一臉凝重地說道,“這就是封我薛家莊的東西,陰兵借道。”

“陰兵借道!”

如果不是還存有一絲理性,我現在肯定蹦起來了。

陰兵借道封路,那誰他媽的敢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