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藥館邪事

第十一章 藥館邪事

地區不同,對於藥酒的泡法也就不同。

不過一看這些罐子裏毒蛇死掉的形態,我就知道這老板娘是直接將活蛇丟進去活活泡死的。

“怎麽樣?這些藥酒你在其他地方沒見過吧?”

老板娘鼻孔都要衝到天上去了,我趕緊趁這個時候拍一下馬屁,對老板娘豎起大拇指道,“這些蛇都是活活泡死的吧?老板娘你真厲害,也不怕被這些毒物咬到。”

老板娘哈哈大笑起來,“你個小家夥會說話。這些小東西算什麽啊,前兩天我家那口子抓到條大的,我帶你去看。”

老板娘這種性格也是直爽,隨便誇兩句就把我當自己人了。她掏出鑰匙將更裏麵的一扇門打開,還沒進去一股濃鬱的檀香味就從房間裏散發出來。我定睛一看,這個房間大約十幾平米,四麵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經文,而房間的正中間有一個做工精致的八仙桌。一塊蒙住了黃布的罐子就這樣靜靜地立在桌子中間。

老板娘將鑰匙放回兜裏,甩著手走了過去,嘴裏念叨著,“聽他們說這罐子裏泡著的是蛇王,什麽眼鏡蛇啊、竹葉青啊,和這罐子裏的蛇王比那就是小菜。”

聽老板娘說的那麽玄,我嘀咕道,“該不會是泡的眼鏡王蛇吧?”

眼鏡王蛇毒液量是最多的不說,平日裏也喜歡吃擅自闖入它領地的其他毒蛇。

老板娘白了我一眼,大概是覺得我這種猜想很低級。一看老板娘準備伸手將黃布給揭開,莫名地我的心跳了一下,下意識地喊道,“等等!”

老板娘疑惑地看著我,“怎麽?這蛇中之王你不想見識一下?”

我訕訕一笑道,“老板娘,我看這屋子裏又是經文又是黃布的,說不定這東西不能隨便碰。還是等老板回來了下次我再來看吧。”

“你個慫包,沒卵子用。”老板娘先鄙視了我一下,然後蹭的一下就將黃布給扯開了。

黃布之下果然是一個藥罐,隻是這蛇中之王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霸氣,身形隻有手指粗細,長短也絕不超過半米。

我尷尬地指著藥罐說道,“這就是……蛇中之王?”

老板娘想必也是第一次看見這蛇王,被我這麽一問一時語噻。她梗著脖子叉腰罵道,“怎麽?看人家長的小就不是蛇王了?老娘告訴你,越是小的蛇毒性越強,這種常識你師父沒有和你說過嗎?”

老板娘一叉腰罵人我就秒慫,賠著笑繼續看這藥罐裏的小蛇。

這小蛇毒性強不強我不知道,但小蛇身上的花紋好看這是真的。

晃眼看去小蛇的蛇皮像是赤紅色的,但換一個角度看這蛇皮的顏色又好像變成金黃色的了。最讓我覺得神奇的是蛇皮上的花紋。和一般毒蛇的偽裝花紋不同,這小蛇身上的花紋錯落有致,越看越像是某種特定的符號和文字。

就在我準備仔細看的時候,泡在藥酒裏的小蛇突然睜開了眼睛!

“媽呀!”

我被嚇得連退幾步,直接和老板娘撞了個滿懷。老板娘胸口被我狠狠撞了一下,臉上騰地浮起一團潮紅。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咬牙切齒道,“你個臭小子,一驚一乍的幹什麽?是不是想吃老娘豆腐?”

老板娘的確風韻猶存,但這個時候我哪還有心思吃什麽豆腐啊。我指著藥罐哆哆嗦嗦道,“眼睛!那蛇剛才睜開眼睛了,還活著!”

“屁!”老板娘將黃布隨手蓋到藥罐上,一腳接一腳地把我往屋外踹。“這蛇在罐子裏泡了都快半個月了,你和老娘說它睜眼了?快滾,別在老娘這裏瞎咧咧。”

農村人忌諱多,老板娘準打心眼兒裏不願意相信我剛才說的話。提著抓好的藥回到草堂,我將之前看見的事情全和師父說了。本以為師父會給我個合理的解釋,誰知道正在喝茶的他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囑咐我以後沒事別往三味館跑了,免得招惹禍事。

我心裏一陣不爽,要不是你讓我去三味館抓藥,鬼才會去那種地方!

師父那裏得不到答案,我隻好去找元寶叔。元寶叔聽完以後臉色也不大好看,嘴裏一直嘟囔著造孽。

我急得抓耳撓腮地,扯住元寶叔的袖子問道,“我的元寶叔哎,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這三味館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你們聽我說完以後都是這種表情?”

元寶叔砸吧了一下嘴瞥了我一眼,像是在考慮這種事能不能和我說。

我靈機一動,趕緊湊過去小聲說道,“元寶叔,前幾天采藥的時候我發現一個穴,看那模樣十有八九都是……”

元寶叔眼睛一亮,“當真?你用羅盤推過沒有?”

見元寶叔上鉤,我咳嗽一聲故意拿捏道,“這推是沒推過。但穴就在那個地方又不會自己長腿跑掉,元寶叔要是能和我說一下三味館到底出了什麽事,我明天就帶你去找穴。”

元寶叔自詡考古愛好者,其實就是個地耗子。我不知道元寶叔到底有多少錢,但憑他的消費水平完全可以去一二線城市混的,沒理由縮在茂縣這個小地方賴在我師父身邊不走。

我上山采藥偶爾會看見一些類似古墳的氣洞,每次和元寶叔一說他總能興致勃勃地去探究一番。

見我拿捏他,元寶叔也不生氣反而眼裏閃過一絲讚許。他砸吧一下嘴,緩緩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秘事,就是蛇這種東西,通靈的。三味館的老板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可能會遭到報複。”

我一愣,“你是說拿蛇泡酒?這有什麽過分的,大家不都這樣做嗎?”

元寶叔冷哼一聲,“那每年茂縣死的人這麽多,你見誰會把死人全都給埋在一個坑裏?”

元寶叔這麽一說倒是把我給點醒了。

一坑一人叫做墓,一坑十人叫做墳,這要是一坑上了成百上千的人,那就要出大事啊!

難怪之前我進三味館偏房的時候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原來是這個原因。

“用活蛇泡酒沒什麽問題,問題在於將這麽多蛇一起活泡,死了以後還放在一起,這問題就大了。”元寶叔說到這裏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還有你之前說的那個蛇王也不簡單,赤金小蛇可不是什麽蛇王,這是要化蛇成蛟的節奏,你說三味館的那些個瓶瓶罐罐能關住它嗎?”

元寶叔越說越邪乎,聽得我冷汗直冒。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回想起那小蛇睜眼瞪我的那一瞬間,好像所有泡在藥罐裏的蛇都沒死,全都在後麵盯著我看一樣。

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我和元寶叔說了聲身體不舒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淩晨時分,我夢到自己一個人在後牙山的望月坡上,天上掛著好大個圓月亮,就和整個月亮都要掉下來了一樣。奇怪的是望月坡下不再是青青草地,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碧波**漾。月亮在水中倒映著,突然一道黑影破水而出,衝天而起。

“媽呀!”

我猛地從**坐起來,全身都被虛汗浸濕了。那水裏衝出來的東西我雖然沒看清,但總感覺就是傳說中的蛟龍。

為什麽我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啪啪啪!

一陣拍門聲把我嚇了一跳,師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玄清,穿衣服出來,三味館出事了。”

慌忙換上衣服出門,這才發現站在門外的師父一身青灰色的道袍,頭上也戴起了四方巾,一手拿著杏黃旗一手背著挎包。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師父這副打扮了,用師父平日裏的話來說,鬼穀子的門人用鬼穀之道就足以安身立命了,道家手段能不用就盡量不用。

去三味館的路上師父一直都陰沉著臉,我也不敢多問到底出了什麽事,隻能老老實實地拿著東西在後麵亂猜。

三味館的門外已經拉起了一條黃色的警戒線,辦案的民警都認識我們師徒倆,隻是微微點頭就把警戒線撩起來讓我們進去了。

啪嗒。

才坐下台階我就踩了一腳的水,師父皺著眉頭往前廳一看,青石地磚上全是濕漉漉的,上麵還橫七豎八地散著一些名貴藥材。

“人參。枸杞、當歸、黃芪、天麻……師父,這些水好像是藥酒?”

這三味館莫不是藥酒缸被人砸碎了,怎麽會這麽多藥酒灑在地上,怪可惜的。

師父沒有回答我,將道袍下擺撩起來邁步往三味館裏麵走。

三味館的常住夥計三男兩女,此時全都坐在中廳太師椅上哭哭啼啼的,讓在一旁詢問狀況的民警有些難辦。

茂縣警察局的局長洪德全是個光頭大胖子,一看這些活計哭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證詞都沒有,自己也著急上火起來。他把警帽取下來瞪著眼睛怒吼,“哭哭哭!我告訴你們,現在你們三味館可是出了人命!要是你們不說點有用的證明自己的清白,老子全把你們給抓回去審問!”

我的心裏咯噔一聲,三味館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