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光光,鬼夫來,拜婚堂!

第1章 月光光,鬼夫來,拜婚堂!

黑夜如一張大手緩緩地蓋過了山野,四周被一種蒙朧的灰色所籠罩。

天空中點點繁星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天地終於暗了下來。

一支送親的隊伍,寥寥幾人,三個吹鑼打鼓的,還有四個壯漢抬著一頂披著黑綢的大花轎,匆匆忙忙地沿著一條蜿蜒的山路往深山裏趕,不久,他們在一棵槐樹下停下來,轎夫小心地將大花轎擱在草地上,三個樂手也停止了吹打。

夜空再次陷入了沉靜。

咕-

一聲低沉詭異的叫聲突然打破了這份沉靜,嚇得那幾個人臉色煞白,渾身哆嗦。

“快……快走……”其中一個帶頭撒腿就跑,幾個人尾隨著沿著方才來的路往山外去了。

一隻貓頭鷹,瞪著一對橙亮的大眼睛,看著幾個心驚膽顫落荒而逃的男人,咕地又叫喚了一聲,帶著幾分譏笑。

月色蒙朧,婆娑的樹影下,那頂披著黑色大緞花的轎子動了動,坐在裏頭的人兒迷迷糊糊醒來。

筱雪緩緩抬起略帶幾分沉重的眼皮,一片朦朧的紅色。

她披著紅嫁衣,戴著鳳冠,還拉著一方紅蓋頭。

她整個人窩靠在轎座上,十分不舒服,她動了動,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

嗯?

這個情況驚得筱雪一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

她艱難地身子一挺,坐直。

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除了眼底的一身紅嫁衣和一雙繡花鞋,她什麽也看不到。

外麵,樹葉‘沙沙’響,有股寒氣從前方襲來,隱約的傳來歡樂的奏樂,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漸漸地那股寒氣圍繞在轎子的周圍。

筱雪心弦一緊,心裏暗罵:“一群無良的村民!”

“迎親嘍,起轎-”

一句陰陽怪氣地呐喊,筱雪的身子一晃,那頂大花轎被重新抬了起來,隨著音樂聲歡快地晃悠起來。

哎喲喂-

被反綁的筱雪哪裏經得起這般折騰,整個人兒在轎子裏東倒七歪的。

深知大事不妙的她忍著顛簸,用力地掙扯著綁捆雙手的繩子。

怎奈扯了半天,她雙腕被勒出血痕子來繩子也沒能鬆開。

還真是不能小瞧了這群種地為生的村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她下藥不說,連打個繩結都這麽專業。

真懷疑在她之前,是不是有過不少受害者。

“嘻嘻,瞧新娘子著急的-”一個嬌爹爹的女聲傳進筱雪的耳朵裏,轎子左側的小簾子被掀開了一小塊,陰風呼呼地吹進轎子裏,冷得筱雪打了個寒顫。

“新娘子莫急,呆會兒你就能見著我家大人了。”另一邊,一個溫柔的女聲也嘻嘻地笑道。

雙手不得自由,筱雪暫時無可奈何,她輕咬嘴唇不搭理那兩隻女鬼,纖長的手指並用著試圖再次扯開那繩結。

咯吱-咯-

轎子像是長了眼睛似的,隨著她的小動作搖擺得更厲害了,她被左甩右晃的,差點沒將晚餐給吐出來。

“該死的小鬼們-”

被晃得暈呼呼的筱雪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嘻嘻,這新娘子脾氣還挺大的!”那嬌爹爹的女聲嘻笑著,催促著抬轎子的小鬼們。“快點兒,別讓大人久等了!”

緊接著,筱雪感覺到轎子飛了起來,正以極快地速度前進著,沒過一會兒,它就停了下來,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

周圍的陰寒之氣甚濃,她冷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新娘來了,新娘來了!”歡樂的奏樂中,響起洪亮的叫喊。

轎簾子被掀了起來,還不等筱雪反應過來,她就被兩隻女鬼左右挾持著出了驕子,硬生生地往前飄。

她垂下目光,瞥見左右兩邊擠滿了白森森的骨腳,它們正隨著音樂歡快地蹦噠著。

“新娘子,新娘子!”周圍的小鬼們歡呼著,緊接著,劈裏啪啦地鞭炮聲在夜裏炸響了。

好多-鬼-

這場婚禮出乎意料的盛大。

筱雪頭皮一麻,吞了一口發酸的口水。

筱雪被帶進正廳裏,她瞥見著一雙繡著金邊的黑靴立在她的左邊。

陰冷的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蘭花香,那是黑靴的主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很是好聞。

“吉時已到,開始拜堂!”司儀放開了嗓子。“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筱雪倔強地挺直著雙腿,不安分地掙紮。

守在後邊的一隻女鬼用膝蓋屈彎了筱雪的雙腿,使得她‘撲通’跪在了地上。

哎啊?

筱雪正想起身,一股無形的力量按住她的頭,和旁邊的新郎一起磕了頭,行了禮。

“二拜高堂!”

一陣拚命的掙紮,紅蓋頭掀開了一角,露出了筱雪憤怒的半張臉,與此同時,她也撞上了一雙星子般明亮而陰冷的眼睛。

腦袋又被往下按,蓋頭重新落下,將她與那雙眼睛隔離開來。

“夫妻對拜!”

司儀喊罷,禮也成了。

在群鬼的簇擁下,新郎和新娘被送進了房間。

“洞房嘍,洞房嘍~”

小鬼們起哄著嘻嘻哈哈。

“去去去,這沒你們的熱鬧了,吃酒去吧!”嬌爹爹的女聲驅散起哄的鬼群。

嘻嘻哈哈的聲浪漸退。

筱雪被挾送到床邊,硬生生被摁坐在上麵。

挾送她的女鬼退下了,房間咯吱地一聲關上。

筱雪坐在**不動,垂下的目光瞅著那雙黑靴步步逼近。

即使他身上的陰寒之氣被刻意隱藏,她仍能感受到來自陰界的那股強大的氣勢。

這使得她背脊爬上一陣寒意,心兒噗嗵噗嗵地加快了半拍。

呼-

原本照亮屋裏的燭光被一陣突起的陰風吹滅,她的眼前瞬間黑了下來。

“娘子別怕!”一道清冷而磁性的男聲響起,他坐在了她的跟前。

“我不怕。”筱雪輕輕搖了下頭,聲音柔柔的,透著幾份委屈。“倒是這手,勒得生疼!”

“嘖,”他輕砸了一下嘴唇,埋怨。“真是一群莽夫,好生勸著就是了,這般粗魯對待娘子,太過分了。改天,為夫好生教訓,給娘子出口氣。”

啊呸,嘴上說得好聽,是誰方才還硬是按著她拜堂來著?

筱雪心裏哼哼,表麵卻佯裝委屈地吸吸發酸的鼻子,撒嬌地扭扭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