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晴天霹靂
第16章 晴天霹靂
最先知道葛瀟成績的，不是他本人，也不是班主任趙自強，而是一高的校長錢衛國。確切地說，也不是錢衛國，而是縣教育局。高考成績剛出來，教育局就第一時間知道了他們縣理科狀元的成績，葛瀟689分。這麽高的分數，不光是縣上的狀元，也是市上的狀元，而且分數隻比省狀元差3分，算是省上的榜眼，差一點成為狀元。這個分數是鈞州有史以來最高的成績，得知這個喜訊，教育局領導第一時間向錢衛國報喜。錢衛國得知這個消息，也是喜出望外。他本想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趙自強，但是想了想還是當麵向他道喜比較好。於是，就打電話給趙自強，說讓他去趟校長辦公室，也沒說啥事。
“自強，恭喜啊，你們班的葛瀟考了689分，不僅是縣市第一名，還差一點成為全省的狀元，隻比第一名差了3分。這是我們縣曆來最好的成績，真是讓人振奮。我查了下，這個分數比清華的招生線還高了20分左右，無論報的什麽專業，穩穩的沒一點問題。”剛一進門，錢衛國就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迎到趙自強跟前，一邊握手一邊道賀。在場的還有副校長和年級主任，都站起來向他祝賀，看這架勢學校是要好好慶祝和宣傳一番了。
可是校長的喜訊對趙自強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沉默不語。看到趙自強的反應，在場的人都懵了，不該是這個反應啊。
“自強，你這是咋了？不應該很高興嗎？”王副校長不解地問道。
趙自強依舊沒說話，突然之間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唉，怪我大意了呀。”
“自強，你這是？”
“錢校長，王校長，李主任，不好意思，有點失態了。考這麽好的成績，按理說是應該高興的，可...？唉，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大家說，事情是這樣的......。”趙自強把報考當天的事跟大家一五一十地詳細交代。
“趙自強，你怎麽回事，怎麽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高局長親自給我打電話向我報的喜，你讓我怎麽跟他交代？我們一高的臉麵還要不要了？以後在縣上在市裏還怎麽混？”錢衛國一聽趙自強講完，氣的他當場發飆，也顧不得多年老同事的臉麵了。
“衛國，你別著急，我聽出來了，這事也不能完全怪自強。”王副校長在一旁打圓場。
“不怪他怪誰，他是班主任，是最了解學生情況的，葛瀟平時成績怎麽樣他不清楚嗎？怎麽可能會差那麽多？”錢衛國氣還沒消完，扭頭回到座椅上一屁股坐下。
“是我的錯，我檢討，所有的責任我承擔。”趙自強也氣的渾身顫抖，憋在心裏無處發泄。
“自強，先不說這個了，這裏麵應該有隱情吧，要不然怎麽可能會這樣？”王副校長還算冷靜。
“我先打個電話了解下，大家稍等。”說完，趙自強踉蹌地走出辦公室，在走廊外麵打電話。大家都以為他是打給葛瀟的，但並沒有，而是打給了他四高的老同學，郭逍的班主任。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猜測這件事肯定和郭逍有關。老同學告訴他郭逍報考的是西安的西部大學，趙自強這才如夢方醒。他悔不該當初那麽草率行事，要是當時及時了解到這個情況，事情肯定還能挽救。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趙自強失魂落魄地回到辦公室，又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大家把目光都投了過來，很明顯是在等待答案。過了一會兒，趙自強說話了。
“確實有情況，可能是因為談戀愛的問題。”說著，趙自強把王宇翰找他反應情況到說服郭逍轉學的事又跟大家詳細稟報了一遍。
“真是胡鬧，現在的學生都這麽幼稚嗎？拿自己的前途這麽開玩笑！”錢衛國的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客觀來講，這件事自強做的沒錯，是完全正確的，隻是沒想到這兩個學生怎麽這麽極端。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也沒有辦法，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補救。”王副校長冷靜地分析道。
“補救？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補救？總不能重新報考吧？”錢衛國問道。
“重新報考肯定是不可能，但是亡羊補牢的方法還是有的。”大家聽王副校長這麽說，感覺事情有轉機，都緊張地把目光投了過來。“眼下恐怕隻有一個辦法，複讀。以葛瀟的資質複讀一年明年考清華沒一點問題，無非耽誤一年時間而已。他今年也就十八歲吧，還年輕著呢，再複讀一年也很正常。隻是，看自強有沒有什麽辦法說服他了，他如果不同意，那誰也沒辦法。”說著，王副校長轉過頭來盯著趙自強。
聽王副校長這麽一說，大家才都反應過來，這確實是一個補救的好辦法。
“對，複讀，學校把學費全免了，生活費也全包了，如果有需要可以單獨在學校給他騰一間房出來。看他還有什麽要求，學校盡量都滿足。如果明年能考個全省的狀元，那也算是個圓滿的結局。”說著，錢衛國站起來走到趙自強身邊，“自強，你也別怪我剛才發火，你很清楚，像咱們這樣的學習培養一個清北這樣的學生有多麽不容易。況且，葛瀟今年考這麽高的分數，差點拿個省狀元回來，整個市縣教育局的領導都知道了，甚至說不定省廳的領導也知道了。你說這麽好的成績居然沒報清華，讓人窩不窩火？我該怎麽給領導們交代？難道跟領導說是估分估錯了，或者報考報錯了？那我們這些人得多失職啊。退一步講，他要不考這麽高分數，低調一些，沒過清華的分數線，倒也沒這麽多事了。可他偏偏還考這麽高，又不報清華，這不是誠心跟我們過不去嗎？”
趙自強也站了起來，“錢校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也知道您的難處，怎麽會怪您呢？這事確實是我的失職，給學校添麻煩了。說實話，其實我比誰都更自責更難受，教學這麽長時間還從來沒出現過這麽重大的失誤。剛才王副校長說的很對，複讀的確是個好辦法，我一定盡全力促成這件事。如果我搞不定，就把他父母找過來，他這麽聽話的孩子應該問題不大。事不遲疑，我這就去辦。”
“行，你最了解他，爭取把壞事變成好事吧，我們等你的好消息。”說完，大家都站起來送別趙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