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悲愴

第197章 悲愴

李林熙的內心,像烈日下迅速收幹的湖底,裂坼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他暗暗尋思,這段時間以來,自己專心工作,並沒有做出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也沒有與任何女子有過什麽親密的接觸,連曖昧的桃花,都沒有開過,她為什麽這樣對待自己?!

何芳見他一臉茫然,很無辜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壓低了聲音,涼颼颼的說:“李林熙,我高看你了!你不要以為自己升遷了,就得意忘形,**形骸。我念在我們倆過去的情份上,已經給夠你機會了。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那樣隻能害了你自己。”

李林熙非常難受。他覺得,身體裏有一種什麽東西,正在剝離,不可避免地、血淋淋地抽離。

他就是死了也想知道,這件事的誘因,到底是什麽?

許君寧的事情?應該不是這件事。她們倆私交甚篤,這事發生在她之前,她不但知道,而且默認。何況,人家一直在部隊呢,吃莫名飛醋,不是她的性格。那麽,還會有什麽事呢?

有生以來,自己今年倒是桃花運很旺,莫名其妙的,跟不少美女有過接觸,甚至親密接觸,比如秦小晴,比如陳小嬋,比如小魚兒。不過,每逢風月無邊的時候,自己都能夠恪守底線,不敢越雷池一步,根本談不上發生本質上的那種關係。他並沒有拿這些事情出來彪炳,自個一直善意地隱藏著,她並不知道啊,憑什麽對自己興問罪之師呢。

但同樣,鄭紫鵑沒有可能知道這些事啊,除非她每天都跟蹤自己到深夜,但顯然她不會那麽做。

李林熙心裏叫苦,道:“高看?你說這句話不怕侮辱到自己麽。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事。我發誓沒幹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下,你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言風語,或者說有人給我造謠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我是問心無愧的。”

何芳的情緒開始失控,隨著兩行清淚滑落,她抽泣起來。

她淚眼朦朧,失望的看著他,目光極其淩厲,歎道:“好個問心無愧!李林熙啊李林熙,你太肮髒了,太不知恥了,太讓我失望了。”

李林熙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何況是自己已經喜歡了多少個朝朝暮暮的女孩子。

連續三個太字,像沉重的十字架,壓在兩個人流血的心上,令人傷心欲絕。

李林熙搖搖頭,歎息道:“不愧是公安廳長的女兒,不惜羅織罪名,痛下殺手。你有話就直說吧,別讓我死不瞑目!”

何芳一聲怒哼,說:“好,你不承認是吧,我這裏可是鐵證如山!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羅織罪名!”她說完,氣呼呼地打開郵箱,然後,自己閃到了一邊,給李林熙騰出電腦前的位置。

李林熙一臉茫然,說:“看什麽呀?”

他心有不甘,又有點好奇,來到她的電腦前麵。何芳打開一封郵件,沒好氣的一指電腦屏幕,說:“看,你自己看,看看你的嘴臉,到底有多惡心!”

李林熙被罵得稀裏糊塗,又不好發作,隻能睜開眼睛看向屏幕。

到底是什麽呢?

這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過,就啞然了,整個身子立時石化一般,甚至連呼吸都沒感覺了。

隻見屏幕上,有一張圖片,點擊放大,準確地說,這是一張不雅的照片。這一張照片上,他赤著身體,跪著在榻上,埋頭不知道在看什麽。他的臉,被一個豎起的膝蓋遮住了,隻能看到他的發型和身體。一個全身赤著的女人,斜倚著,同樣看不到臉蛋,隻看見一頭烏黑的頭發,胡亂地披散在豐滿的胸前。背景是白色的被單,應該是在賓館裏。他的左臂抱著一條豐腴的大腿,他們這是在做什麽,一看就一目了然。

一陣惡心,直接衝出喉嚨,他也顧不了紳士不紳士,自己狠狠地吐了一口,恨不得把地板砸穿。

李林熙氣得頭腦裏是一片空白,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呆呆地站直身子,看著這張不堪入目的豔照,突然叫道:“這是我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仔細看看,這不是我!我什麽時候去賓館了?我的身體你不熟悉嗎?這根本就不是我啊!”

李林熙口不擇言地辯解著。

何芳背過臉去,冷冷地啐了一口,說:“這不是你嗎?!鐵證擺在這裏,你還狡辯,有意義嗎?!你還想抵賴什麽,哼!”她怒目圓睜,凶巴巴地說。

一陣悲愴,像冰冷的湖水,漫過後背,漫過後頸,漫過後腦,直至涼透心底,徹底淹沒了他整個人。

李林熙心知肚明,這不可能是自己。他轉過頭來,痛苦地望著她,叫道:“這不是我!我的口味沒那麽重,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何芳,這真不是我。”

何芳氣得臉色通紅,舉起右手,又縮了回去,憤怒道:“我想打你,又怕髒了自己的手。這還不是你?你看這頭型,發型,體型,哪裏不是你?你還想抵賴?!要不要拿到公安廳技偵處去鑒定啊?!真想不到啊,你李林熙根本就是一個偽君子!簡直……簡直就是衣冠禽獸!太不愛惜自己了……你知道什麽是羞恥嗎?!”

外麵是死一般的安靜。何芳點開音樂,故意把音量開大一些,以掩蓋衝突的聲響。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李林熙滿是震駭,一拳砸在牆上。他不甘心,湊近去再看看那張照片,看得非常仔細。他試圖找出一些差異,該死,這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張照片,太大眾化,太有技巧性,什麽身高和關鍵部位、比如腳毛的差異,恰恰沒有體現出來。

可是,問題是,自己從來沒幹過這一種事啊,酒後也沒有,何況自己從來沒有醉得不省人事。沒做過怎麽可能承認呢?!

他隻覺得血脈暴脹,盡量用克製的語氣,苦笑著說:“如果我做過這事,我也不怕承認。可問題是,我從來就沒幹過這種事啊!”他看見何芳趴在桌沿,知道所有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李林熙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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