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官帽椅2

第17章 官帽椅2

與所有世間的奇珍異寶一樣,眼前的官帽椅,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它是一對,中間還有一個配套的茶幾,同種同料,真正稱得上是相得益彰。

據伯父考證,這一套稀世寶貝,是龐家世世代代、從明末一直繼承和沿襲下來的。

“我的伯父,有個博古通今的師兄,跟他說過,他們龐家的先祖是朝廷的少傅,從一品大員,他家裏的陳設,自然更加注重品格和質量,精益求精。”

今日表現得熱情高漲,有點小興奮的李林熙,對著一直住在自己心中的女人,把自己這件鍾愛的物件,由粗到細、由表及裏,盡量生動、詳細地敘說出來,說給她聽。

“你來看,它通體透亮,外型優美,是南派風格的官帽椅,講究四柱不出頭。伯父是從他的師兄家裏傳下來的,他的師兄姓龐,龐家是鎮上的大地主,方圓幾百裏,一等一的財閥,大運動的時候,人絕了,值得慶幸的是東西留在這裏。還特意稱過重量,三件加起來,超過了八十公斤,因為它是號稱皇帝木的金絲楠,屬於官廳所用的居飾。“

李林熙知道官帽椅的來曆。伯父把官帽椅交給他,一定是有深意的。

”嗯!真想不到,幾百年前的家具,流傳到現在,品相還這麽好!它可真不容易,見證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啊。該躲過了多少次天災人禍,輾轉移徙,居然保存得相當完好。”

盡管,之前在北京的時候,李林熙跟自己有提過他的官帽椅、板凳佛等等,今日第一次見到它的真容,還是特驚喜。這是她的由衷之言。

“它留存於世間,是一種奇跡。”

李林熙端詳它很多次。每一次,都會有被牽動靈魂的那種奇怪的感覺。

“這是一對文椅。”

許君寧對古董家具有較深厚的了解。

她的社交圈粗獷而簡單,除了李林熙,沒有其他的過從甚密的戰友、同學或戀人。

如果是節假日,得空又方便的話,她就讓她父親約上三兩個老朋友,或者通知幾個大藏家,一起開車到故宮、潘家園和琉璃廠去逛逛。其中,花費最多時間和精力值的,當然是故宮、國博和榮寶齋。不知不覺地,在實戰中積累了許多既權威、又正統的理論和經驗,潛移默化地。

“它的造型特點是在椅背立柱與搭頭的銜接處做出軟圓角,就這兒……官帽椅大多為花梨木製作,而且大多用圓材,給人以圓渾、優美的感覺。據我所知,古代用金絲楠木製作的非常少見,我要把它拍成圖片,發給楊老師看看。”

“賤內,我真沒想到,你對官帽椅,居然了解得這麽多……如果我們能夠像古人一樣,把寫意、靈動、溫潤、細膩,統統融合進生活的閑情逸致之中,該是多麽愜意……我聽說,這金絲楠,現在幾乎絕跡,就是在古代也是物以稀為貴,它屬於皇帝木。從殺伐中奪來的政權,是封建體製,可想而知,等級無比森嚴。如果發現老百姓、擅自使用了這種木料,就會因逾越禮製而獲罪。在明清兩代,均嚴格禁止除皇家以外的地方使用金絲楠木,除非,能夠得到皇帝的恩賜,或者默許……這種楠木類屬,獨具這樣清晰、天然、立體的魔幻般的花紋,它的美得這樣真切,如雲霞,像波濤,似傳說中的海市蜃樓、山魂水影,魅力四射,它的綜合價值必然非常驚人。”

說起自己特別感興趣的話題,麵對著珍寶和美人,李林熙既興致盎然,也詩意勃然。

這就是神奇的靈與緣吧。

他說,“我們不如這樣,我把它搬到客廳光線充足的地方,讓你仔細欣賞,好不好?”

“嗯,這樣再好不過了,也能夠拍得清晰些,能夠把細部、多角度、拍得更加細致。”

此情此際的許君寧,欣喜莫名。

她已難抑興奮,伸出手,攬住身邊的愛人的後頸,不由分說地在他的唇上,啃了一口。

李林熙感覺得到,她吐氣如蘭,還有那唇的軟柔柔,貝齒的輕輕刮,非常樂意地接受了這種熱烈的表達。

他沒有遲疑,環抱住軍中綠花的纖腰,兩個人忘情地熱吻起來。

許君寧沒有躲避,沒有撤退,而是積極迎合著自己唯一的夢中情人,調動了滿滿當當的深情,把整個身軀緊貼上去,希望籍此把發自肺腑的熱情、完全傳遞給眼前的這個夢中情人。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丁香暗渡,水乳交融,兩個人恨不得與對方融化在一起。

他們倆久別既重逢,烈火逢幹柴,已經全然忘記了世界的存在,任由這一間久未住人的居室,充滿了濃烈的蜜意和柔情。

就在李林熙血脈僨張、呼吸急促地伸出五爪金龍、從外入內、士氣高昂地欲直取妙高峰的時候,許君寧驟然地從熱焰高熾中醒轉,理性回歸,把懷裏的這人輕輕一推,兩個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自始至終,他們的神情都很自然,沒有什麽難為情的。相戀七年,正是七年之癢的時期,除了恪守到婚期的那個雷池,同床共枕、爬山涉水的情況,都經常有過,何談那半步呢。

在李林熙的眼裏,說不清楚許君寧的高貴與華美,具體源於何處,就像這金絲楠,被稱作“皇帝木”的金絲楠為何有著無與倫比的王者之氣呢?他像一個鍾情於金絲楠的有藝術修養的收藏家,將她視為天賜的珍寶、思慕若渴的神品。

他意猶未盡,欲重赴巫山的時候,許君寧用手指了指官帽椅,李林熙這才刹住車,無奈地舍了她,走近官帽椅。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事先在口袋裏揣了一雙白手套,掏將出來,一隻遞給許君寧,一隻給自己慢慢戴上,眼神還巴巴地黏在許君寧的身上。

他們倆個,各出一隻手,戴著手套,移動一架椅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抬出屋。這一件重器,它的份量可真不輕,抬在手頭,沉甸甸的。

“做賊一樣,你們小兩口偷偷摸摸地在幹嘛呀?”

李林然在階前聽得動靜,轉過臉來。

見著恭恭敬敬地被請出來的官帽椅,“爸爸,他們在倒騰這家夥呢,別讓他們倆把便宜都占了,我們也去搶點去。”她和父親,興致勃勃地圍攏過來。

“奸商,起開些,把你那爪子尥開,別讓銅臭味熏疼了這寶貝兒。”

李林熙假意地嗬斥著妹妹。許君寧在場,他還是繼續說著普通話。

“哎呦,這是誰家少爺在這撒野來著,也不知道那少奶奶是幹什麽吃的,得拽回去,把這一匹懵懵懂懂的小烈馬,縛在槽頭,又餓又打,狠狠地****。”

李林然素來伶牙俐齒,口不饒人,她用戲劇化的腔調回敬他,有點誇張。她也講流利的普通話。斜伸出雙手,摟在父親的肩頭。儼然在說,尚方寶劍在此,看哪個逆臣歪貨,敢不聽招呼!

“哈哈!許氏,你在她家裏,這牙尖嘴利的小姑子,也是這般招呼你的?千萬記著了,以後她老公嫌棄她,別做她的娘家人,站陣出頭。”打嘴仗,李林熙可不輸,表現得一肚子壞水。

滿頭銀發的老爺子,插不上嘴,樂得置身事外,樂嗬嗬地看著嫩猴在自己麵前爭強好勝,磨牙鬥嘴。

他們絕對不知道,剛剛在那屋、濃情上映的那一幕,郎情妾有意,你儂我亦儂。()